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芻狗》是周更劇, 于是李成用村長家的電話打給唐羽范和文超，叫他們去關注。因為鎮子上有網吧可以上網去看，李成的村落通訊閉塞, 電視機只能用有線搜到本地臺。一個寒假搖搖晃晃過去, 趙欣欣出演的部分根本沒有出來, 據說這一段被剪掉了。李成有些不高興, 他巴不得趙欣欣出名來證明自己識貨。等到李成把這個消息帶給趙欣欣時, 趙欣欣根本沒一點失望，她說是李成想去攝影棚，她才答應演這個角色的, 還說她的夢想不是在鎂光燈下是在李成身邊。結果李成毫沒情趣地跳了起來，大罵趙欣欣沒志氣。

過年, 就是一地雞毛終于有擱置的地方了。女人的項目是有孩子的比孩子, 沒孩子的比丈夫, 沒孩子又沒丈夫的比老爸。男人的項目就是吹噓自己，在這偏僻的鄉村更甚。因為城市里面的男人興的是互相吹捧。李成的父親是沉默寡言的人, 喝得滿臉通紅地被擠在男人堆里。而李成的母親可是滿臉春風得意地在女人堆里嘰嘰呱呱。李成興致缺缺地坐在院落里，看一大堆小屁孩玩爆竹，趙欣欣站在李成身邊，拿著電焊條開心揮舞著。等到手里的這支燒得差不多，趙欣欣蹲下身準備拿另外一支時, 卻碰到了摁住一大把電焊條的李成的手, 趙欣欣有些疑問地看著李成, 李成好笑地挑了挑眉頭, 用另外一只手點了點臉皮。趙欣欣會意后, 害羞得咬了咬下唇，四處環顧見大家都在玩鬧, 便輕輕地湊了過去。李成便張開手穩穩接住趙欣欣，在她錯愕的目光里朝著她的嘴巴就吻了過去。

“閉上眼睛！”

趙欣欣怯懦得連忙緊閉雙眼，眼皮還有些顫抖。周遭的小孩開始陸陸續續地望過來，膽大的小孩跳到李成面前，食指點了點小臉，“羞羞！”

“一邊喝奶去！”李成哈哈大笑，便捧著趙欣欣漲紅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羞得趙欣欣埋在李成的懷里。

走人家是中國過年傳統，李成在給金老頭子拜年后，就被父母領著去了喬家。李成差不多都是過年的時候來喬家，平常他也有想法，可是喬思暮的媽媽喜靜，當然最大原因是喬家周圍都是蛇。這是喬思暮苗族奶奶放的，喬思暮的媽媽貌美，怕招來村落里的野漢子。

喬思暮和她媽媽站在一起，真是沁人心脾，李成這么想，只是一旁的媽有些煞風景了，一個勁地在拿著喬思暮媽媽的手，哭哭啼啼地說她不容易要獨自帶孩子什么的，而后者冷淡地“嗯，嗯，謝”，看得出她媽媽吃不消，但是也沒有甩開李母的手，反而反握住李母的手，也客套了兩句。這不客套還不要緊，一客套李母就來勁了。喬思暮打過招呼便進了房間，當然李成也屁顛屁顛跟了過去，還朝著李母的背影拋過去一個“媽！繼續拖住！真棒！”

李父見兒子跟了過去，眼神便沉了下來。見李成回頭，便瞪住他意思叫他別惹事乖乖回來。李成若無其事地轉身，昂首挺胸地大步跨了進去。這是喬思暮的房間，李成也是第一次進來，布局簡陋，光線很好，有一種特別好聞的味道。李成猛地呼吸了幾口。

喬思暮也沒理李成，拿起桌子上一本書，徑直在一條長板凳上坐下來。李成也毫不客氣地跟喬思暮擠在同一條長板凳上，好奇湊過去看喬思暮手中的書。是一本關于香港那邊大學的自主招生和相關介紹。

“你去香港那邊讀書嗎？”李成有些咋舌。在他印象里，志愿提前批的香港那邊的大學只有幾所，分數線頗高。最關鍵的是，這么遠！他只想了幾所上海那邊的大學。

“我媽的娘家在香港。”喬思暮難得能對李成說家事。

“那你去……干嘛？”見喬思暮的態度沒那么冷淡，李成有些不適應地吞吞吐吐說著。

喬思暮合上書，直視著李成，“我媽很想外公外婆，但她對奶奶發過誓，不離開這兒。”

“可是你奶奶都已經死……不是不是……是已經去世了……”

喬思暮看著李成有些出神，目光趨近柔和，“這兒有我爸，我媽舍不得離開，即便是一會兒。”

這話聽得李成有些毛骨悚然，特別是喬思暮那眼神就像是見到她爸一樣。李成咽了口口水，四處看看，還好沒什么動靜。“你媽真癡情……”

喬思暮不說話，修長的手指撫摩著封面。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她的聲音顯得極其不真切，“這個世界到底在熱鬧些什么……”

“啊？”

喬思暮看著李成，口張了張，說了些什么，但是被門外爆竹聲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