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大家陸陸續續起來洗漱,然后自己解決早餐,早點在樓下小吃店,還有路邊小攤販,煎餅,稀飯,豆漿,米窩,紅薯餅,各樣小吃都有,然后返回,上樓,稍微準備,開始開會,會后,又是休息,然后繼續開會,開會時誰都不客氣,相互批評,一點都不客氣,因為差不多的身份,沒有誰更高人一等,即便是沒有文化,沒有水平,因為開會就是讓人說話,不限制,不打擊,也不允許相互傷害,只是說事說理,各抒己見,不追究發言人的責任,大家都有積極性發言,就是平時不愛說話的,也要表現表現,免得給負責人的印象不好,就會影響到年終考評,影響工資級別,從而影響了收入,這個是要命的。當下,以金錢多少來衡量人的本事大小,這個就顯得特別重要,所以,誰都不想放棄這個機會。都要盡己所能,讓自己的特長發揮到極致。錯過就錯過,想要彌補一個錯誤比登天還難。雖說機構負責人喜歡聽人告狀,但是表面上不能讓別人看出來,這樣才好。于是,開會就顯得沒完沒了,開了還開,各自開始自己的精彩的表演。
金萍的口碑不錯,輪到她發言的時候,她總算逮到機會,就開始發炮,炮彈很準,也充足,攻打任何方向都可以,攻打任何目標都是志在必得。她的能力,早已練就,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加上很會作綠葉,陪襯機構負責人各方面都優秀,她自己在負責人面前唯唯諾諾,讓負責人倍感優越,在其他隊工面前得不到的尊榮,從她那里得到了,并有淋漓極致的暢快,所以,金萍得到了負責人的共同賞識,至少她在機構負責人的印象中不錯。
“劉小姐過獎了。我做得不夠。仍需要努力。”金萍說,一只手捏著衣服下擺的一角,看著腳尖。
這個動作就是村姑的動作,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就是這樣的動作,顯示她的憨厚樸實、純潔可愛。要知道,她可是村里有名的“兔子”,也就是說,結婚才一個月就生了孩子,兔子一般都是這樣,一個月生一窩兔崽子。當然,有的跟著大方向走。覺得只生一個好,她生多了就被人嫌棄。如果風向一轉,只生一個不好,生多了才好,那么,她就更加得意,說自己有先見之明,說不定是女諸葛呢。
“關于新項目,金萍有什么好的建議嗎?”馮菲菲問,她就想知道這個和她有天壤之別的女人怎樣恭維她,而且不露痕跡,令人十分舒服。
大家都清楚,鬼點子多的人,第一屬宋三皮,第二是尹賢仁,第三就是春燕。機構最有創意的就是這三人。其他的都遜色得多。金萍很會見風使舵,也會抄作業,這個讓機構負責人都自嘆不如。如果不給抄作業,她還會和你急,只要讓她抄作業,抄好后,作業就是她的,且是她的原創,她不再承認是抄來的,她倒會說別人抄她的作業。
突然讓金萍拿建議。這作業才布置,其他人都還沒資格先做,這個特權給了她,證明機構負責人對她格外重視,這是在考試還是在考驗?如果說考試,金萍考試不行。馮菲菲那肥妞說她初中畢業,是抬舉她,實際上她上到小學四年級就沒上了。至于另一位高中畢業,也有很大水分,不好再評論。大家都憋著,看誰憋得住。如果憋得住,就讓金萍發揮,如果憋不住,就自己跳出來說。
對于個人來說,項目可提出來,要實施好項目,需要一起努力,這不是金萍一個人能完成的作業。
如果說是考驗,金萍早就過不了考驗期,如果過得了,到哪里都不必想著占便宜,也不會將家里的衣服拿到江城宿舍來洗。
車費可以報銷,水電費都是公家的,辦公室出這個錢。連洗衣服也是分攤的,不是一個人出錢來買。
洗衣粉的錢放進洗衣機上面的盒子里,盒子上方挖了一個洞,可以投幣進去。洗一次兩元,如果洗得多,就投三元。洗衣機投幣,不是那種投幣電話,這樣就給了她機會繼續作惡。制度的漏洞,讓她抓住,開始發揮她的特長。讓很多人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為什么自己沒想到?
所收集的錢拿去買洗衣粉,至于買什么牌子的?不知道,品種挺多,權力交給“三把手”,她自己決定。
這事由齊思娜負責。
后來這件事不了了之,也沒人愿意偷錢,洗衣粉沒了,自己買。所以人人都有洗衣粉,如果洗衣服,自己投洗衣服,除非洗衣機壞了,洗衣粉才不用自己買自己保管。這是發生在現在機構發展勢頭正好的時候,產生的問題。這個問題,應當由馮菲菲負責。具體落實到人,應是齊思娜負責。
那些投的錢,被齊思娜收走之后,沒有記錄有多少錢,也沒有用于購買洗衣粉,具體錢去了哪里,的確不清楚。
大家都很期待這個從家里帶來一大堆臟衣物,走了三四百里,用公家洗衣機來洗的金萍會提出怎樣的新項目,是怎樣的驚天地泣鬼神的項目。
“這個要靠大家提,我提不了。”金萍說。
大家的期待落了空,沒想到會這樣,她把球踢回給馮菲菲。
馮菲菲沒想到她會這一手,剛要發怒,看到劉小姐給她使眼色,就強壓住內心的火,尖著嗓子說:“那好,你先休息一會,聽聽別人怎么說。”
好嘛!剛說了一句話,就累著了,連機構負責人趕緊說讓她休息,這是什么關系?
季柯南心里暗暗叫苦,公平公正仁慈愛心在這里沒有了,存在的都是相反的東西。這可怎么辦?令人不解的是,哪怕負責人不公正,為什么項目還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這個誰能解釋?
“大家都聽著,大家的辛苦,我們都清楚,現在的形勢非常好,社區需求很大,捐助方的愛心很強,都愿意加大幫助力度。如果大家想到社區需要上什么項目,無論好壞,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大家討論。如果不方便,還是分小組,先討論一下,然后再拿出來討論。”
馮菲菲說。
她這么一說,還真起了效果,大家都一度賭氣,讓金萍來主持會議好了,她是主角。沒想到金萍不爭氣,踢皮球,在這么一個場合,提出這么一個泄氣的話,誰都不能接受。這是典型的熱臉對冷屁股。
她搞的這個閉門羹是對機構負責人。這事要發生在皇宮里,斬立決,不遲疑的。
現在分組討論,氣氛頓時活躍起來,不像剛才上演的二人轉,或者對口相聲。其他人只是觀眾,看著兩人在臺上相互傷害,底下的觀眾或者說是吃瓜群眾,看看熱鬧罷了。
劉小姐分了組,基本上哪個項目點的人在一個組,一組三人。俗話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可能 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設計項目是需要技巧的,也需要扎實的理論和實踐經驗。沒有這些,設計項目就很難。例如,如果讓安德烈設計一個項目,恐怕非常難,從今天到七天后的今天,還是沒一個項目。這個不是危言聳聽,是的的確確會發生的事。
金萍也是,金萍在夸獎負責人方面很在行,可惜,設計項目和夸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如果把安德烈和金萍放在一組,那么去他們組的一定是個強者。果然劉小姐安排宋三皮過去。
宋三皮的特點是,設計項目很行,鬼點子特別多,一會一個,就是落實差。說簡單點,就是能說,不能堅持做的那種類型。他開始能做,堅持不了多久,就撂挑子不做了。這個時候,就需要人來接班,繼續做下去。什么都準備好了,就差人,結果找到安德烈和金萍,兩人落實得好。村民滿意。當然,宋三皮走了,金萍和安德烈來了,正是項目實施階段,要動真金白銀的時候,村民見動真格的,當然愿意多得點好處,多得好處必須有代價,就是多給金萍安德烈好處才有希望。
宋三皮不說什么,他太強,需要在弱勢群里提供幫助。如果到了春燕那個組,恐怕兩人也搞不好,互不相讓,最終兩人誰不服誰,沒有結果,或者很差的結果。最終還是挨批收場。
季柯南、尹賢仁和多哥在一個組,沒有啥好項目可以,最終還是和水有關。這個水項目,放在哪里都需要,山區更需要。不過,尹賢仁提出,可以考慮一下農村省柴灶的項目。村里燒火做飯,一般都用木柴,燒火必須要砍柴,如果對省柴灶進行改造,恐怕會節省木柴,就不需要多砍柴。這個項目看起來不錯。于是他們三人設計好,由季柯南用馬克筆,寫在大白紙上,完成之后,起身活動活動。
這樣的項目設計就像畫畫,給了一張白紙,可以隨便在上面亂涂亂畫,又沒有正確答案。對于未來的事情,可以幻想,天馬行空,隨便想,隨便畫,這個都是沒問題的。
時間很快就到,設計時間給了三十分鐘,季柯南他們組沒到時間就完成,接著是春燕組,最后是金萍組。金萍組最后完成,是因安德烈的寫字速度跟不上宋三皮的語速,就是聽明白了,有些字不會寫,宋三皮還要幫他寫,寫完后繼續說。讓金萍來寫,還不如安德烈,安德烈是技校畢業,比初中更高一級,金萍是初中畢業(馮菲菲說的)。
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劉小姐喜歡喝咖啡,在這個時候,沖一杯咖啡,完全可以提神。早餐一杯咖啡,顯得有些小資生活,老百姓的早餐一碗面、一杯豆漿解決問題。
至于零食,以甜點為多。劉小姐喝的咖啡不是現磨的,是袋裝的,里面有奶粉的,這個咖啡實際上不純,不過,總比喝其他飲料要強得多。
劉小姐的身材和飲食習慣有關,加之愛運動,保持的不錯。
馮菲菲順其自然,自然生長,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希望恢復到十八歲的樣子。這個沒辦法,吃啥喝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律自制自我節制和自我約束。天天都有太陽,有時候卻看不到太陽,心情也會隨之變化。天天都要吃飯,有的沒有問題,有的就有問題,同樣是人,差別就是這么大。
地板上已經有了頭發,長長的,短短的,都有。地板是復合木地板,質量不錯,顏色花紋看上去比較舒服。
顏色較淺,黑色的頭發就特別明顯。喝茶、喝咖啡吃東西,都會留下痕跡。金萍喝的也是咖啡,模仿劉小姐的樣子喝,可惜吞咽的時候,聲音太響,咕咚一聲,如同木瓜掉進井里一樣,還有回聲,讓人驚心動魄。
然后發出一聲嘆息聲,很享受的樣子,這個動作惹怒了春燕,說:“這是東施效顰還是啥?”
大家都聽見了,就是沒人回應,當事人金萍裝沒聽見,繼續她的咕咚動作。她的嘴沒有春燕的嘴大,這個讓她很欣慰,很自豪,哪怕春燕以前當過老師,也沒啥了不起。再有才華,機構負責人不認可,那有什么辦法?
季柯南懂什么是東施效顰。金萍不懂,馮菲菲可能懂。劉小姐更不懂。劉小姐的教育在海外完成,一些成語,從來沒考過,也沒見過。
不知道不為罪。
大家休息完了,吃喝已畢,開始討論新項目。
因為季柯南他們組先設計結束,就讓季柯南先演示一遍。由季柯南做介紹,算是把這個方案展示給大家看看。季柯南的想法,就是這次做不是真刀真槍地干,多少存在滑稽的味道。
這是畫餅充饑。新項目就要有目標,這個不好定,因為截止目前,季柯南他們所在的村,還不清楚有多少愿意改造省柴灶。要知道,山上的樹木多得很,一輩子都燒不完,搞個省柴灶需要時間和精力,為了完成這個項目,可能要走很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