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位媲美女清照的奇女子加盟,暴發戶當然知道把握,既然他成不了指揮若定的將軍,至少能成為個嘍啰搖旗吶喊,前提是這位將軍能令他信服,恰恰是這位暴發戶最不能抗拒的卻是美人如玉。
他可不太管別人內心世界,反正自己舒坦總好過對方快活,將別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樂之上這是他最喜聞樂見的事情。正由于暴發戶的喋喋不休,吳天奇本就不太白的臉龐因為氣憤差一點就成了鐵面無私的開封府包大人。可有時候又不得不被無厘頭的說辭哭笑不得,由包拯轉眼間到了公孫策,開封府內,最顯眼的莫過于這兩人了,雖然展昭風流倜儻,英俊不凡,但還是不如一黑一白那么鮮明,就如吳天奇的心情一會流入深淵,陰沉的可怕,一會又恨不起來,明明是沒有任何邏輯的話,在暴發戶嘴中怎能說的如此振振有詞。
“橫幅收了,到我辦公室來”。老吳瞳孔一縮,不茍言笑。他很不明白現在年輕人心里究竟想些什么,有大好的前程擺在他們面前不知道珍惜,偏偏喜歡弄點幺蛾子出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有意思?
他的年齡盡管不大,骨子里有老學究的傳統,不太喜歡花哨的東西,暴發戶的那一套正好讓他看不上眼,遙想三四十年前的北京*****,正是由于大學生的無知者無畏,鄧公一怒而血濺三尺。
倏然間,滂沱的雨倏地小了許多,像細弱的淚,撫上心頭,那哀婉之情便始終不曾傾盡,傷人的寒氣越發足了。天總是灰著臉,云在天邊壘城堡,卻不涂上鮮艷的顏料。朦朦朧朧,讓人在夢與現實間徘徊。
上海暴發戶擰著頭,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復前,他并不想做出任何妥協。
“既然你們不想解決問題,那我只能上報學院,到時所造成的任何后果,都將由你們自己擔負。浙大是一所百年高等學府,為了所謂的義氣將自己的大好前程斷送在此,捫心自問想一想,你是對得起自己,還是對得起整顆心系在你們身上的的父母?”吳天奇本身很厭惡暴發戶這樣的學生,可看著昂頭不屈的那份執拗竟有些心軟,盡管所處的環境與立場不同,可他當年不也是靠著一分執拗走到了現在?
他欣賞有骨氣的男人,但不支持嘩眾取寵的荒唐行事,他有心息事寧人,每人交上一份檢討,虛心認錯,吳天奇可以當此事作罷。人心都是肉長得,好不容易進入浙大這所百年名校,總會有一個不錯的未來,他不想去剝奪任何人的前程,前提是不觸犯他心里的底線,暴發戶這會儼然到了他爆發的臨界點。
上海暴發戶悠然不覺,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倒退,他是個要面子的人,絕不可能會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半途而廢,現在已經不單單為秦三代討回一個公道,期間還有他的一份驕傲。
一百個人幫他簽上血書,他需要給一百個人交代;一千個人對他的信任,他沒有理由拋卻,置若罔聞。
一件老式的中山裝,一雙已經陳舊到泛白的布鞋,背著手悄然無息而來,就算是一身最廉價的衣服他云淡風輕的站在也沒有人能夠忽視。
隨著蔡國政的到來引來一陣驚呼,片刻之間,看戲的學生中又是一陣騷動,在左右分開的道路中,一人一傘緩緩而來,竟是預料之外的秦三代。在他身后,草原女神緊隨其后,強大氣場絲毫不遜于孤單身影的校花慕如歌。
秦三代究竟是突然醒來看到了校園網上的流言蜚語,又或是有人通風報信,還是秦素雅后知后覺,身為正主的秦唐出現在了該出現的地方,恐怕也只有他才能阻止暴發戶的一意孤行,畢竟是當事人,有權利選擇自己將走的道路。
狹路相逢,一個在雨中,一個在屋檐下,一老一少,遙遙對視。原本的主角如今淪為了配角,暴發戶很給面子的由一位掌舵者變成一冷眼旁觀的看客,安靜下來后覺得自己的確有些沖動了,不論如何,他應該爭得秦唐這位當事人的說辭,也不會讓他陷入現在窘迫的境地。不過人活一輩子如果在二十歲總是瞻前顧后,難道還等老了再指點江山?
秦三代沒有想象中的落魄,一步一步走來,分別朝三個方向鞠了一躬,能住在305,能認識宿舍中天南地北的三個人,他深感榮幸,也許每個人都有他的小缺陷,但明珠的光輝不會因為一點小瑕疵而暗淡無光。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游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而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一場鬧劇就在秦三代的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中結束,他的選擇,他的堅持一群高等學府的學子能夠理解與接受,他的那份豁達更是令人所欣賞。上海暴發戶小聲嘀咕了聲“狗咬呂洞賓”含恨而去,倒也不是真的生氣,要面子的男人這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有了蔡國政的威望,原本有些失控的場面,只是擺擺手一群看客逃也似得離開,只有秦三代撐著傘,站在了風雨中,與幾個小時前的不同,他的心性有了質的轉變,原來他并不孤單,他還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這就夠了。
“我原本以為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看到現在的你……也許有一天老頭子會因為你而自豪”。蔡國政有感而發,從秦唐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那份堅持,那份刻苦,當然避免不了年輕人的氣盛。在這個時期適當的吃點苦頭不見得全是壞事,也是他主張責罰秦唐的原因。
秦三代平靜如水,一雙幽深的眸子如墨濃稠,“我感激那些對我幫助的人,有很多,我知道感恩,所以我希望今天的一場鬧劇最終還是以我收尾,畢竟一切的導火線全是因為我的緣故”。
蔡國政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條件,如果嚴格意義來講,暴發戶有逼供嫌疑,放在古代的宮廷是死罪,即便是在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往大了講開除不為過,記大過也可行,秦唐大包大攬將責任全安在了自己頭上,比起暴發戶的義氣絲毫不差。
“我蔡國政在浙大還有一點臉面,這次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你也別幻想著通過用不切實際的辦法來讓學校妥協,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那不可能。就像一個無心造成過失的犯人,好好改造是他唯一的出路”。有感于今天發生的事情,他不得不鄭重其事的點出,他可不希望一顆好苗子因為急功近利而自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