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盛夏也不是聽不見,不過流言蜚語不管在哪個地方都會存在,她也習(xí)以為常,并不想跟他們爭辯什么。
零雅讓看到她,欲言又止。
黎盛夏當(dāng)做沒看見他,就要離開。其實,就好像零雅讓欺騙她一樣,她也有很多隱瞞他的事情。只能說彼此彼此吧。
就在這個時候,黎盛夏的文件夾突然被路過的人撞開。里面的文件頓時灑落了一地,許多人都看向這邊,卻沒人上前幫忙。
零雅讓看到這一幕,放下自己收拾好的東西,來幫黎盛夏一頁一頁的撿起掉落的文件。
“我自己來就好!”黎盛夏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撿著掉落的文件。
“盛夏……”零雅讓突然抓住黎盛夏的手腕。
黎盛夏立刻抗拒地甩開了他的手,她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未免也有些太大,注視著他們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揣度他們之間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盛夏偶爾聽到兩句,臉色不由變得通紅。零雅讓卻沒有在意旁人的目光,靜靜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果,當(dāng)時遇見的人是你就好了?!绷阊抛尶粗枋⑾?,蒼白地笑了一下?!翱晌覅s沒他那么幸運。”
黎盛夏微微僵硬了一下,遇見她?他是想說,如果他喜歡的是她,就不會發(fā)生被背叛的事情了嗎?他是在說,墨念琛遇見她很幸運?
黎盛夏搖了搖頭,堅定地對他說道:“人從來都不是因為幸運才會遇見誰,而是因為遇見誰才覺得自己幸運了。不是你遇見誰才能夠改變,而是你改變了才會遇到那個人?!?
改變?如果他變得真的快樂起來,那么,就會有人被他的快樂吸引。
如果他不要對別人懷有惡意,那么,被他吸引的人也多半對他善意。
如果,他懷著利用別人的心去接近別人,那么,實在是不該怪自己不夠幸運,而應(yīng)該反省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她要告訴他的是這個吧?
零雅讓突然說不出話來。所有的道歉都很蒼白,因為到了失去的時候才知道,那個人不是那么無關(guān)緊要,可是,畢竟已經(jīng)失去了啊……
他只是詫異地看著黎盛夏,似乎看見她身上閃閃發(fā)亮的光芒,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刺痛了般,有些疼。
就在這個時候,譚情走過來了,他用例行公事地口吻對她說道:“黎盛夏,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文件送到辦公室?看你,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當(dāng)上設(shè)計師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來,替她撿起剩下的文件。
黎盛夏終于找到了離開的借口,抱好文件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盛夏……”零雅讓輕輕地喊了喊她的名字。
黎盛夏的腳步放緩了一些。
他在她背后輕輕地說道:“對不起……”
“還有,謝謝?!?
黎盛夏的腳步只是微微頓了一下,并沒有轉(zhuǎn)過頭去,便跟著譚情進了辦公室。
零雅讓看著黎盛夏離開的背影,再沒說話,拿好自己的東西朝著公司外面走去。
對不起利用了她,還說了傷人的話。對不起上一次道歉還是在想騙她站在自己身邊。這一次,是真心地向她道歉的……
謝謝她,他以為的暴風(fēng)雨并沒有來臨……
他相信,以墨念琛的性格,如果不是黎盛夏為自己說了情,他恐怕是不可能只是調(diào)職那么簡單的吧?
最初做這件事的時候,純粹是因為看到墨念琛對她的寵愛,才想到利用她,他以為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接受任何可能的結(jié)果。
只是,到最后真的要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才感覺到害怕。害怕自己一無所有。害怕一切從頭再來……
其實,只是他自己沒有放開,沒有改變而已……
又不是墨念琛搶走他的女朋友。
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最重要的人背叛了自己,卻被人如此輕視,所以覺得很自卑吧。
因為那個人是這樣的光芒萬丈,而自己突然變得如此渺小卑微。
可是,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了呢?
是只有成為墨念琛那樣的人,才能夠遇見黎盛夏吧?
因為現(xiàn)在的他,就算遇見了黎盛夏,也還是只能錯過她的啊。
因為,只有墨念琛,才會知道黎盛夏的珍貴之處吧……
而現(xiàn)在的他,在黎盛夏面前,竟然會覺得自己如此骯臟……
“雅讓,你被調(diào)職是因為她嗎?”有同事追問。
“是啊,她跟威廉斯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丹姐走了,之后又輪到你,下一個說不定……”
“當(dāng)然不是?!绷阊抛尰剡^神來笑著回答:“她的實力你們不也看見了嗎?我和丹姐的離開都是出自自己前程的打算,無關(guān)任何人,你們不要自行腦補?!?
“真的是這樣嗎?”
“嗯。當(dāng)然是真的。只要你們放下偏見,就會發(fā)現(xiàn)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同事用很懷疑地眼光看著零雅讓,他竟然說黎盛夏很好相處?
“你干嘛要為她說好話啊,剛才她對你的態(tài)度我們都看到了?!?
“就是啊,超級過分的。一點禮貌都沒有,你幫她撿文件,她還那么野蠻地甩開你的手。”
零雅讓解釋道:“你們沒聽到我們的對話嗎?剛才我是在跟她告白,她要拒絕我,自然是要甩開我?!?
“……”這樣解釋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為什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呢,“所以說你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離開總公司?”
“嗯,不然你們以為呢?”零雅讓淺淺笑了。
“可是我們都好舍不得你走?!?
“我只是調(diào)職而已,有機會還是會回來的?!绷阊抛屝χf道:“你們都要好好加油。我走了。”
“嗯,再見雅讓?!?
“再見?!?
零雅讓抱著行李,淺淺地笑了笑,和同事們揮手道別,離開了總公司。
他總是這樣溫柔,就連離開也是這樣的溫柔,猶如潺潺流水,奔向遠方。雖然知道流水不會再回來,但離別的感傷卻被這樣溫柔的沖淡了。
可溫柔的表象下,卻無人看到他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