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換月,斗轉(zhuǎn)星移,周冠青踏著晨光一言不發(fā)的走出石室。
蕭晚晴的雙目之中有淚花打轉(zhuǎn),最終終於在周冠青走出石室忍不住淚如泉涌。
洞穴的入口處,兩隻鐵爪綻放著凜冽的寒光,從洞穴之內(nèi)走出的周冠青冷不丁見到一對奇異的寒鐵鉤爪,不由先是一驚,之後便有喜色爬上面龐。
興奮之後,周冠青的心態(tài)漸漸趨於平和,想起昨日張春久二人因爲《天蛇秘籍》和蕭晚晴的一句玩笑之語而雙雙殞命,周冠青的心就不由傳來一陣劇痛,那劇痛深入骨髓,與他的意志達成共鳴。
一個“俠”字在心中化爲一個個印記,烙印在周冠青的心靈深處,想起昨日與俠義相駁的作爲,周冠青不由舉頭望天,雖然昨日他二人是爲了自保,周冠青卻依然耿耿在懷,若他知道那二人的所作所爲,便不會有這一番瞎想了,只可惜他不知道。(雖然最後是他斬殺的禿子,卻是因爲見禿子對自己師弟痛下殺手,才忍不住出手的)
二人一個在洞穴之外連連長嘆,一個在石室之內(nèi)泣涕漣漣。
良久,周冠青終於再次進入石室之中。
拿起鐵盒,周冠青轉(zhuǎn)身走出石室。
石臺之上,斑駁的樹影與濃稠的光輝相映成趣,周冠青卻是無心欣賞光與影交匯所成的美景。
緩緩打開塵封蛛結的小鐵盒,取出《天蛇秘笈》,盤膝而坐,將秘籍放在腿上, 翻開閱讀,前面是些練功秘訣以及一些暗器的手法,周冠青從沒見過這樣的武學,一時見獵心喜約略看去,秘笈中所載,實在遠超周冠青想象。
周冠青對秘笈中所述心法細加參研。
讀到第三日上,發(fā)現(xiàn)那秘籍也並非僅是別有蹊徑而已,直是異想天開,往往與武學要旨背道而馳,卻也自具克敵制勝之妙。
秘笈中所載武功奇想怪著,紛至疊來,一學之下,再也不能自休,當下不由自主的照著秘笈一路練將下去。
練到二十餘日後卻遇上了難關,秘笈中要法關竅,記載詳明,但根基所在的姿勢卻無圖形,訣要甚是簡略,不知招式,只得略過不練。
再翻下去是一套“天蛇劍法”,心想:此劍法以“天蛇”爲名,天蛇郎君定是十分重視,必有獨到之處。
照式練去,初時還不覺甚麼,到後來轉(zhuǎn)折起伏,刺打劈削之間,甚是不顧,有些招式更是絕無用處,連試幾次總感不對,突然想起,天蛇郎君埋骨的洞中壁上有許多圖形,莫非與此有關?
一想到這事,再也忍耐不住,也顧不得連日來與蕭晚晴見面尷尬,進的石室之內(nèi),周冠青舉起火把往壁上照去,對圖形一加琢磨,果是秘笈中要訣的圖解。
他心下大喜,照圖試練,暗暗默記,花了幾個時辰,將圖形盡數(shù)記熟了,在天蛇郎君墓前又拜了兩拜,謝他遺書教授武功。
正要走出,一瞥間見到洞壁上的那個劍柄,緊緊握住劍柄,潛運內(nèi)力,嗤的一聲響,拔了出來,劍柄下果然連有劍身。
突然之間,全身涼颼颼地只感寒氣逼人,只見那劍形狀甚是奇特,與先前所見的鐵蒺藜形狀大爲不同,整柄劍就如是一條蛇盤曲而成,蛇尾勾成劍柄,蛇頭則是劍尖,蛇舌伸出分叉,是以劍尖竟有兩叉。
那劍白光閃爍,握在手中甚是沉重,看來竟是混和了其他五金所鑄,劍身上一道血痕,發(fā)出碧油油的暗光,極是詭異。
觀看良久,心中隱生懼意,尋思天蛇郎君武功如此高強,當年手持此劍橫行江湖,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
持劍微一舞動,登時明白了“天蛇劍法”的怪異之處,原來劍尖兩叉既可攢刺,亦可勾鎖敵人兵刃,倒拖斜戳,皆可傷敵,比之尋常長劍增添了不少用法,先前覺得“天蛇劍法”中頗多招式甚不可解,原來用在這柄特異的天蛇劍上,盡成厲害招術。
舞到酣處,無意中一劍削向洞壁,一塊巖石應手而落,這天蛇劍竟是鋒銳絕倫。他又驚又喜。
再看石壁上那“天蛇劍法,贈予有緣”那八個字,不由得怔怔的出了神,心想這位天蛇前輩不知相貌如何?不知生平做過多少驚世駭俗的奇事?到頭來又何以會死在這山洞之中?
蕭晚晴見周冠青進的石室,只是研究武學,並不搭理自己,不由又急又怒,奈何當日因爲自己玩笑之舉使得她與周冠青生得嫌隙,此時二人依然處在冷戰(zhàn)階段,是以只要裝作視而不見。
周冠青見自己進得石室,蕭晚晴並不搭理自己,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一絲慶幸。
眼見“天蛇劍法”奇詭莫測,周冠青心中不覺凜然,自知自己此時修爲,比天蛇郎君差得甚遠,對《天蛇秘籍》中所載的武功,更增嚮往。
又過了幾日,周冠青終於將秘笈中所錄的武功盡數(shù)學會了,其中發(fā)鐵蒺藜的手法尤爲奇妙,不過由於他沒學過暗器功夫,是以只能同時打出兩三枚鐵蒺藜而已。
讀到最後三頁,只見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口訣,參照前面所載,有些地方變化精奧,頗增妙悟,但一大半?yún)s全不可解。
埋頭細讀這三頁口訣,苦思了兩天,總覺其中矛盾百出,必定另有關鍵。
所有功訣法門他實已全部熟讀領會,更無遺漏。
重入石室之後,細看壁上圖形,仍是難以索解。
想到來到此間已有一月左右,不由擔心起自己的任務來,將一支寒鐵鉤爪交給蕭晚晴,自己拿了另一支,“如今在這石臺之上已耽誤這許多事日,恐玄英真人焦急,今日便用這鐵爪攀上峰頂!”
周冠青說罷,還不待蕭晚晴作何反應,將自己研習武學之餘編好的樹皮繩結一頭綁在蕭晚晴腰身,另一頭綁在自己腰身。
蕭晚晴見狀不由心中一暖,“他還是擔心自己的,只是不知這嫌隙何時才能解開!”想到此處,心中一苦,神態(tài)黯然。
“攀巖之時,小心些,若是力乏了便知會我一聲!”周冠青帶著蕭晚晴走到一處凹凸不斷的山壁下,二人對視一眼,便將鐵爪深深插進山壁之中,唯恐一不小心掉了下來。
兩道身影相距半臂,周冠青怕攀巖之時有狀況發(fā)生,二人離得近也好互相幫襯。
二人奮力向上攀爬,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蕭晚晴不小心一腳踩空,向下滑去,雖然右手奮力抓住寒鐵鉤爪,卻因爲玉手之上已滿是汗水,從鉤爪之上滑了下來。
危急關頭,周冠青左臂用力一提樹皮繩結,幸好這二十來天修煉武學之餘,閒來無事他將一層層樹皮綁在一起做了個繩結,是以還算結實。
樹皮繩結經(jīng)過周冠青一拉一拽,帶動蕭晚晴向上攀升,周冠青運轉(zhuǎn)內(nèi)力,憋住一口氣,一聲輕喝,左臂扶住被拉到自己身邊的蕭晚晴,“還不快抓住鉤爪!”
蕭晚晴俏臉煞白,心驚膽戰(zhàn)的牢牢抓住鉤爪,眼淚不爭氣的如同珍珠落地一般,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雖然她習武多年,終究是個女子,生死之間的魄力許多男子都原形畢露,她這番哭泣卻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周冠青嘆了一口氣,轉(zhuǎn)動繩結,將繩結的連接處放在自己身後,“我背上你去吧!”
蕭晚晴輕手輕腳移到周冠青背後,安逸的趴在周冠青那寬大的臂膀上,周冠青左手前伸將蕭晚晴的那支鉤爪一把抓住,雙手各執(zhí)一支鉤爪,向上緩慢攀登。
山風獵獵而來,掀起蕭晚晴飄逸的長髮,使得長髮擋住周冠青的雙目,周冠青無奈之下讓蕭晚晴將長髮放入衣衫之內(nèi),說的蕭晚晴面頰粉紅。
內(nèi)力雄渾的周冠青雖身負一人,向上攀登的速度卻不見減慢,如同靈猴攀援一般向上攀爬而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蕭晚晴迷上雙目靜靜的呆在周冠青的背上,這一刻的時間彷彿永恆,在她的心中雋永,雕刻在如風的歲月之中。
周冠青的一對黑色瞳孔將高聳的山壁收入眼底,他的眼中奇光閃現(xiàn),如同璀璨的星辰一般,似乎散發(fā)著明亮的光輝。
百丈齊連峰,雲(yún)海卷如龍;山河映照下,一任少年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