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警司,這件事無論如何您必須盡快給我一個交待,我每年交的稅可不是用來給你們隨便浪費的。”因為心情不好,林伯的語氣不免有些過分。
馮警司卻是一臉的笑容,像這樣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怎么敢得罪:“真是萬分抱歉,我一定會督促全力破案,不過案情比較復雜,因此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哼,還有我女兒那件事,你看著辦好了,我不希望這件事上報紙。”林伯余怒未消,把手里的雪茄狠狠地按在煙灰缸里。
“請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絕不會給您添麻煩。”馮警司陪著笑,按下呼叫器:“問一下那個葉空怎么還沒來?”
“對不起,我剛接到通知。”馮警司的手還沒抬起來,葉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你怎么不敲門?”馮警司一瞪眼,似乎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卻改口道:“算了,你先坐下。”
葉空也不解釋,在馮警司指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從前都是不請自來,哪里會有敲門的習慣,雖然出于禮貌應該如此,可他打從內心里瞧不起馮警司,自然也就沒給他這樣的待遇。
“葉空,這位林先生就是前天撞你的那個女孩的父親,現在林先生打算同你商量一下庭外和解的事情,你看怎么樣?”馮警司已經多少摸清了葉空的脾氣,知道來硬的不行,只好打著哈哈說道:“說起來林先生對警隊向來非常支持,在香港也稱得上是有名的慈善家,所以你看那件事能不能稍稍做些讓步?”
“對不起,長官。”葉空的第一句話就讓馮警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同意庭外和解,但必須由林佩文小姐親自向我道歉。”
馮警司正想說些什么,林伯插口道:“這位警官,我叫林世海,在香港多少還算有些面子,大家都叫我林伯。”
林伯的本意是擔心葉空不知道自己是誰,先把身分說清楚。可葉空怎么會在乎他是什么身份,反倒給了葉空一個很不好的印象。
“是這樣,小女前天無意撞壞了你的車子,我非常抱歉。”林伯接著說道:“可是我的身分有些敏感,一旦被媒體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放過,這會給我的生活帶來很多麻煩。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請求,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作為補償,我愿意個人送你一輛新車,你可以挑一輛你最喜歡的,比方說一輛法拉利。”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葉空冷冷道:“除非林佩文小姐當面道歉,否則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她的責任。無論是誰,做了事就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至于賠償,我不需要。”
馮警司尷尬的看著林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葉空執意追究到底,當時那么多目擊證人,判林佩文一個殺人未遂都有可能。而且問題的關鍵并不在于最后怎么判,只要被媒體知道林伯的女兒被人告上了法庭,跟進報道,林伯的生意肯定會大受影響。他有心幫林伯搞定此事,可香港是法治社會,香港警界的監督措施也十分完善,萬一到時候葉空向警監會投訴他妨礙司法公正,這次升職指定泡湯。可不幫又會得罪林伯,最后仍然得不到好果子吃。兩難之下,馮警司不由得把葉空恨入了骨髓。
“長官,伍督察要見你。”忽然桌上的通話器響了起來。
“不見,讓他等會兒再來。”馮警司一肚子火沒處發,哪有心情見伍德超。
“伍督察說昨天那件失竊案可以結案了。”通話器里再次傳來秘書的聲音。
“讓他進來。”正沒有主意的馮警司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心里一松,至少辦成了一件事,總算能稍稍緩和一下局勢。
“林先生,我剛才同施密特先生談過了,那幅畫確實是達芬奇的原作,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弄臟了,他有把握將畫復原。”同伍德超一同進來的鑒定師一進門便興奮的說道:“恭喜你林先生,像這樣珍貴的藏品能夠失而復得,真的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事。”
“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謝您。”林伯果然顯得十分開心,女兒的事不管怎樣總有個解決辦法,可能不能找回丟失的畫可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事。
“您不用謝我。”鑒定師已經看到葉空坐在一旁,對葉空一笑,說道:“您要感謝的話還是得先謝謝這位警官,若不是他的提醒,恐怕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施密特先生是一位古畫恢復專家。”
“哦?這位林警官也懂畫嗎?”林伯很驚訝,他是漁民出身,自身文化不高,卻對文化人一向十分尊重。
“多少了解一點。”葉空微微一笑,轉頭對陳姓鑒定師說道:“據我所知畫的復員工作應該盡快進行,否則再過幾天恐怕會留下一些永久性的損害。”
“施密特先生也是這么說的,伍警官已經在辦理手續,一會兒施密特先生就可以離開這里。”陳姓鑒定師對葉空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施密特先生說需要的物品要從德國空運過來,估計至少要再等一天才能開始復原工作。”
“好!”林伯興奮的站起身來,這次畫展雖然出了意外,可這么快就有了結果,完全可以借機做個宣傳,說不定對這次新游艇的推廣更加有利:“馮警司,看來是我錯怪你了,僅僅一天就能破案,你們的辦事效率我非常滿意。”
林伯笑容滿面,幾千萬港幣失而復得,當然值得高興。馮警司也是面露喜色,至少在這件事上自己算是因禍得福,短短的一天就能破案,大大地露了回臉。相比之下,林伯女兒的事情雖然也很麻煩,可畢竟只是撞壞輛機車,總有轉圜的余地。
“對不起,長官。”葉空似乎習慣潑冷水,一開口就讓馮警司的笑臉變得僵硬:“案子恐怕還不能結,竊賊很可能不只一人,還需要繼續追查。”
“你什么意思?”伍德超肺都要氣炸了,自己這一天多好像就沒做對過什么事情,每次都被這個小子戲弄。
“伍督察,我抓到的竊賊身份查明沒有?”葉空不理會伍德超憤怒的表情,淡淡的問道。
伍德超一愣,隨即說道:“查清楚了,是畫廊的一個清潔工,他只承認想去偷幾個展架。不過人贓并獲,陪審團一定會判他有罪。”
“那么您想過沒有,一個清潔工怎么懂得如何干擾監視器?”葉空笑了笑,問道:“而且你覺得一個清潔工就算偷到那幅畫,他會賣給誰?”
“不錯,伍德超,這些都是疑點,你立刻安排人去查。”馮警司反應很快,哪個手下能幫他立功,自然就要偏向哪個,這個時候不幫葉空說幾句話,看伍德超的表情搞不好立刻就得翻臉。
果然,在馮警司面前伍德超再大的脾氣也只能忍著,老老實實的敬了個禮,出去做事。
馮警司這才笑著對林伯說道:“葉警官剛從警校畢業,成績非常優異,能力也十分出眾,就是為人很講原則,林老您可別往心里去。”
“哪里,這位葉警官絕對稱得上是警界精英,回頭我一定會送一塊大大的匾來。”林伯笑呵呵的說道:“不知道葉警官晚上可不可以賞臉吃個便飯?”
“對不起,林先生。身為警務人員,我只能拒絕您的好意,警察抓賊是我的工作,您不必放在心上。”葉空的表情很冷淡,看起來對同林伯一起吃飯并不感興趣。
馮警司哈哈一笑,說道:“葉警官就不用客氣了,按照規定,我批準你去,你要把這當成是搞好警民關系的一次重要任務。”
“Yessir。”葉空微皺了下眉,答應下來。
“對了,葉警官,你看小女如果私下向您道歉,您是不是可以撤銷對小女的指控?”林伯毫不介意葉空的無禮,笑呵呵的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