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賢走回到杜宇康的席邊,在他身旁坐下,杜宇康攬著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好舒服一點。
“身體可有不適?”杜宇康問,“若是撐不住,我們便提前離開。”
溫賢搖搖頭,手按著傷處,輕聲回道,“我撐得住。”
“別逞強,”杜宇康柔聲對溫賢道,“我會心疼。”
聞言,溫賢擡眸白了杜宇康一眼,隨即又收回視線看向別處,卻不經意間與斜對面的虞啓佑眼神相對了,兩人無言對望了一會兒,虞啓佑先偏開了視線,而溫賢卻仍舊看著他。
若非代嫁,此刻靠在杜宇康懷裡的人就應該是那人……這樣想著,溫賢的腦子裡便浮現杜宇康擁吻虞啓佑的畫面,頓時心口一疼,覺得難受的很,迅速將那畫面從腦子裡抹了去……
“怎麼了?”
感覺到溫賢的緊張,杜宇康不禁疑惑,問他怎麼了,卻見他蹙著眉頭,一副凝重的模樣。
溫賢又看了虞啓佑一眼,隨即便收回視線,淡聲回道,“沒怎麼。”
嘴上說得淡然,可手卻緊緊的抓著杜宇康的衣襬,杜宇康看了眼自己被抓皺的衣襬,而後伸手覆上溫賢的手,將自己的衣襬從他手裡解救出來。
“別怕,我在。”
顯然,杜宇康誤會了,他以爲溫賢的緊張是因爲害怕虞啓律,實則卻不是如此,然而他對溫賢說的話,還是成功的安撫了溫賢緊張的情緒,讓他精神鬆弛了下來。
溫賢定了定心,在心裡勸慰自己,一切假設都不存在,杜宇康是屬於自己的,永遠都只屬於自己!
一頓琉璃宴,虞啓律吃的很不是滋味,從頭到尾臉色都是陰沉的,在心裡排練了許久的好戲,因溫賢的“死而復生”而夭折,這讓他很是惱火。
散了席,杜家的人一起回相府,溫賢和杜宇康坐一輛馬車,杜夫人帶著杜宇貞和杜丞相坐同一輛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正行得好好的,忽然停了下來。
杜丞相掀開車簾,見是虞啓律領人攔在了車前,臉色頓時冷了下去。
“這麼晚了虞國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虞啓律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本殿下與六皇弟許久不見,想與他再敘敘舊,請丞相大人行個方便。”
杜丞相沒有應聲,而是下了馬車,望向後面杜宇康和溫賢做的馬車,杜宇康也下了馬車,正在扶裡面的溫賢下來。
看到杜宇康站著,沒有再坐輪椅,虞啓律有些不解的蹙起了眉,而這時,溫賢開了口,問他,“‘皇兄’想說什麼呢?”
虞啓律斂了心神,開口道,“想說的話太多了,‘皇弟’不如在宮中留宿一夜,如何?”
“不可能!”不等溫賢應聲,杜宇康就一口回絕了,虞啓律聽了也不動怒,只冷冷笑道,“‘皇弟’可要考慮清楚了……”
聞言,溫賢遲疑了,只要溫父溫母還有妹妹溫嵐還在虞國境內,他就不得不顧慮他們的安危,因此一直沒有回答虞啓律的話。
“溫賢,”杜宇康握住溫賢的手,讓他看著自己,“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你相信我,不要被他的話威脅到。”
“我知道……”溫賢眉蹙得緊緊的,並沒有因爲杜宇康說的話而舒展開,任杜宇康的手下武功再高,可那畢竟是在虞國境內,想要將幾個不會武功的人毫髮無傷的帶到臬國,幾乎是不可能……
“‘皇弟’想清楚了麼?”虞啓律氣定神閒,悠然望著溫賢,溫賢抿抿脣,擡眸望回去,“我想清楚了,我……”
“溫賢!”杜宇康急聲阻斷溫賢的話,溫賢又側過頭看向他,“這裡是皇宮,我不會有事的。”
“那也不行,我不可能讓……”
“我相信你!”溫賢篤定的看著杜宇康,杜宇康愣住,他又展顏一笑,“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有事的。”說完,他便又望向虞啓律,“說來,我也有好些話想要與‘皇兄’說呢,那就留宿一夜就是。”
杜宇康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去,虞啓律卻欣然的笑了,“那‘皇弟’便隨我來吧!”
溫賢默然,又回頭看向杜宇康,卻對上杜宇康冰冷的眼神,心口驀地一疼,正要說什麼,卻又見他轉身,疾步走向馬車。
“出宮,回相府!”
溫賢心如刀絞,眼睜睜的看著兩輛馬車從自己眼前行過去,虞啓律幾步走到他邊上,揚起脣角調笑道,“夜已經深了,‘皇弟’大病初癒,還是早些到寢宮裡歇下吧……”
看到溫賢,虞啓佑有些驚訝,但很快他便釋然了,虞啓律什麼也沒解釋,只讓他早些去歇息,走前他深深的看了溫賢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東西,有同情,有不解,也有鄙夷……
溫賢知道他爲什麼會那樣看自己,可他卻不能解釋,只能倔強的挺直脊背,他相信杜宇康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儘管那會兒他的眼神很冷,但他知道他那麼急著回去是想讓乘風破浪來救自己……
杜宇康武功不錯,但因爲那雙傷腿,他的武功沒辦法練到很高層次,遠不如乘風破浪,可保護溫賢已經夠了,所以他今晚並沒有讓乘風破浪跟著,然而現在他卻懊悔不已。
佈置奢華的房間裡,虞啓律悠然自在的品著茶,滿眼笑意的看著溫賢,溫賢看也不看他,睛睛望著房間裡的一處。
品夠了茶,虞啓律放下茶盞,淡聲開口,“女裝的你,清雅脫俗,讓我魂牽夢繞許久,知道你原是男兒身後,還有一些懊惱,可今天看到你這身男妻的打扮,竟然……”他頓了頓,似是在想措辭,“讓我第一次對男人也有了興趣。”
聞言,溫賢不禁有些緊張,卻仍舊不動聲色的坐在原處,虞啓律觀察了他一會兒,而後又道,“若是早些遇見你,說不定,我會阻止父皇逼你代嫁……”說著,他便起身,走向溫賢,他每走近一步,溫賢的心絃便扣緊一分,直到他離自己只有幾尺遠時,溫賢再也淡定不了,站起來躲到另一處。
“這裡是臬國,是皇宮,你別亂來!”
“哦?”虞啓律冷笑,“是臬國又如何?如今臬國腹背受敵,他軒轅皇想巴結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爲了你而得罪我?更何況你還是虞國人!”
溫賢原本不是很擔憂,可聽了虞啓律的話便有些擔憂了,如果乘風破浪不能及時趕到,那麼後果……
本想和虞啓律談談,儘量避免戰爭的發生,可現在他後悔了,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一個對他有著那種想法的人,怎麼可能會平心靜氣的坐著聽他說話?
看溫賢的眼裡流露出恐懼,虞啓律好心情的勾起脣角,隨即突然出手,將來不及反應的溫賢控制住。
“你幹什麼?放開我!”
虞啓律冷笑,“放開你?呵……你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