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怎么樣了?”方敏不敢坐著,也不敢靠近楊政,遠遠地站在一邊怯生生問道。
“在里面搶救。”楊政站了起來,根本沒看方敏一眼,朝外面走去。
“我去抽根煙。”經(jīng)過方敏的時候,楊政聞到了一股異樣的氣味,頓時臉色猙獰,差點暴走,但他忍住了,像是個江河日下的老人,拖著沉重的步伐,默默地離開。
醫(yī)院廁所內(nèi),楊政站在窗前,抽著煙,喉嚨感覺火辣辣的一陣疼痛,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一切都無所謂了,心都似乎死了般。
他想了很多事,全都是和方敏在一起的日子,從相識相知到相戀結(jié)婚,一切都那么美好,可現(xiàn)在一切都那么無情。
誰的錯呢?楊政無心追究,他想起了一句話:路還很漫長,生活還要繼續(xù)。
回到搶救室外,方敏坐在長椅上默默無聲地哭泣,她抬起頭,梨花帶雨,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楊政看到她的樣子,竟然有些心疼,抽搐得疼。
夫妻兩像是無話可話的陌生人,分別坐在了長椅的兩端,方敏依舊在抽噎,楊政抱著胳膊抬頭看著天花板,感覺渾身有些冷。
如同一個世紀(jì)的煎熬,一個小時之后,搶救室的門打開了,醫(yī)生們走了出來,兩人立刻迎了上去。
“醫(yī)生,我媽怎么樣了?”方敏哭著道。
“你們跟我到辦公室里說?”醫(yī)生帶著兩人前往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桌前,有張寫著王立宇的名牌,方敏坐在椅子上,緊張得握著小手,楊政則抱臂站著一旁,面無表情。
王立宇看了眼楊政,隨即凝重對方敏道:“病人是你母親吧,她是心臟病突發(fā),雖然我們已經(jīng)將她搶救過來了,但依舊不容樂觀,她的心臟經(jīng)過這一次犯病變得非常虛弱,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方敏眼光立刻紅了,眼淚嘩啦啦掉下來,泣不成聲。
“作為家屬,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楊政在一旁沉聲問道。
“病人將來會長期處于高危狀態(tài),必須經(jīng)過調(diào)養(yǎng)才能將風(fēng)險降到最低,先讓她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恢復(fù)得好的話,可以出院,但你們要記住,一定不能讓病人激動,要讓病人保持平和,任何波動大一點的喜怒哀樂都不行。”王立宇凝重道。
楊政心中頓時一沉,看來和方敏離婚的時間要往后推移了。
“明白。”楊政點頭。
“先去辦好住院手續(xù),待會等病人醒來,你們就可以去看看她了,切記,不要讓她激動。”王立宇又提醒了一次。
楊政又是點頭,隨即走出了辦公室,方敏連忙擦干眼淚踱著小步走了出來。
“我去辦手續(xù)。”楊政說了一句,坐電梯下了樓。
辦好手續(xù),楊政再次上樓,黃麗已經(jīng)被送到了病房,尚未醒來,方敏守候在一旁,低著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靜默無言。
楊政依舊抱著胳膊,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黃麗的醒來。
約莫二十分鐘的時候,黃麗無意識地喊了一聲“敏敏”,方敏立刻擦了擦臉,小聲而急迫呼喊母親。
黃麗只睜開了一半眼睛,虛弱無力,她看著床邊眼睛紅腫的女兒,閃過一絲心疼。
“楊政呢?”即便大病中,黃麗語氣仍舊帶著質(zhì)問。
楊政立刻走了上去,直接伸出了一手制止黃麗的開口,道:“媽,你先別說,也別激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先聽我說。”
“你說,我聽著,離婚協(xié)議書是怎么回事?”黃麗虛弱說道。
離婚協(xié)議書?方敏驚呆了,捂著小嘴,眼光顫抖看著楊政。
楊政平靜道:“我和方敏感情很好,從來沒有離婚的事情,協(xié)議書是我?guī)鸵粋€朋友起草的,他的家庭出了問題,文化水平又低,所以拜托我?guī)退麄€忙,我也是為了方便表示,所以就用上了我和敏敏的名字。”
這段臺詞在辦手續(xù)的時候楊政就已經(jīng)醞釀好了,平穩(wěn)有力地說出,讓黃麗緊張得心舒緩了下來。
“是啊媽,這事情我也知道,您真的是誤會了,激動過頭了。”方敏的眼光很復(fù)雜,但是為了平緩母親的的情緒,也只能幫襯道。
黃麗輕輕點頭,臉上露出了后悔的神色,道:“當(dāng)時我看到那個東西都嚇蒙了,想都沒想就要找你們兩個,剛出門就暈倒了。”
“媽,是誤會,您不要激動,也別傷心,好好養(yǎng)身體。”方敏眼淚又慢慢掉了下來。
黃麗欣慰點頭,看著楊政道:“楊政啊,我就這么一個女兒,你一定要好好對敏敏。”
“媽,您放心,我們兩個會好好的,您先休息。”楊政勸說道。
黃麗點了點頭,又急忙說了一句:“我發(fā)病的事可別跟你爸說,一定要保密啊,等我出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