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秦素雅咬牙切齒的在喉嚨間發聲，現在她是明白了，自家老媽除了對美容SPA熱衷，剩下的一部分精力也就在酒會夜宴中穿梭，一年多的學業中別說過來看她，就是電話不過在數分鐘內結束。不是不愛，幾十年的習慣非一朝一夕改變。倏地而來……秦素雅見到母親的喜悅漸漸散落。
“你在嘀咕什麼”?_?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不允許，偌大東北秦家絕非只有一個女兒，更不應該聽從老一輩的窮養兒、富養女，從而刁蠻任性，難以管教。
“媽，當年你也是京城一朵嬌豔欲滴的牡丹，要樣貌有樣貌，要才氣還是頂級大學高材生，我爸當年不過是北漂京城的小混混，聽說你要嫁給他，外公差點被你氣死，如今不也生活美滿，老爸更是對你的話言聽計從。一個女人不一定需要旺夫成龍，能相濡以沫幾十年，足以”！秦素雅的愛情觀或許潛移默化於父母的津津樂道，當年林如雪的追求者毫不遜色如今的秦素雅如過江之鯽，其中不乏京城頂尖大少，畢竟林如雪的家世不差，又長得明豔動人，而且是個知性美人，娶到了是福氣，最後偏偏被秦天知捷足先登抱得了美人歸。當時京城的大少散落一地眼球。應該要感謝那個年代，那時候人的心思遠沒有現在的複雜，雖有小手段，秦天知文化不高，但從小聰慧，心智堅定。像唐僧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是抱得了美人。
“你爸救過我的命，而且你小看了你父親，雖然他學問不高，但上進心十足，雖然我是京城大學學生，專業知識一直名列前茅，對古文化皆有所喜好，被人戲稱爲才女，可就是那個沒上過大學的街邊小混混卻常常能與我相談甚歡，不是我自吹，這是多少頂級大學的高材生所不能辦到的，你難道認爲自己的那個小男朋友能和你爸媲美”？說起秦天知林如雪滿滿的愛意，從街頭小混混到如今雄踞一方諸侯，僅僅二十年，裡面確實有林家的因素在，不過起決定因素的還是那個寬闊的臂膀，如今已到了讓林家望其項背的地步。
說起來，老林家一直是付家附庸，娃娃親的由來正是林如雪的老子藉著酒性隨口一提，本沒報希望，畢竟付家的地位在那，與京城林家結親毫無意義，本就是附庸除了親上加親無半分利益。誰想到當時喝高興了的付家老頭子張口就答應了，林家那位高興的一夜未眠。後來提及，付家似有反悔之意，經常笑而不語，不迴應。直到秦天知在東北崛起，雄臥一方，付家纔有了鬆口之色，願意接受這門親事。
林家老爺子對當年林如雪的親事耿耿於懷，所幸秦天知還算爭氣，之後纔有了往來，現在對孫女的這門婚事絕不允許有失，這可是京城付家，真正立於華夏象牙塔頂級的世家，素雅能嫁進去，百年修得的福氣。
“我知道在您眼中我爸天下無雙，我不求他能和爸媲美，但凡有十之其三我已知足。去年，秦唐以高考狀元之姿入江浙，代表新生髮言，和那位最資歷的副校長談哲學，談未來，讓那位甘拜下風，讚歎不已！之後，國際辯論會突發情況，臨時上場，獲最佳新人辯手。這些都不重要，女兒被他吸引了，他也喜歡您女兒，這便如當年您拒絕豪門無數，選擇我爸。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像是一座墳墓，我覺得你應該看一看錢鍾書老人家的《圍城》，我不希望自己像一個木乃伊，沒思想的活”。遇上一個對的人不易，遇上一個對的人同時愛你太難，輕易放手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秦素雅，你看過多少人，認識多少事，又瞭解這個社會多少？盲目說愛以後說後悔也於事無補”。這個傻丫頭多大了還不讓人省心。
“那您當年呢？退一步說您給我安排的京城大少你們瞭解多少，知道幾分，你們就確定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秦素雅爭鋒相對，絲毫不讓。她不是非要和自家母親過意不去，只是據理力爭，事情本沒有對錯，她知道娘是爲自己好，但她想告訴娘，她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更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被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如今翅膀硬了，林如雪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失落，印象中她還是個沒長大的丫頭，好好看了一回，她已亭亭玉立，完完全全繼承了她的優秀基因，身材高挑，容貌秀麗。口中說著給女兒找夫家，稀裡糊塗的還沒意識到女兒已從以前的小雛鳥逐漸展翅高飛。沉默數刻，她語氣緩和道：“雅雅，媽不是非要讓你攀高枝，只是不想你懵懵懂懂的一點情愫就輕易判定爲愛情，據我所知，你的那位小男友至今還被學校停課，如此品行，你讓我如何放心交給他守護。而被人排斥的子寧，他是有多維護你，如若不是我追問，還不知道我的好女兒沒給他任何好臉色，不談你對這門親事持什麼態度，別人好不容易來一次，作爲妹妹你也不該板起臉色。身爲付家數得上號的子嗣，二十幾歲的上校，個人已足夠優秀，他憑什麼看你臉色……他沒有怪你，還一直說好話，甚至爲了你他作出了多大犧牲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個我不過見了一次的陌生人，莫說我無情，我真的給不起太多。你既然調查過我男人，應該知道他沒有你想象中的不堪，那只是歷史遺留問題，誰說的清對錯，縱然他的做法略顯偏激，但要懷疑他的人品，心中有國比起走狗難道不如”？
“爲了你那小男友，你將媽比喻爲漢奸走狗，是要氣死我不成？我承認他比起許多人有風骨，如此意氣用事，在這複雜社會，百無一用是書生。子寧不同，以現在的年紀已登上校，封王拜將不過遲早的事。雖然你不想知道他爲了你作出了什麼犧牲，我能理解，但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此時他應該已在軍區落好了調遣，將進入江浙分軍區蒼龍野戰部隊，或許你聽著只是換了個地方就那麼回事，無數人想著小軍區走向大軍區纔有最好的發展，而子寧又是臨時轉調，蒼龍不見得有位置給他，很大程度將高位低配，他的良苦用心你可明白？我不求你立刻將子寧放在和你小男友同等地位，畢竟人有感情，女人如水，容易感動，給子寧一個平等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虎毒不食子，當媽的又怎麼會害女兒，只不過豆蔻年華不知道江湖險惡，青春年華無知者無畏。
“媽，我給了他平等機會，對我男人而言談何公平”？不愛就是不愛，如果因爲別人的施捨就要分出自己的愛，她秦素雅的愛太廉價，江浙大學仰慕她秦素雅的何其多，就因爲他是京城大少從而特殊，她秦素雅偏偏說不。
“呼——”林如雪知道自己女兒不僅樣貌遺傳了自己，就連那脾氣也遺傳了大半，兩個同樣執拗的女人誰也不想服軟。天邊小雨依舊，油傘下的兩女同時面相西子湖，不過一人目視東方，另一位微微斜向了西方，雨西湖的美景近在眼前，兩人似乎看得出神，又似神遊在外。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林如雪一嘆，道：“就像當初我爸拗不過我，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我們大一輩的可以不參與。但是，我也不會干涉子寧對你追求，畢竟你名義上是她的妻子。時代不同了，他又是付家子嗣，明年的兩會，他爸極有可能登頂，權勢滔天。答應媽，無論在任何時刻，都不能作出過激舉動，在大學期間，不能輕易將身子交出去，能答應媽不”？
這都是什麼事，以前倒沒覺得自己任性，當爲人母才知道爲人母的難爲，林如雪最後心軟了，無論女兒選擇什麼路，身上流淌著自己的血液永遠無法改變，爲了自己的任性，二十年後報應降臨在了女兒身上，她竟是選擇了一條和自己相同的路。只是他那個小男友能否承載起秦天知的責任？二十年後，社會日新月異，付家又是怎樣的存在，林如雪心下擔憂，怕自己過剛的女兒作出什麼傻事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撩撥付家，現在付子寧不願意鬆手，以東北秦家這樣的草莽家族在整個東三省還有幾分話權，新任的書記、市長，包括部級的領導來臨，上秦家喝茶不可避免。看似權勢驚天，但與付家，螢火蟲之光豈能與日月星辰爭輝？
心下思緒不寧，轉過身體向女兒看過，正好秦素雅的目光迎來，四目相對。“謝謝媽”！像她們這些大大小小家族中的女子，前半生被豢養，看著風光無限，一到成年，全都成了另一個家族的金絲雀，依然免不了被豢養的命運，名車、名錶、包也是，衣服同樣是大品牌，出入頂級酒店、會所，住的是千平別墅，想要什麼張口可得。夫家對你的話言聽計從，前提是你要足夠聽話，相敬如賓的如一對陌生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