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法。”常真君成道多年,自是一眼認出顧青這一劍的名堂。他見顧青劍勢宏大,那劍氣天河撞過來,什么大氣、虛空亂流都給碾碎,著實威力駭人。
常真君只好勉力催動所化雙翼迎上天河,雙翼煽動,生出剛猛絕倫的大力。
隨即虛空生出霹靂嘩啦的大響,卻是常真君雙翼難以在滾滾天河下支撐下去。
“這廝劍勢雄渾浩蕩,姓鐘的在天河法上的造詣都未必有他高。”常真君暗罵一聲,莫非這姓顧的本就是天河宗嫡傳,否則天河法的造詣怎會如此精深,當初的天河道人,怕也不過如此吧。
鐘真君更看出旁人看不到的東西,顧青這一劍雖然猶如祖師復生一般,但還是有些不同。劍氣天河,對于天河宗的高人來說,都可以使出來,但現今天河宗絕無一人能將這招使出如此大的威能。
關鍵就在于,顧青這一劍結合天界的運勢,仿佛命運長河一般,不可阻擋。
在命運滔滔大勢面前,饒是天仙真君都得退避。
“真是天縱奇才,而且命運大道莫非才是天河法接下來要升華的大道?”鐘真君暗忖道。
天河法固然厲害,但歸根到底最終還是水法,修行到盡頭也只是太乙金仙而已,如果將其升華,觸及命運大道,便可以直指金仙道祖境界。
鐘真君一時間感慨萬千。
常真君見雙翼不能抵住劍氣天河,便欲取出秘寶,繼續跟顧青計較。
修成天仙之輩,個個心高氣傲,自不會輕易認輸。
只是顧青顯然不想給常真君機會,見得其玄氣一頹,顧青人出現在劍氣天河浪頭之上,整個天界都成注腳。
顧青裹挾天河、天界大勢,翻手拍出一掌。
“苦海無邊,回頭無岸。”
顧青這一掌拍出,其余人齊齊看向須彌寺,任誰都看得出顧青這一掌儼然有無上精深的佛法在里面,難不成這家伙還跟須彌寺暗自有勾結。
功德佛一聲苦笑,又有些悵惘。
他暗自心道:“當年佛祖那一掌沒拍死顧真君,反倒是讓他窺見我寺佛法的精義了。”
顧青這一掌拍下去,常真君渾身爆裂出金黃玄氣,背生雙翼,仿佛玄鳥,迎上顧青這一掌。
他顯化此相,生出的罡氣化為鳥喙,甚是銳利,一瞬間就戳破顧青元氣所化大掌。
可是顧青元氣大掌一破開,登時有無盡汪洋散開,眨眼間就將常真君的玄鳥法相吞沒,如同真正的無邊苦海似的。
常真君在苦海掙扎,生出滔天駭浪,可是苦海無邊,總是將他死死困住。
而且一重一重的巨浪,力量不斷疊加,常真君只感覺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整個人跟外界的聯系亦隨之被切斷。
他欲要脫身,發現已然不能。
只感覺身體被不斷擠壓,元神法身發出碎裂的響聲。
常真君奮力掙扎的同時,更感受到顧青法力的無窮無盡。
“羽化!”常真君一聲大喝。
一股洞天之力自他身上逸散出來,這是天仙真君壓箱底的本事,調動洞天之力來抗衡強敵。
只是洞天之力的積蓄十分緩慢,用了之后,很難短時間補充回來,不到萬不得已,真君們是不會動用洞天的力量。
洞天之力一出現,就從苦海中打出一個豁口,常真君奮力從豁口殺出,忽然間一道泛著灰青二色的神光出現在豁口,仿佛早已等著常真君出來。
這一道神光落下,常真君登時覺得神形渺渺,一股奇妙莫測的拉扯之力落在元神上,他元神一輕,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成了一頭剛出生的青驢。
“六道輪回,畜牲道!”有真君一眼就認出常真君遭了什么樣的暗算。
常真君被顧青打落凡塵,投胎成了青驢,自無顏再殺上靈霄宮,瞬息間就遁回洞天之中。
顧青神色恬然,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負手而立,悠然地看向眾真君道:“常真君跟我論理,發現自己理虧,所以羞慚離開,哎,為了避免常真君內疚,我就要上景宗十二個名額吧。”
眾真君心想:“明明是十一個,咋又多了一個。你們萬象宗簡直就是雁過拔毛。”
這話自不會說出來,反正丟的也只是上景宗的名額。
眾真君眼觀鼻,鼻觀心,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顧青隨即一笑,說道:“諸位都很通情達理,默認了此事。那就這樣定下了。”
“……”一眾真君,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之輩。
這等人著實沒有跟他理論的必要。
而且死道友不死貧道。
其他各派干脆就此定了契約,然后各自散去。主要是不想見萬象宗一眾人得意的嘴臉。
天河宗的鐘真君和須彌寺的功德佛倒是留了下來。
鐘真君對顧青沉聲道:“不知顧真君跟我天河宗到底有什么關系?”
顧青淡然一笑,說道:“玉樹雜銀花,天河屬誰家。這浩浩星漢,豈能只為天河宗一家所有。你覺得有那就是有,你覺得沒有,那就是沒有。”
鐘真君見顧青不肯回答,倒也不好逼問,他道:“無論如何,道友都修持了天河真法,因此我天河宗的大門永遠為道友敞開,歡迎顧真君隨時上門一敘。”
他說完之后,立時就溜。因為另一邊陸真君等人的氣機已經鎖定過來,當面挖墻腳,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顧青笑了笑,又看向功德佛,說道:“小和尚你留下來做什么,難不成也想跟我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