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珍樓要遷址?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先不說奇珍樓在大燕國這邊的聲譽,它要是真的遷走了,對于京都這邊高門府邸內的夫人小姐們來說,可是件不小的損失。
她們以后要去哪里找那些奇珍異寶,只要有錢,在奇珍樓什么樣的東西都能弄到手。很多就連宮里沒有的稀奇玩意這里也能弄到。
朝臣之間送禮時首選都是奇珍樓。
消息一傳開,完全不亞于醉生樓被燒的事件。
皇帝礙著面子,開始還不肯表示什么,不過很快他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楚千乘那邊已經關了奇珍樓,而且開始清點貨物,準備馬車了。
這一下子皇帝可真毛了,傳旨召楚千乘進宮。
可是那倔老頭子根本不吃這套,稱病不肯進宮。
皇帝在宮里一連等了十幾日,聽說楚府派出城了數(shù)十支商隊,這時他才真的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源自于這老頭子護短的性子。
他為難了蘇白桐,所以這老頭子便從另一方面予以還擊。
這一日,楚千乘正在府里跟楚子墨清點下設四閣的訂單,外面孫叔進來道:“老爺,有貴客來訪。”
楚千乘坐著動也不動,楚子墨深知自己這位叔父的性子。極少有人能入得他的眼,于是對孫叔道:“請進來吧。”
孫叔卻站在原地沒動,一臉為難之色,“這……這貴客得少爺和老爺親自去迎才成。”
要他們親自去迎?
楚子墨轉頭去看楚千乘,“叔父,只怕是……”
楚千乘不屑一笑,“除了他還會有誰,你去迎下就是,他要問起就說我老頭子身體不好。見不得風……”
楚子墨無奈,只好站起身準備出門迎接貴客。
可是才剛出門便見一人站在廊下,一身明黃色衣袍同,雖然上面沒有繡著飛龍。可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猜到他的身份。
普天之下,除了龍椅上的那位,誰敢穿這種衣裳!
楚子墨撩衣跪倒叩拜:“見過皇上。”
皇帝負手站在廊下,剛才屋里楚千乘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心里這個氣:朕都親自過府來了,你還不見。
楚千乘在屋里也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不過他卻一聲不吭。
皇帝悶了半天,只能哼了聲,也不待楚子墨站起來,直接進了屋。
楚千乘躺在搖椅上,半瞇著眼睛,“我老頭子年紀大了,恕不能起來向皇帝見禮。”
皇帝額頭青筋跳起老高。
楚千乘信手從桌上拿過酒壺,往嘴里灌了口。不住的咂嘴,“好酒好酒……啊不對,好藥好藥……”
皇帝強壓心中惱怒,恨不得將這老頭子跟這酒壺一起扔到窗外去。
“皇上千金之體,今天怎么有空到我這寒宅里來了?”楚府若是能稱得上是寒宅,那么除了皇宮,京都里所有的宅子全都不能住人了。
“你就這么護著那個丫頭?”皇帝恨恨道。
楚千乘眼珠子一瞪,騰地從搖椅上跳起來,“我老頭子這一輩子就這么個女兒,哪能比得過你后宮嬪妃一大群,兒女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我不護著她,以后誰給我送終!”
“你覺得朕的兒女多?”皇帝的聲音明顯底氣不足,他是兒女不少,但是看看現(xiàn)如今,他跟前……也就剩下后宮的幾個年幼的幾個公主了。這些個皇子死的死,亡的亡。
“對啊,我忘了,你要是得了長生,要那些個兒女有什么用,早知道全都掐死在血盆子里好了,也省得現(xiàn)在一個個出來氣你。”
皇帝渾身直哆嗦,“楚千乘!你覺得朕不會殺你是不是?”
楚千乘一蹦老高,“你還有誰不敢殺的,你是皇帝,我老頭子算個鳥,你想殺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不過有句話我先說在前頭,煉制長生丹是件缺德事,折損陰德不說,若是失敗了,有可能變得不人不鬼!”
皇帝嘴角抽動著,臉上的血色全都褪了去,慘白的像張紙,“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楚千乘冷笑一聲:“你忘了,當初尋求長生方可是我們兩個的志向。”
皇帝身為皇子時,楚千乘進宮伴讀,當時兩人無意中偷看了宮里的禁書,發(fā)現(xiàn)了半本殘書,上面記載著各種異術奇法。
兩人便被上面的東西迷住了,約定日后要尋長生之方,修成正果。
“難道你不想長生了?”皇帝定定的看著他。
“長生?”楚千乘突然哈哈大笑,“縱然長生,若是只能我一人獨活,又有什么趣味可言,千秋萬載,永享寂寞,倒不如與人相伴,白骨野冢,死也安然。”土巨協(xié)劃。
皇帝嘴角動了動,聽了這話,一個女子的身影瞬時劃過他的腦海。
嫦昭……
可是沒了,他再也沒有機會去等她回心轉意……
“蘇白桐那丫頭是個好孩子,你既然應她制出香來后就放她走,那么就不要食言。”楚千乘一字一頓。
皇帝沉默片刻,“奇珍樓能不走嗎?”
他也不想跟楚千乘鬧僵。
“如果你敢食言,我就帶她一起走。”
皇帝緩緩點了點頭,“朕明白了,只要她能將那些香制出來,朕就放她走。”
楚子墨與孫叔守在門外,一直等著皇帝離開,這才進了門。
“叔父,奇珍樓不遷址了?”楚子墨問。
“不走。”楚千乘笑嘻嘻的,“這里生意這么好,咱們才不走呢。”
楚子墨看著滿屋子清點貨品的名單,苦著臉,“既是不走,咱們清點的什么貨……”
“我只說奇珍樓不遷址,并沒有說西北那邊不設分樓啊!”
楚子墨一愣,“您的意思是……”
“派人去西北,設置奇珍樓的分樓。”楚千乘摸著下巴,小聲嘀咕著,“若是有一天這老皇帝真的翻臉了,咱們也有地方去,實在不行還可以搬去九離國,到時看他皇帝老兒能耐我何……”
楚子墨無奈的出去安排西北設置分樓的事情了。
蘇白桐在流芳園足不出戶,沒日沒夜的制香,終于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所有清單上物品全都湊齊了。
不過當她踏出房門的一瞬,外面的鬼面與慧香全都驚住了。
蘇白桐神色憔悴,身形單薄的好像一陣風吹過來就能把她吹散似的。
“王妃……”慧香忍不住掉了淚。
蘇白桐攏了攏衣裳的領口,因為身形消瘦的關系,她原來的衣裳穿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
“慧香,備水更衣,一會我要進宮去。”蘇白桐淡淡道,只有語氣與原來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