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走在隊(duì)伍最前,手持火折一騎當(dāng)先。他手中火折乃是宮中秘製,可以入水不損遇風(fēng)不熄,乃是墨門機(jī)關(guān)中的精品,此時拿在手中其光芒足以頡頏火炬。掉入洞中以後他發(fā)現(xiàn),鐵無環(huán)竟然沒有跟著他們進(jìn)入洞穴內(nèi),而是被埋在了這寶洞裡不知死活。以至於王佑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鐵無環(huán)爲(wèi)什麼會背叛他。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計(jì)較這個的時候,他們現(xiàn)在需要從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暗河中走出去。
一衆(zhòng)人在已經(jīng)乾枯的河牀上不走了有多久,他們也不知道位於地下多深的地方,到底要走到哪裡。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終於王佑聽到前面?zhèn)鱽砹怂暎瑢π\(zhòng)人道:“前面有水的聲音,是不是到暗河了?”
果然,又往前大約百多丈,就來到了一個地下暗河的河灘,天京城地下的暗河衆(zhòng)多,不過最後都會和龍淮河連通到一起。
這暗河的水流很是湍急,不知道最後衝向哪裡,一衆(zhòng)人沒有船,如果要離開,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呂長英將手中的刀收回到匣子中,道:“到了這裡,已無路可走,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說著就要跳入水中,他在東海邊幾十年,水性自然是極好的,所以並不畏水。
但像多貍,或者齊國的那些黑衣人可就難說了,這時楊陌卻道:“慢著,我們不一定要從暗河裡走。”
呂長英道:“哦?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楊陌道:“讓我來看一看。”
說著,楊陌從譚笑生那裡拿過火摺子,走到河灘前,他從自己的外套襖子上撕扯下來一塊,放到河灘上點(diǎn)燃。
襖子很快被燒著,楊陌從暗河中捧了一捧水將這火焰剿滅,黑暗中升起了一股渺渺的白煙,楊陌藉著王佑火摺子光芒觀察這股白煙,發(fā)現(xiàn)這煙沒有散開,而是成爲(wèi)一束直往上衝。
楊陌驚喜道:“有上升的氣流,這巖洞的上方說不定有出口!”楊陌指著河灘上方的一片黑暗道,雖然看不清上面是什麼,是巖洞的頂還是別的,但憑著這白煙,楊陌可以判斷,這裡應(yīng)該不是封閉的。
楊陌運(yùn)用飛天翼,對氣流的走向和判斷很精到,他的背囊中隨時都放著那副翼膜,此刻自然拿了出來。
多貍見狀,道:“如果你一個人上去了,剩下的人怎麼辦?”
楊陌道:“等我上去看看再說吧,王佑,把你的火摺子給我!”
於是,楊陌拼命晃動胳膊,利用輕功和翼膜上產(chǎn)生的升力,沿著洞穴的石壁一路往上,當(dāng)升到一半的時候,楊陌突然看到,頭頂有一絲光亮,他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藉著火摺子的光,楊陌在巖壁上看到有一棵在石縫中長出來的松樹,他抓住了這棵松樹的枝幹稍作歇息,伸手感受著下方吹上來的風(fēng),再度躍起,這一次他真的是迎風(fēng)而起,沒有依靠攀爬,直接飛了上去,這絲光亮的確是個洞口,他看到了外面的星星!
這洞口被很多樹枝和藤蔓遮擋住,但依舊有星光漏出來,楊陌一把抓住一根垂下來的藤蔓,接著攀爬到洞口,用烈陽劍劈開那些枯枝荊棘,終於爬了上去。
楊陌從洞口出來,就聽到了外面的風(fēng)聲和水聲,當(dāng)他用攬?jiān)屡_那些樹木,來到視野開闊的地方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站在一個高高的山崖上,頭頂是瓦黑的天空,下面是奔騰的大河,而在遠(yuǎn)方,則是一個黑黢黢的巨大的高閘。
“這是…這是足印崖!”
楊陌知道這是哪兒了,這裡是三峰閘外,將運(yùn)河一分爲(wèi)二的那塊無法移開的巨石——足印崖,沒想到這足印崖的內(nèi)部竟另有乾坤,通過暗河直通到了鬼不收地下的地宮中!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楊陌無比的驚訝,不過既然已經(jīng)出來,就可以救大夥兒出去了。
楊陌戴著翼膜,重新從洞口滑翔了下去,把上面的情況告知了衆(zhòng)人,衆(zhòng)人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竟在足印崖的內(nèi)部。
“可是,我們該怎麼上去呢,飛天翼只有一個。”沈丹嬰問道。
“沒事,人多還是有好處的,每個人都把外套過下來,特別是你們這些黑衣人的袍子,脫下來,撕開做成繩子。大家都是會武功的,有了繩子從上面吊下來,你們應(yīng)該都能爬上去吧?”
這一衆(zhòng)人武功不弱,其中更不乏絕世高手,只要有了繩子借力,再高的懸崖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問題。
於是,剛剛還在地下寶洞裡你死我活的衆(zhòng)人,紛紛脫下了外套,用刀劍將衣袍割開成長條狀,接著將這些長條擰成了一股繩,楊陌將繩子拿在手中,像剛纔一樣,再次乘風(fēng)飛上了上去,到了頂上,將這布繩垂了下來。
這繩子雖不甚堅(jiān)固,可是下面的人當(dāng)真各個武功了得,只需用這繩子接力,便各展神通,一個一個都攀了上去,只有蘇慎拖了後腿,卻又在楊陌翼膜的幫助下,順利上了足印崖。
幾個七曜星君和王佑、多貍先上,還剩下那幾個齊國的黑衣人,楊陌並沒有拋棄他們,更沒有使什麼陰險的招數(shù),而是將他們盡數(shù)都拉了上來。
呂長英是最後一個上去的,他拉住楊陌垂下的繩子,在巖壁上輕輕一點(diǎn),幾下就飛到了洞口,順利出得洞來,這樣他們終於逃出生天!
楊陌長舒一口氣,道:“呂前輩,你的武功真是高妙,輕功也這麼好。”
呂長英道:“我的輕功雖然好,可還是比不上巨門星君啊,你們幾個說,是不是?”
出來以後,兩方的關(guān)係又緊張起來,之前假扮成大孝鬼王的人站出來道:“我知道諸位有很多疑問,我們之前也是生死仇敵。不過諸位既然救了我們,我們幾人自然不會再爲(wèi)難各位,更何況武曲星君武功高絕,我等不是對手。但要我們背叛主子,說出他的秘密,我們也是不能,還望各位見諒。就是死,我們也算還了他的恩情,從此和他兩不相欠了。”
這些黑衣人雖然被巨門星君拋棄,可還是願意爲(wèi)巨門保守秘密,楊陌等人也知道,這些人定然都是死士,不會在乎自己的死活,若是相鬥,只怕兩敗俱傷。
呂長英道:“你們走吧,巨門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你們說或者不說,也沒有什麼意義。”
於是,這些黑衣人從足印崖較緩的那個坡道一路滑了下去,接著消失在了濤濤的河水中,生死不知。
“我們該怎麼離開?”多貍問楊陌,因爲(wèi)她不會游泳,看著黑暗中的河水,心裡直發(fā)毛。
沈丹嬰道:“楊陌,你有這個翼膜可以直接飛到岸邊,你拿著我的信物去三峰閘找一個叫黃濤的人,讓他派船過來,到時候我們就能從足印崖下來,坐船回去。”
楊陌從沈丹嬰手中接過一個玉牌,點(diǎn)了點(diǎn)頭,呂長英卻道:“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我要走了。臨走之前,我要送你一件禮物。”他看向譚笑生:“好歹也是繼承我的名號,太弱了未免損我威名。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