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婕, 假如你突然有五百萬,要你一天之內(nèi)花完,你會怎么花?”夏樂希杵在銀行取款機旁, 滿臉為難。
“花你個大頭鬼, 當然是存著, 從長計議。”
夏樂希白眼一翻, 滿臉無助, “可是你接到一個任務(wù),就是要一天之內(nèi)花完五百萬呢?”
“夏樂希你也開始玩手游了啊?這是哪款游戲?我也玩玩。”
算了,安捷幫不了她。
剛才她給臨亦霄打過電話, 告訴他,錢太多了, 被臨亦霄一頓譏諷。“井底之蛙……限你十件東西之內(nèi)將這筆錢花完。”
夏樂希覺得這張銀行卡十分沉重, 小心翼翼貼身藏著, 一路愁眉苦臉忐忑,慢悠悠來到路口, 習慣性地朝街對面的那棟高樓看了一眼。
她眼神驟然明亮,連忙撥了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就通了。
夏樂希深呼吸一口氣,“老板,我是樂希。”
打電話給楚子謙,實在是無奈之舉。她老板跟臨亦霄這個花錢不眨眼的混蛋是好友, 想必對臨亦霄的喜好很了解。
雷秘書眼神犀利, 最先注意到旁邊男人桌面前突然亮起來的手機。
他看向老板。老板正在專注地聽人力資源部總監(jiān)說話。
老板最近很喜歡串部門, 昨天去國際開發(fā)部。今天上午來了人力資源部, 對這周日的藍天年會表示異常的關(guān)心, 還讓財務(wù)部加撥兩個億作為獎勵,給了一系列的福利建議。
老板拿起手機, 表情多了一絲迷之微笑,眼神很柔軟,聲音更是如此。
“怎么了?”
夏樂希的語氣緊張猶豫,“我就是想問問,你平時買衣服什么的,一般會去那里買?”
老板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地揚得老高,他的聲音又刻意壓得很低,溫柔低沉又性感,“你想給我買禮物?”
夏樂希握著小拳頭,不敢接話。
如果她說不是,那干嘛打這通電話?如果她說是,她沒錢呀,卡里的錢又不是她的。如果她說實話,前兩天老板還讓她離臨亦霄遠點。
她突然想起自己還欠他一條圍巾。那條跟他去逛美食城時被他強制性掛在脖子上的圍巾,被臨亦霄這個混蛋給弄得滿是油污。
“嗯。”她聲音很小。
雷秘書又看了眼他老板,注意到他在停頓的瞬間。
八年來,老板只有對待受苦受難的小孩子才會這般疼愛,但他此刻,除了疼愛之外,表情里還多了絲難以理解的微妙。
果然,老板手機通訊錄里“樂希”兩個字有其他意義。
“我把會開完,我再告訴你。”老板的聲音又柔幾分,笑容更是明媚。
雷秘書見他掛完電話后,再看著人力部總監(jiān)時,時不時走神。
他想盡快結(jié)束會議。
雷秘書想了想,決定告訴他,“老板,夏樂希早上跟我請了假,說身體不舒服,要休息幾天。”
他老板果然不淡定了,不專注的眼神里多了些許擔憂,語氣很平靜,“是嗎?”
他已經(jīng)站起來,對著人力部總監(jiān)匆匆道,“具體的事,你跟雷秘書對接好。我有事,先走了。”
話剛說完,人已經(jīng)走到會議室門口。
電話剛掛沒一分鐘,又響了。“喂……”還沒來得及說完,聽到一聲嚴肅的問話,“你現(xiàn)在在哪?”
夏樂希看了看對面的藍天大廈,“在公司對面的公交站。”
“待在那里,等著我。”
老板已經(jīng)把電話掛了。
夏樂希愣了愣,什么情況?老板不是在開會嗎?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離十二點越來越近,她著急地看著手機。
一輛白色的小車停在公交站旁邊,車窗打開,一張俊帥的臉探了出來。
“樂希,上車。”
夏樂希走到他車前,沒有開車門。“去哪兒?”
“你怎么請假了?”楚子謙擔心看著她,“為什么不舒服不告訴我?”
夏樂希漲紅了臉,她請假的事情,怎么被他發(fā)現(xiàn)的?
她心里覺得羞愧,不舒服的不是她,她只是說了謊。
說謊向來不是她擅長的。她支支吾吾,不敢回話。
楚子謙嘆了嘆,語氣柔了三分,“快上車。”
夏樂希鉆進副駕駛座,低著頭不敢看他。
車子動了。
“那里不舒服?”
“沒有那里不舒服,是我的一個朋友……”
夏樂希紅著臉看著他,“受傷了,來我這里,讓我照顧幾天。我怕雷秘書不批假,說了謊。對不起,老板。我……我不是稱職的員工,我……”
夏樂希一想到自己入職藍天后,沒一天好好上過班,盡過員工的責任,態(tài)度極其惡劣,心里便難受,眼圈紅了,滴答兩滴淚落下。
她過去這些年,總有這樣那樣突發(fā)事件,很難專心撲工作。她突然很頹喪。
一只溫暖的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不怪你。”
夏樂希看著他,感動道,“老板你人真好。”
楚子謙微微笑道,“以后遇到難處,記得先告訴我。”
夏樂希破涕而笑,突然又覺得愧疚。要不要告訴他,臨亦霄此刻賴在她租房里不走?
可是她孤零零生活了這么多年,真的很渴望桌上能多一個人陪著吃飯,偶爾罵罵斗斗嘴也好過一個人啊。
夏樂希心里生起這種小貪念,決定還是閉口。
車停在紅綠燈下,楚子謙眼神明亮,看著她,“你想送我什么禮物?”
她快速收拾好情緒,“你那條圍巾在哪買的?”
“定制的。”他笑。
“那你穿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嗎?”夏樂希打量他身上裁剪精致貼身的羊毛大衣。
“唔。”
夏樂希一臉失望,嘴里嘀咕道,“定制的不行,那得等好幾天了。”
她心里犯愁,不知身旁的男人正看著她。“我?guī)闳€地方。”
“哪里?”
……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停在一處三層樓高充滿時尚藝術(shù)氣息的多邊形寶藍色玻璃建筑外。
“走吧。”楚子謙看著站在車旁看著樓發(fā)呆的夏樂希。
夏樂希緊緊跟在他身后,緊張興奮這個充滿時尚感的陌生空間。
一位穿著時尚,頭發(fā)染著牛奶色的中年人過來打招呼,“楚先生,好久不見。”
“扇公子今天在不在?”楚子謙轉(zhuǎn)身朝身后的夏樂希看了看,“我來定做幾件衣服。”
“老板正在接待客人。”
“那我們先逛逛。”
“我們正在籌備春季服裝展,一樓有些亂,楚先生可以到二樓先看看今年我們新設(shè)計的板式。”
楚子謙點頭,從容地上了五米寬的大理石臺階,轉(zhuǎn)頭看著走神的夏樂希,小聲叮囑道,“注意階梯,別摔了。”
夏樂希臉有些微紅,專心看著階梯上了樓。
樓上好幾位忙碌的設(shè)計師,看到客人來,連忙放下手中活。
“這位小姐第一次來。”楚子謙拍了拍她的肩。
夏樂希愣著不敢動。
“幫她量量尺寸。”她老板又拍了拍她的肩。
夏樂希愣了愣。
設(shè)計師請她。
“我不想做衣服。”夏樂希躲開。
楚子謙低頭看著她,“還有五天公司就開年會了,你有適合的衣服穿么?”
夏樂希不說話。
“沒有那就要做一套。”
夏樂希杵在原地不動。定制的肯定貴得很,“去店里買一套就行了。”
“買的有定制的合身嗎?”他語氣溫柔但是態(tài)度堅決,“聽話,去吧。”
夏樂希被設(shè)計師扯著走了。
她的本意是來買臨亦霄的衣服,卻被老板帶過來,自己無緣無故地被設(shè)計師扒得差點精光。
設(shè)計師眼神擔憂地看著她,語氣顯得專業(yè)又官方,“小姐,您的體重有些偏輕了,不要再減肥了喲。”
“你這小肩膀,太削瘦了,長點肉肉,穿露肩禮服會更好看喲。”
“這小蠻腰,比A4紙還細喲。”
“小手這么涼,可以設(shè)計幾對長手套搭配哦。”
……
她站在全身鏡前,想起昨晚臨亦霄說她長個二三十斤肉也會很好看,心里嘆了嘆氣。
被設(shè)計師一陣折騰后,她終于解放,找了個懶人沙發(fā)坐著穿鞋。
一陣淡淡的清香味飄入鼻,一個溫柔如鈴的聲音響起。“扇公子,臨亦霄最近有來過店里嗎?”
“臨少爺今年都沒來過呢。”
夏樂希抬起頭,順著聲音朝左邊看去。
那個女人,身材高挑,氣質(zhì)非凡,烏黑的秀發(fā)垂在腰間,肩上掛著一件淡粉色的披風,遮住若影若現(xiàn)的柳腰,柳腰上掛著一個兩指粗的翡翠小物件。
她沒怎樣裝扮,站著宛若天仙,舉手投足之間,清艷脫俗。
夏樂希看著她的側(cè)顏,看得驚呆了。從小到現(xiàn)在,她從未見過這么好看的女人,連那些被封為國際十大美女的明星,都沒一個比得上她。
“那我設(shè)計的那些衣服,一直都放在這兒?”女人語氣有些失落。
設(shè)計師是一位翩翩公子,手里拿著把量尺,雖然沒有臨亦霄楚子謙這樣逆天的容顏,靠著衣裝,也有一番耐看的氣質(zhì)。
“店里每次做好您設(shè)計的新款后,會讓他的秘書程晟過來拿。”設(shè)計師扇公子禮貌地笑著。
女人微微笑著,毫不掩飾心中的欣慰。“那就好。先給我做十套冬裝,我回來匆忙,沒想到漢南這么冷。”
“好的。”設(shè)計師忙著給她量尺寸,“這一年沒見,您的身材還是保持得這么完美,不做店里的模特真是可惜了。”
“我很忙,哪里有時間。”女人呵呵笑了兩聲,“量完再給我看看男裝的新板式,我想給他定制幾套春裝。”
“好的。”設(shè)計師態(tài)度很好,語氣更是順從。
夏樂希呆呆看著那個女人良久。
一只溫柔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在發(fā)呆,量完尺寸了嗎?”
她沒有抬頭,依舊看著左側(cè)那個隔間。
她頭上那只手突然僵了僵,她身側(cè)的男人從她前面走過,徑直往左側(cè)隔間走去。
他來到女人面前,語氣有些激動,“秀婉。”
女人轉(zhuǎn)身,看著他,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客氣道,“子謙,好巧啊。”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楚子謙背對著她。
她看著正對面的女人,女人微笑著說,“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