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進(jìn)到屋里。
兩個內(nèi)侍并沒有在一間屋里,凌宵天故意將他們分開來照顧,卻又讓他們彼此間能聽到對方的慘叫聲。
蘇白桐拿出兩枚驅(qū)蟲香,交給在屋里服侍內(nèi)侍的侍衛(wèi)。
她則站在一旁,眼底悄然浮上一層淡淡的銀色光暈,過了一會。她從虛幻中清醒過來,選定了她的目標(biāo)。
“賈公公,蘇小姐帶著驅(qū)蟲香過來看您了?!币慌苑藤Z公公的除了凌宵天派來的侍衛(wèi),還有賈公公從宮里帶出來的小內(nèi)侍。
佩戴上驅(qū)蟲香后,劇烈的頭疼之癥得到了緩解,賈公公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迷茫的望向四周。
蘇白桐來到床前。
“賈公公,你能聽到我說話么?”蘇白桐柔聲問道。宏斤大號。
賈公公頭疼了一夜,要不是被人綁了雙手,他幾乎要扯掉腦袋上所有的頭發(fā)。
他循聲望過去,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的那身影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穿著極為樸素,頭上也沒有戴什么簪環(huán)首飾,可是在他看來,此刻這女子卻比皇帝后宮里最美的嬪妃還要美麗動人。
“蘇小姐的驅(qū)蟲香起效了!”小內(nèi)侍興奮的嚷起來。
賈公公試著張了張嘴,吐出一個字:“水……”
小內(nèi)侍忙端了水過來。
賈公公低頭喝了水,意識這才清醒過來。
“是焚香閣的蘇小姐吧……”他還記得昨天宣旨時曾經(jīng)見過她,當(dāng)時他并沒有特別注意到她,不過是個意外走了鴻運的小丫頭而已,像這樣的事他在皇上身邊見得多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現(xiàn)在正是這個小丫頭救了他。
“這就是驅(qū)蟲香么?”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戴在身上的那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香囊,在宮里。他什么樣的物件沒瞧見過,像這種東西,以前別說讓他帶在身上了,根本都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聽說這香囊是蘇小姐親手調(diào)制的呢?!毙?nèi)侍獻(xiàn)寶似的道。
“只要帶著它……就能……就能不再頭痛了?”就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賈公公也渾身冷汗直冒,那種疼,可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是。”蘇白桐耐心解釋道,“不過想要將蟲子從體內(nèi)引出還要等另一種香料配合才行??墒乾F(xiàn)在這里需要香料的病患實在太多,我一時分不開身,只先配制出來一小部分?!?
賈公公急道:“我聽說這種病癥若是不能及時引出蟲子,只能活三日?”
蘇白桐點頭。
賈公公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一片,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死,若是不能及時把那可怕的蟲子從他的身體里趕出來……他不敢再想下去。
“蘇小姐手里現(xiàn)在是否有引蟲的香料?”他急問道。
蘇白桐點頭,一臉為難道:“可是只有一份。兩位大人都在這里受苦,我總不能厚此薄彼。”
賈公公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坐起來,拉住蘇白桐的衣袖,這時他也顧不上什么規(guī)矩,“蘇小姐,你這次救了咱家,咱家就是回到宮里也忘不了您的好處……”
蘇白桐故意支支吾吾的,不肯應(yīng)聲。
賈公公向小內(nèi)侍使了個眼色,讓他到門外望風(fēng),屋里只剩下了他們兩人時。賈公公這才道:“不是咱家夸口,蘇小姐制出的香料,若是能有機會進(jìn)了宮,那些貴人們定會十分喜歡。”
蘇白桐垂了首,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深諳之色。
“不怕賈公公您笑話,我現(xiàn)在其實是有家難回,父親不肯要我,制香也是迫不得已……”
“蘇小姐莫怕,等咱家回宮后,定會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幾句,到時定會讓你父親派人用轎子迎你回去!”
蘇白桐抬起頭來,“那我就先多謝賈公公了?!彼哪康慕K于達(dá)到了。
“那咱家身體里這蟲子……”賈公公焦急的望著她。
“我現(xiàn)在就去差人準(zhǔn)備。”蘇白桐低聲道:“不過麻煩賈公公您不要聲張才好?!闭f著她故意轉(zhuǎn)頭望了眼門外。
賈公公立時會意,“蘇小姐放心,咱家不是那多嘴之人,不會給您添麻煩。”
蘇白桐這才出去讓人準(zhǔn)備香爐,以及焚燒用的柴堆去了。
一連三天時間,衙門里所有病患全都及時得到了救治,不過大牢里的犯人卻是死了不少。
凌宵天按照蘇白桐提供的法子,讓人重新打開牢門,將里面的蟲子用香料引出來,集中在院子里燒死。
那些死去的犯人尸體也不能再留,登記在冊后直接原地?zé)恕?
賢王凌清燁這幾天一直閉門不出,皇上口諭,只給了他十天時間,要他捉拿齊人蟲娘歸案。
可是眼下三天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城里連齊人蟲娘的影子也沒見到,想來她早就逃出城去了。
不過最近城里卻出現(xiàn)了另一件怪事:每天晚上,城里都會出現(xiàn)犬吠的現(xiàn)象,每天早上都會有人家發(fā)現(xiàn),自己院子里的狗死在地上。
它們的死狀尤為一致,全都像是被什么咬在頸部,窒息而亡。
一時間,城里人心惶惶,齊人蟲娘帶來的恐懼還沒有消去,人們又陷入了新的恐慌當(dāng)中。
祁涼城里官府加強了戒備,就連晚上城中夜巡的人員也增加了一倍人手。
可是這一切并沒有阻止事態(tài)的進(jìn)一步發(fā)展。
就在第五天早晨,城里發(fā)現(xiàn)了一隊夜巡人員,全都死在了街道上。
癥狀與此前發(fā)生在狗兒們身上的一樣,他們?nèi)际潜灰粨粼诤?,而且看那?chuàng)口完全就是被動物襲擊所致。
慧香一提起這事便縮起脖子,“小姐,您不害怕嗎?”
蘇白桐正靠在臨窗的幾案旁,慵懶的看著書,“怕什么?”一連忙了幾日,她好不容易才能歇口氣。
“現(xiàn)在城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傳言,說是晚上會出現(xiàn)吃人的野獸,有房子那么高,腿有柱子那么粗,嘴巴有臉盆那么大……”慧香用手筆畫著,一板正經(jīng)的模樣。
蘇白桐噗哧一下笑出聲來,“臉盆那么大的嘴,還用咬什么喉嚨……直接把腦袋吃下去得了?!?
慧香被這話嚇的打了個寒顫,小臉煞白,“小姐,您可別嚇唬奴婢啊……”
桌上燭火搖曳,蘇白桐的臉躲在燈影里,半明半暗,直把慧香嚇的險些哭起來。
就在這時,屋頂上傳來“唦啦”一聲。
慧香尖叫一聲撲到了蘇白桐的身上。
蘇白桐一手拍打著慧香的后背,小聲安慰著,眼睛卻看向了原本睡在她膝蓋上的小香貍。
小香貍這時渾身絨毛炸起,如臨大敵一般跳上桌案,向著窗外發(fā)出“唧唧”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