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秘書長的電話,柴訾吃了枚定丸。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寵軍如果敢敲竹槓,耍陰謀,柴訾決定摘了他的烏紗帽,送他去號子裡蹲著做發財夢,竟然將竹槓敲到了他的頭上來了,看來他的政治覺悟還是太低了一點。
官大一級壓死人,目前柴訾搬來的可是尚方寶劍。
當然,低調內斂一直是柴訾的行事風格,否則勝之不武,沒到必要的時候,凡是能夠自己擺平的,從來不會欠別人的人情來搞定。
來到會議室,寵軍還有幾位工程公司的負責人已經提前候在了那裡。
“您好!讓你們久等了。”柴訾佯裝不知情的樣子走了進來,該給的面子都給足了對方,就看對方還要不要臉了。
“柴董,您貴人事忙,我們這些小地方的官員多等幾分鐘是應該的。”寵軍皮笑肉不笑的打著哈哈。
“聽說您找我討論關於農村宅基地重建的問題,還有集體土地規則的問題對不對?”柴訾示意林婧打開攝像機,稍後做好會議記錄。
“一點私人小問題,不用搞這麼正式吧。”寵軍一看攝像機,臉色一沉,示意柴訾這不是什麼正式會議,只是一點私人會唔,想爲自己的幾位兄弟拉點生意而已。
“哦?那林婧,把攝像機關了,你先出去吧。”柴訾朝林婧點了點頭,其實攝像機已經進入了錄製狀態。
“那玩意真的關啦?”寵軍顯得有些心虛的問了一句。
“要不,您去檢查一下?還是我叫小林把它搬出會議室咱再開會吧。”柴訾佯裝要起身叫林婧進來,寵軍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表示完全相信。
“柴董啊,你們初來乍到,對我們當地的公司也不是很瞭解,這兩家建築公司可是咱們定西數一數二的公司,政府大樓都是他們承建的,建築質量絕對沒問題。”寵軍也不含糊,直接將他的小舅子引薦給了柴訾。
“您好!能否交換一下名片?”柴訾欠身將名片遞上,做戲當然得作全套,否則怎麼能夠看這些傢伙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這是我的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
兩位建築公司的老闆點頭哈腰的將名片遞給了柴訾,這才坐下。
“哦?是不是由你們承建,你們會代理土地審批和驗收等手續?”柴訾笑問道,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他倒是有些好奇這位膽大妄爲的傢伙到底想怎麼玩的。
“那當然,我們和國土部門的關係鐵著呢,規則,審批,驗收絕對一條龍服務,包過關。”任洪文信誓旦旦的表了態。
“你們看過我們公司對定西三個村寨的規劃圖和設計圖紙了嗎?”柴訾追問道。
“當然看了,可是你們的工程量這麼大,那些臨時組建起來的施工隊怎麼可能幹得了這麼複雜的工程,未來驗收可是很麻煩的。”任洪文拋了一個你懂的表情,整個定西,除了他們工程公司,極少有其他外來單位能夠輕易擺得平這些關係。
“能否把你們的報價拿給我看看,還有你們的施工資質,我需要驗收了纔敢將工程交經你們。”柴訾當然要給足寵軍的面子,他需要綜合評估對方的能力和水平,否決直接給予否同,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任洪文打開公文包,將他的報價表遞給了柴訾。
看完他們的預算和報價,柴訾懂了,原來他們加價了近50%,這是明目張膽的掠奪啊。
“這個報價,我覺得太高了,遠遠超過了我的預算,公司目前的投資,所有的錢都需要花在刀刃上,尤其樣板工程更是不可能有半點馬虎,這很讓我爲難啊。”柴訾望著寵軍,攤了攤手,表示雖然他也想賣寵軍一個面子,可是對方獅子大張口,叫他沒辦法同意。
寵軍臉色一寒,看來柴訾這是給臉不要臉嘍!心裡冷哼道,這小子以爲忽悠了幾位省裡的領導過來剪綵,就可以高枕無憂,他也不瞧瞧省裡都派來的都是些什麼級別的官過來,不就是幾個水利專家,幾個研究所的研究員嘛。
這些官員有名無實,實權可都在寵軍手裡,在定西這塊土地上,想要玩死柴訾簡直不要太容易。
“小柴,我可得事先聲明,你要請那些沒有資質的小施工隊修建鄉村別墅,發生了質量問題,工程事故,還有土地糾紛,別怕監管部門秉公執法哦。”寵軍的話裡有話,軟中帶硬,這是在威脅柴訾。
“這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請沒有資質的小施工隊,而且工程由我親自監管,還有就是土地使用權的問題,剛纔我已經致電了京城瞿波同志,他表示紅頭文件明天就會下發到您的手裡,如果有任何問題,我可以直接跟他彙報。
寵軍一聽駭然大驚!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萬萬沒想到柴訾直接和京城聯繫,而且拿到了特批文件,難道這個工程真的是上頭欽點特批特辦的嗎?
他一臉橫肉的臉微微抖了抖,仔細一看柴訾的神情,那樣氣定神嫺,不像是開玩笑。
坊間盛傳這小子背景深厚,看來深厚得遠遠超越了他的想象,絕非尋常人。
畢竟是官場浸淫了多年的老狐貍,否則也不可能爬上這麼重要的位置,寵軍很快堆著笑臉道:“既然柴董已經有了周密的安排,那我就不再杞人憂天了,我完全是出於一片好心,擔心你們經驗不足,將樣板工程搞砸,這才特地約了定西兩家最優質的建築工程公司的負責人過來協助你們完成這個大工程。”寵軍趕緊解釋,示意他的小舅子可以將報價表收了起來,準備告辭。
“多謝您費心了,未來我們還有仰仗您的地方,如果真有需要,一定會聯繫任老闆。”柴訾淡然一笑,起身送他們走出會議室。
“身爲人民的公僕,爲市裡的企業家提供必要的幫助,那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客氣。”寵軍狼狽的匆匆告辭,這一次竹槓沒敲成,反而惹了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