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四臺監(jiān)視器的畫面在十一點三十分整的時候忽然同時跳了一下,畫面的跳動極不明顯,若不是四臺擺在一起,恐怕沒人會注意到。而剛才所有監(jiān)視器同步播放的時候因為這四臺監(jiān)視器并不是擺在一起,十幾個畫面相互干擾下,更是很難發(fā)現(xiàn)。雖然畫面上仍然沒有任何異常,但技術人員也隱約覺得這里面肯定有問題,因為其他的錄像在這個時間并沒有這種畫面跳動的現(xiàn)象,完全可以排除電流干擾的可能。
“時間快進到十一點四十九分。”葉空再次下令。
令所有人驚奇的是,在十一點五十分四臺監(jiān)視器的畫面也同時跳了一下。
“作案時間就在十一點三十分至十一點五十分之間,是個老手。”葉空嘴角微微一翹,下了結論。
“真是神了。”一個技術員忽然跳了起來:“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觀察。”葉空給了他一個微笑,卻沒有多說,轉身便走。
“等一下。”技術部的負責人忽然叫住他,遞過來一個文件夾:“這次的報告上恐怕得簽你的名字,麻煩你在這里簽一下。”
“不用了,我趕時間去案發(fā)現(xiàn)場。”葉空搖搖頭,沒有接。
“用不用開我的車?”
“不用。”葉空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技術人員。
畫廊離警局并不算遠,葉空趕到的時候剛過十點,很多警察正在進進出出,看樣子似乎沒有什么進展,一個個表情十分嚴肅。葉空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又在門口仔細察看一番,這才走進畫廊。
“怎么可能?再檢查一遍,我就不信這家伙一點手尾都沒留。”剛到二樓,葉空便聽到有人在大聲發(fā)布命令。
“我要找畫廊的負責人,你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葉空隨手拉住一名路過的便衣探員。
這名探員顯然心情并不太好,看了葉空一眼,說道:“你找負責人干什么?好像還沒來,伍督察也在等他。”
“你找負責人干什么?”恰好這時伍德超從展廳出來,見一名警員拉著自己的手下找畫廊負責人,走過來問道。
“調(diào)查失竊案。”葉空看看伍德超肩膀上的三顆豆,很隨意的敬了個禮。
“誰讓你調(diào)查的?”伍德超有些沒搞清楚狀況,什么時候軍裝也跑來調(diào)查刑事案了。
“馮警司的命令,你可以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葉空冷冷道。
伍德超感覺有些可笑,馮警司竟然會派一名軍裝警員來調(diào)查失竊案,CID是干什么的?只是看葉空說的有鼻子有眼,心里也有些沒底,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打電話詢問一下的好。
看著伍德超放下電話后那一臉郁悶的表情,葉空稍稍皺了下眉,不用問,那個馮警司肯定沒說什么好話。不管伍德超怎么理解馮警司的這個命令,恐怕都會因此對葉空有很大的意見,今后絕不可能給葉空好臉色看。這讓葉空對馮警司這個人的行事風格更加鄙視,如此在下屬之間挑撥關系,足以證明老家伙的狡猾和陰險。不過葉空也僅僅是鄙視而已,能夠做到高層,狡猾和陰險都是必需的,若是做事光明正大反倒不可思議。
“馮警司讓你調(diào)查失竊案,但并沒有說讓你負責,所以你最好不要干擾我們辦案。”伍德超硬梆梆的扔下句話,轉身走了,只是看他的眼神,明顯對葉空已經(jīng)產(chǎn)生的敵意。
想想也是,原本負責查案的向來是CID,查不出來是CID的責任,但查出來功勞也是他們的。可現(xiàn)在葉空橫插了一腳進來,萬一被他先查出來,豈不是說整個尖沙咀分區(qū)的CID都是廢物?即便他也沒查出來,人家也不會說他怎么樣,畢竟葉空只不過是個軍裝警員,一個小小的“散仔”。
葉空無奈的搖搖頭,他本就沒指望能得到配合,萬事還是得靠自己。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葉空大步向失竊的展廳走去。
這間展廳昨天葉空便已經(jīng)看過,除了中間有個長凳,沒有任何其他的陳設,簡單的很。至于腳印、指紋這些東西,葉空根本就懶得去找。一個是尋找這些痕跡需要專業(yè)器材,另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葉空根本就不相信一個高手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原來掛著達芬奇素描的地方仍然掛著一幅畫,冷眼看去同原畫倒有七八分相似。葉空微微一笑,看來這個賊也知道畫突然消失會被警衛(wèi)發(fā)現(xiàn),只是弄一幅這么糟糕的假畫掛在這里,最多欺騙一下分辨率很低的監(jiān)視器,只要巡邏的警員稍稍有點藝術修養(yǎng),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當年他也做過類似的事,假畫掛在那里展覽了一周都沒被人看出來。
仔細檢查了一遍,葉空發(fā)現(xiàn)竊賊只是偷走了畫,卻留下了畫框。唯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畫是拆開畫框之后取走的,而不是用刀將畫割下來。這說明賊人的作案時間很充分,換句話說,賊人不僅控制了攝像頭,而且對警員巡邏的時間了如指掌。
略微思索了一下,葉空離開展室,四下里轉了兩圈,又找人詢問了一下目前的調(diào)查進展。畫廊的結構并不復雜,而且安保措施略顯陳舊,再根據(jù)了解到的情況,葉空粗略估計了一下,如果自己來偷這幅畫,恐怕至少能有七八種方法。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竊賊顯然選擇了一種非常穩(wěn)妥的辦法,至少這個方法可以讓他出入自由,卻不會驚動任何一名警衛(wèi)。
葉空有些煩惱,可能的方法至少有五六種,飛行器、聲光屏蔽裝置、甚至催眠……無論哪一種,在二十一世紀這種簡陋的條件下都能出入自如。可問題偏偏就出在這里,除非那個竊賊也是從三十世紀來的,否則怎么可能躲過門口的警員?
剛才巡視的時候葉空已經(jīng)注意過,所有可能的出口都沒有可疑的痕跡,這一點葉空十分確信。難道說這個家伙會隱形不成?葉空皺了皺眉頭。猛然間一個念頭跳了出來,如果說這個竊賊根本就沒走呢?
葉空笑了,三十世紀曾經(jīng)有個竊賊就做過類似的事,偷了東西沒走,只是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第二天混在人群里大搖大擺的離開,竟然沒有人發(fā)覺。可惜這個竊賊太喜歡炫耀,竟然在公眾信息中心發(fā)布了作案經(jīng)過,結果第二次故技重施的時候被人抓了正著。
“給我把畫廊門口那臺攝像機今天的錄像找來。”想到了關鍵所在,葉空回警局直接找到技術部。
“你要等一下,CID的人正在看。”負責人看葉空的眼神有些異樣。
葉空一愣,沒想到二十一世紀的警察竟然也有些本事,看來自己是有些過度自信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這樣一來不需要再去畫廊索要,應該能節(jié)省一點時間。
“就知道頭兒這是多此一舉,人家早就跑沒影了,還看什么錄像,浪費時間。”二十分鐘不到,兩名便衣警探從屋里走了出來,邊走邊閑聊。
“就是,哪個笨賊會蠢到偷了東西不走,還讓咱們看所有的錄像……”
“對了,聽說你上周買馬贏了不少,怎么沒請兄弟們慶祝一下?太不夠義氣了吧?”
“哪有,這幾天不是忙?要不早請你們唱歌去了。”
……
葉空輕輕嘆了口氣,這樣的警察也就對付一下街頭的流氓混混,一想到自己今后要同這樣的人共事,他心里就特別不舒服。
“就這么多嗎?”看完錄像,葉空問道。
“好像就這些,都是剛才那兩個兄弟帶回來的,我想他們CID應該不會有什么遺漏。”
“這個綁鞋帶的清潔工有問題。”葉空把錄像調(diào)到上午九點十二分:“沒有進去的影像,卻有出來的,他就是嫌犯。”
“看什么看,還不記錄?”負責人瞪了一眼湊過來看的技術員,這才對葉空說道:“這位兄弟,麻煩你還是在這里簽個名吧。”
或許是前世做賊的緣故,葉空對留下名字十分反感,可一想到現(xiàn)在的身份,今后恐怕需要簽字的時候多了去,只好無奈的接過文件夾。技術部門的負責人看到葉空終于簽了字,總算是松了口氣。倒不是他不想要這份功勞,可這么多技術員都知道誰發(fā)現(xiàn)的線索,要是被上司知道自己冒領,就算是葉空默許的,也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現(xiàn)在要不要通知CID?”畢竟這個軍裝警員是馮警司親自派來負責的,而且看樣子絕對是個很厲害的家伙,搞不好將來就是尖沙咀分區(qū)的明星,所以技術部門的負責人還是決定尊重他的意見。
“可以,不過估計希望不大。”葉空淡淡的說道:“這人到了鏡頭前裝做綁鞋帶,根本沒有露出正面,即使將來拿到法庭上,也做不了證。”
“那怎么辦?”一個技術員插口道:“他已經(jīng)跑了,要是現(xiàn)在不找,以后不是更不容易了?”
“放心,他沒那么容易跑。”葉空冷冷一笑,離開技術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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