廢城外殿。
雖然廢城無日夜,永遠(yuǎn)都是那樣灰亮的天空,但絕大多數(shù)灰衣依舊是有著比較規(guī)律的作息。
“一大清早”,當(dāng)衆(zhòng)多灰衣按照習(xí)慣來到灰衣之家時,無不被一條懸賞令震驚了。
懸賞令來自廢城城主府,而且寫得極爲(wèi)驚悚——
擒獲9999號灰衣信天者,獎酬金100億生存點,外加一件地級灰器。
懸賞令下還有一行較小的備註:生死不限。
短短幾句話,立刻將衆(zhòng)灰衣早晨的慵懶擊得粉碎,所有灰衣瞬間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短短的時間內(nèi),這條懸賞令就傳遍了整個廢城外殿,甚至連廢城正殿都幾乎無人不知了。
9999號灰衣,信天?
那不就是那個曾獲得修羅稱號的信天嗎?
他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會惹得城主府親自發(fā)布懸賞令?
而且——100億生存點!外加一件地級灰器!
還生死不限——這不是擺明了要置信天於死地嗎?
整個廢城外殿猶如炸了鍋般,幾乎全部在熱議這條懸賞令,隨即,無數(shù)的團(tuán)隊成立,名目千奇百怪,“滅天組”“擒天組”“擒天大隊”……
當(dāng)然,這些團(tuán)隊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那就是信天。
同樣的情況也在廢城的四大正殿上演,只不過發(fā)佈消息的變成了白衣之家,地級灰器的懸賞也變成了天級灰器。
外殿的騷動很快也在廢城的四大正殿上演,無數(shù)名目各異的團(tuán)隊紛紛成立。
除了廢城內(nèi)殿,整個廢城猶如撒下了天羅地網(wǎng),只待信天一露面,就立刻收網(wǎng)。
衆(zhòng)多灰衣團(tuán)隊甚至是白衣團(tuán)隊無不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熱盼著信天的出現(xiàn)。
然而,一連三天過去了,信天連個人影都沒有出現(xiàn)。
而信天被懸賞的原因也被爆了出來,竟然比懸賞令本身聽上去更加驚悚。
整整十萬灰衣,浩浩蕩蕩殺向天魂傳承,然而回來的只有區(qū)區(qū)七名。
據(jù)城主府官方所說,其他的灰衣在爭奪天魂傳承的過程中,全部喪命於信天之手。
近十萬灰衣喪命於信天之手?而且這些灰衣全部都是衆(zhòng)多灰衣之家精心挑選出來的出類拔萃者。
一時間,信天的兇名再次傳遍了整個廢城外殿,連廢城的四大正殿如今都鮮有不曉信天大名的白衣。
“簡直是混賬至極!”***的頂層,田蓮花將一個玉質(zhì)的杯子狠狠摔在了地板上,“什麼狗屁城主府!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田蓮花氣得酥胸不斷起伏,連臉都漲得紅彤彤的——顯然已經(jīng)完全從重傷中恢復(fù)了過來。
城主府的一紙懸賞,完全是顛倒黑白,將信天描述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連帶著***的生意都下降了幾成。
“蓮花姐,你消消氣。”夏青青過來拍了拍田蓮花的後背,輕聲說道,“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又傷不了小天的一根頭髮。再說了,我們***財大氣粗,就算少了幾成收入,依舊是外殿的老大。”
“只是不知道小天哥哥現(xiàn)在進(jìn)了廢城沒有……”龍翔龍宇姐妹赫然也在***中,姐姐龍翔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
“這個根本不用擔(dān)心,”夏青青瞥了姐妹花一眼,傲聲說道,“我夏青青的男人,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
……
就在整個廢城都在尋找信天的時候,信天其實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廢城。
出乎衆(zhòng)多“捕獵”信天的灰魂的意料,信天直接出現(xiàn)在了廢城的內(nèi)殿。
“師父,”信天走在內(nèi)殿漆黑的路面上,有些忐忑地問道,“我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去,真的不會露餡嗎?”
信天的腳下是一條筆直寬闊的大道,和外殿有些類似,只是大道的顏色由灰色變成了黑色。
大道的兩旁,黑色的莊園、宮殿林立,除了顏色外,幾乎和外殿無異,沒有一點新意。
但漆黑的顏色確實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這使得信天的心裡愈發(fā)地沒底起來。
“竟然不相信爲(wèi)師的手段!”信天的腦海裡響起卓清凡的聲音。如今的卓清凡就在五彩玲瓏塔的聚魂殿中,而五彩玲瓏塔則已經(jīng)融入了信天的血液之中,隨時隨地都可以攜帶。
“沒有啊,”信天趕緊說道,“只是,這樣頂著一個陌生人的樣子實在是不習(xí)慣啊!”
如今的信天形象大變,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個精瘦矮小的中年漢子,除了一雙極爲(wèi)明亮的眼睛外,一點也不引人注目。
即使是夏青青、田蓮花等站在信天面前,也肯定認(rèn)不出他。
“記住,你現(xiàn)在就是內(nèi)殿的一名普通三星黑衣,”卓清凡鄭重地說道,“你要想不露餡,就要把自己完全想象成他。”
卓清凡的方法其實就是易容。
但以千幻灰仙之名,即使只是一縷殘魂,卓清凡所做的易容依舊是天衣無縫,就算是普通的灰仙也絕難看出信天的真面目。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在這個叫“周杰”的三星灰衣死於怪魚嘴下時,信天晚了一步,只收到了他三枚灰魂之精中完整的兩枚,另一枚有些殘破不堪。
這導(dǎo)致此時的信天雖然看起來和周杰無異,但記憶上卻有些缺失。
事實上,信天現(xiàn)在連周杰的住所都沒有找到。
終於,循著記憶中那一點模糊的印象,信天七拐八拐地踅摸進(jìn)了一條極爲(wèi)偏僻的小巷。
越往前走,小巷越爲(wèi)?yīng)M窄,最後以至於,如果對面的人想過去的話,那就只能從他身上跳過去了。
“站住!”這時一聲略顯桀驁的聲音響了起來,“嘿嘿,周杰,我們等了你好幾天了,終於肯露面了嗎?”
信天疑惑地向前看去,只見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彪形大漢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下意識地向後看去,只見後面也遠(yuǎn)遠(yuǎn)地有幾名高大的黑衣向自己奔來。
“這是要那般?打劫嗎?”信天有些摸不清狀況。
稍一猶豫,後面的幾個黑衣就逼近到了自己身後。
後面的幾個都是三星黑衣,只有前面的彪形大漢是四星黑衣。
“你是誰?”信天被堵在中間,進(jìn)退兩難,只得開口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彪形大漢臉色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隨即暴怒地吼道,“你媽的!給老子裝蒜是不是?還‘你是誰’‘找我什麼事’!我看你是想找死!”
看著彪形大漢暴怒的神色,信天心中恍然。
這一定是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和這些堵路的“好漢”有過節(jié),這是來尋仇來了。
“我沒空和你扯淡。”信天面無表情地說道,“讓開,否則,死!”
彪形大漢的臉上現(xiàn)出古怪的表情,陰冷地說道:“好你個周杰,出獵一次膽子就肥了,沒說的,兄弟們,弄死他!”
說完,彪形大漢率先一拳向信天的臉上打去。
與此同時,後面的一個三星灰衣也飛起一腳,踹向信天的後心。
感受到強勁的破空之聲,信天心中一凜。果然不愧是黑衣,確實比自己之前的對手強太多了。
如果換到傳承之前,不要說對敵,能不能逃走都是問題。
現(xiàn)在情況完全不同。
信天手中不知何時赫然出現(xiàn)了一把巨大的黑色鐮刀,只是輕輕一揮,彪形大漢的大好頭顱就高高飛了起來,臉上還帶著驚恐、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過,很快,他就只剩下四顆黑色的灰魂之精了。
後面的那個三星黑衣也好不到哪去,被信天順帶著攔腰斬斷,也只是剩下了三顆黑色的灰魂之精。
只是眨眼間,這條偏僻至極的陋巷中就只剩下信天和他身後的另兩個三星黑衣了。
信天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被嚇傻的兩個黑衣,黑色鐮刀微揚。
世界清靜了。
收起了全部的戰(zhàn)利品,信天將鐮刀收進(jìn)五彩玲瓏塔,轉(zhuǎn)身大步向前走去。
“師父,這把鐮刀……”信天有些遲疑地問道,“真的不用改一下外形嗎?”
“你總是質(zhì)疑自己的師尊,”卓清凡的聲音有些不滿,“這個毛病要改!我卓清凡別的不敢說,煉器易容的本事,嘿嘿,即使是灰神也要望塵莫及。”
“就算還是以前的樣子,但絕對不會有人認(rèn)出來的。”
這把巨大的黑色鐮刀自然是殺了“小學(xué)生”後的戰(zhàn)利品,品級竟然還不低,絕品天級灰器。
信天“殺人越貨”而來的另外幾件戰(zhàn)利品同樣品級極高,矮壯少年的火紅巨弓、“斗篷男”的大斗篷、妖羽的那根黑色的羽毛,竟然都是絕品天級灰器。
要知道,天級灰器的等級要分爲(wèi)一品至九品,而絕品更是天級灰器中的佼佼者,只差一絲就能邁入仙級灰器的水準(zhǔn)。
而蘇羽綸的那把摺扇竟赫然是二星仙器。
除了蘇羽綸另有淵源外,其他的戰(zhàn)利品竟然全部等級高得嚇人。
信天估計,這些灰器必然是他們各自種族的珍品,爲(wèi)了這次試煉才帶進(jìn)死魂域來的,不想?yún)s全部便宜了信天。
這些灰器雖然卓清凡完全看不上眼,但在生界,每一件灰器都是天價,而且根本沒有渠道可以買到。
卓清凡只是在這些灰器上稍稍做了點手腳,就讓信天放心去使用了。
在逼仄的陋巷踅摸了許久,信天終於來到了一個極其簡陋的黑色小門前。
這個不起眼的小屋,應(yīng)該就是周杰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