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呆了,剛剛在樓下刷過一次卡,也就是說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是限額度。老頭子這麼狠?
尚未來的及感慨,瑪利亞殺人的眼神已經飛過來了。其實兩個人都是窮光蛋,瑪利亞那邊是溫恆在看管,在知道她花錢無度是嚴格的沒收了她所有的卡,美其名曰監管人。陸修則是因爲上次趕出門的時候被陸父限定了卡,所以每天都有固定的限額。
總結起來就是他身上這身衣服不便宜,平常沒覺得什麼,反正都有專人送來,自己買的時候才驚覺好貴。
現在怎麼辦,好丟人……瑪利亞坐在沙發上,撐著下巴看那個帶她出來玩的少年。伯爵爸爸說,遇到這種問題女孩子只要乖乖不說話就可以了。
陸修只沉默了幾秒鐘就要開口,身後卻傳來一道驚訝的女音,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歐文雅是偶然路過的,見到陸修帶著個外國小丫頭不免覺得好奇。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結賬除了問題,這什麼,簡直遇不上比這更好刷好感的機會了。
所以她噙著笑意上來,“是陸修麼,這麼巧遇到了。”
眼前的女人很漂亮,華貴的、精緻的、似乎還帶著說不出來的什麼,瑪利亞好奇的看著這個極具東方韻味的美人。對她的好感噌噌噌冒上好幾個度,在這關鍵的時刻,有人幫忙結賬再好不過了。
然而就在她放下心來的時候,陸修開口了,少年俊氣的五官帶著說不出的距離感,“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歐文雅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旁邊的瑪利亞看不明白了,她歪了歪頭,看著這個漂亮女人,再看看站在那裡的陸修,腦子裡劃過無數個猜想。
陸修從口袋裡拿出另一張黑色的卡遞過去,“請幫我再刷這張。”
“好、好的。”導購員小姐愣愣的接過,不一會兒如釋重負,將卡重新交還給他,“已經可以了。”
陸修將卡隨手塞進口袋,繞過歐文雅,走到女孩面前,他朝她伸出手,“走吧,瑪利亞。”
女孩搭上他的手,又彷彿想起了什麼,從導購員小姐手中接過了包裝好的校服,並朝她道了聲謝謝。
兩個人朝電梯的方向走了,從頭到尾都忽略了某人。歐文雅面色白了白,她咬了咬牙,想著以後絕對不來這家店。
“喂喂陸修,剛纔那個人是誰啊,看上去你很討厭她的樣子。”瑪利亞咬著冰激凌,歪著頭看他。
從剛剛開始,她對陸修的好感也噌噌噌漲了。吃人家的嘴軟,何況她還穿人家的,用人家的。
“還記得那天我帶你看的,我嫂嫂躺在病牀上。”
“恩?”
自覺看清真相,陸小弟的神情嚴肅了,“八成和她有關。”他哥那爛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就知道在外面亂來。所以說他最同情的女人就是這種了,歐文雅想在他這裡得好臉那簡直就是笑話。
陸家的夫人,他除了他媽和葉臻,別的女人想都別想。何況是那個扒拉著他哥不放的歐文雅,還名門之女呢,骨子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瑪利亞卻想起了另一個人,她可憐又癡情的威爾叔叔啊!“你大哥對她不好?”
陸小弟沒答她,轉移了話題,“走吧,電影要開場了。”
她咬了一口冰激凌,好冷,這要說不說的樣子勾的她心裡跟貓咪的爪子撓了似的。
葉臻是在下午六點鐘回到家的,陸修今天會遲點回來,陸致遠更晚。她在外面吃完晚飯,進門的時候開了客廳裡的燈。
今天尤其的冷,葉臻洗完澡出來,開了暈黃的小檯燈,取出自己帶回來的那張素描。
房間裡的暖氣開得很足,頭髮擦的半溼,不一會兒便吹乾了。她坐在梳妝檯面前,敷了一張面膜,手機裡放著輕柔的女聲。
葉臻閉上眼睛瞇了一會兒,大概過了十五分鐘,她起身去洗臉,又回到鏡子面前,塗塗抹抹的花了二十分鐘。
手機裡的音樂還在放,陳粒散漫不羈的聲音傳開來。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想我冷眼,還想我輕佻又下賤
要我陽光,還要我風情不搖晃
戲我苦笑無主,還戲我心如枯木……”
歌詞寫得很好,正如葉臻此時心中寫照。她將長髮別到耳後,右手握著一支鉛筆,面前是白紙,另一旁是那張帶來的素描。
她在描摹過去自己的畫作,每一筆都小心翼翼,花了極大的心力。等漸漸入神後,連旁邊的音樂聲都聽不到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時還是二個小時,葉臻慢慢勾畫著人物,細心到連他的頭髮絲都不曾放過。睏意襲來,她眨了眨眼睛,不到最後一刻竟是不肯放棄。
外面的夜早已暗下來,城市離燈火分明。葉臻越發覺得困頓,手上的筆不自覺放下了,她伏下身子趴在桌上睡的香甜。
手機裡的音樂還未停下,轉變成了輕柔舒緩的樂聲,不禁讓人睡意昏沉。
陸致遠回來的時候客廳的燈都還亮著,他放下東西往裡走,扯了扯領帶,把外面的大衣脫下來。
臥室裡的溫度剛剛好,他看見葉臻伏在桌上睡著的模樣。半邊臉還印在畫紙上面,微微張著脣,打著小小的呼嚕聲,顯然是睡得正酣。
也許是燈光,也或許是因爲這夜色,男人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阿臻……”
聲音亦是帶著少有的寵溺,可惜睡夢中的人並沒有聽到。她仍舊打著呼嚕,自顧自的做著美夢。
陸致遠失笑,擡手把她抱上牀,又給她蓋好被子,看著她紅彤彤的臉龐忍不住親了又親。末了纔來到桌子前整理她散落的東西,只是那麼一眼,目光落在了那雪白的素描紙上。
所有的柔軟便褪去了,男人臉上的笑意甚至還來不及收起來,徑自凝固成一團,扭曲的不可思議。陸致遠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力氣才忍住,桌子上的人物素描顯然是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