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說著，記者從外面進來，說：“請李總?cè)ヒ幌隆！?

季柯南看到李總跟著記者去了，項目辦干事沒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能在決定什么重大的事情。如果決定大事，為什么不讓項目辦主要辦事人參加，這個不能理解。難道要排擠他出局不成。這個事不好說。

村項目辦干事說：“算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可能他們下午要趕回歸州，我們不去就沒時間了。等一下吃飯，爭取在飯前把水源看完。”

他的決定當然沒問題，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浪費時間等于慢性自殺。這可不是好玩的事。

于是，季柯南他剛站起來，正準備走，村項目辦總干事進來了，他說：“現(xiàn)在在采訪李總。我沒事了。聽李總說，你找我？”

項目干事說：“是啊，季柯南季先生想去水源處看看。哦，剛才想起你有重要的事要辦，想不起來是什么事，你這樣一提醒，我就立馬明白過來，剛才在是在給你錄像，怕影響了采訪效果，就沒去打擾，剛準備走的時候，你來了。你說巧不巧？”

村項目干事問：“哦，好啊。我找一輛車吧。”

“那就去找吧。越快越好。時間等于金錢。浪費時間等于浪費金錢。你說對不對？”

“對，我這就聯(lián)系。稍安勿躁。一會就好。這些人窮是窮了些，勤快是沒說的。不信您就瞧好吧。”

他說著，打了電話，不一會兒，一輛面包車停在樓下，司機在樓下摁了喇叭，村項目干事走出來向其高聲喊道：“馬上下來。”

然后，村項目總干事對秘書說：“我們陪季先生去看水源了，你在這里等李副總，他弄完了，讓他在這里等，中午在對面餐館吃飯。你看情況過去訂座吧。”

秘書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

季柯南發(fā)現(xiàn)秘書比總干事低一個級別，倒省了很多事，不必去爬山跑路，在家里運籌帷幄，還是比較輕便，哪里要費神去想什么話說來說去說個沒完沒了。

季柯南在此時如同眾星捧月，大家對他非常客氣。自方總擔(dān)任總經(jīng)理以來，縣分公司基本很少管木龍村，他把精力和財力用在縣城里，這個村如果不是省總公司有關(guān)系，不斷敦促的話，方總還是不肯來。事實方總本人沒來，派來了李副總來替他跑一趟，也算對上頭有個交代。

任務(wù)下達后，方總磨磨蹭蹭，雜事太多，也沒想到這里，考慮到要驗收項目了，才想起來，李副總也懶得主動來管，可是，報告中提到了李副總，責(zé)任到人，會影響到年終收入例如獎金對數(shù)量，這不是小事了，于是在李副總再三提醒下，方總經(jīng)理才不得已派他來看看。

剛好，瞌睡了遇到了枕頭，正好利季柯南所在機構(gòu)做做文章，借東風(fēng)使使力氣，搭順風(fēng)車。機構(gòu)是有錢沒處花，分公司是有項目沒錢使。這個免得村里說閑話。畢竟那里太方便了，來去都要經(jīng)過那里。如果坐船，那就另當別論了。

季柯南上了車，村項目主任和干事也上了車，車發(fā)動，向山上爬去。轉(zhuǎn)過一道大彎，就開始要下山，但車沒有開下去的意思，而從旁邊的岔路上去，只因岔道多，一不小心，就轉(zhuǎn)山轉(zhuǎn)沒了影子。就這樣再拐彎，直走一段路程后，車就無法前進，就停在一戶人家的院子里。

這條路穿過農(nóng)戶家的院子，給農(nóng)戶家?guī)矸奖悖诼返谋M頭，還有兩三戶人家。看門狗看到有車來，沖車直叫，見有人下來，還是叫，村項目主任和村項目干事都不怕，一般來說，愛叫的狗子不咬人，這條狗無非是做做樣子，好向主人表功，證明在忠實地履行狗的義務(wù)，否則，狗糧分量就有影響，還有，可能會遭受一頓暴打豈不冤枉？

狗的主人出來，喝斥住了狗，狗跑向山上，還在叫，只不過沒有剛才那么狂了。

村項目主任說：“這是另外的村，不屬于我村管轄。水源恰好就在這里。”

季柯南說：“我們做水利項目，不負責(zé)調(diào)解村與村之間的關(guān)系。這個村的人答應(yīng)給你村使用水源，這個項目才能批準，否則，我們本來是做好事的，結(jié)果弄得大家都不好，那就麻煩了。你們要協(xié)調(diào)好這個，要不然我們很可能放棄這個項目，我說的你們聽明白了嗎？”

村項目主任說：“您放心吧。水源沒問題。我們不用，這兩三戶人家也用不完這水，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吧。”

有一段路程需要步行，先下坡，再上坡，然后又下坡，山路就是這樣的。不是一馬平川，顯得優(yōu)美，更有變化的美感，不是一成不變的樣子，反而是起伏不平的波浪，就有了新趣味兒。

村項目主任顯然對這里比較熟悉，知道這里有三處水源，上面有兩個，下邊有一個，實際上也說不清，下邊的水源的水，極有可能是上面兩個水源的交匯處，集中在一起，成了一個較大的出水的地方。

上面的兩個水源在山坡，下面的一個水源在山溝。德志去看，那水比較清澈，但是有樹葉子將其蓋住，撥開樹葉，看到有水汩汩而出，顯得充滿生機。

季柯南放了心，如果在這個地方建取水池，和過濾池，會不會有什么問題呢？這個可能早有人在打算，本地的水是用不完的，白白流走也可惜，不如給人，也落個人情還要好一些。自然環(huán)境就是這樣，要看人文環(huán)境怎么樣？看看人們的關(guān)系如何，做項目本來就是做人際關(guān)系，如果關(guān)系沒處理好，項目就是做成功了，也不值得一提，人們最關(guān)注的還不是自然問題，更在乎的是人的問題。

柯南將這個疑問交給了村項目主任，項目主任說：“放心好了。這條山溝，直接通到村中心，我們和這個村有多年的友誼，交情不錯。在這里修建過濾池和取水池，占地不大，又不占耕地，最多三個平方米，有什么關(guān)系呢？實在不行，我們就每年給這三戶人家一點錢，分攤在水費中，我看也不是不可以。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死人見到錢，也會活過來，更何況現(xiàn)在的人正需要錢，有錢好辦事，例如，沒錢買鞋子，有了錢沒有誰會拒絕，有錢就可以買，換一雙鞋子也不在話下。”

柯南轉(zhuǎn)臉面向村項目干事問：“干事有什么看法？”

老干事說：“我想，書記說得沒錯。”

及肯你說：“那好吧。我回去后再說。我還要向我們機構(gòu)領(lǐng)導(dǎo)匯報，拿到辦公室討論一下。”

水源處居住的農(nóng)戶很熱情，拿出椅子給我們坐，然后給我們沏茶，拿出葵花籽和花生等來招待他們。

柯南心想，這里跟虎坡村的風(fēng)俗又有不同。虎坡村的村民敬酒，這里的村民敬茶，真是十里不同風(fēng)，五里不同俗啊，還好沒有到更多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估計有很多景物，總有看不到的風(fēng)景，總有認識不了的人。

村項目主任在這里還比較出名，話說回來，這里在行政區(qū)劃上是分屬不同的村，實際上在地理位置上，兩個村有著同一山脈的連接，親情方面還是有關(guān)聯(lián)。如果嚴格按照行政區(qū)劃來死搬硬套，那顯然有些問題。德志擔(dān)心的問題，兩條村的關(guān)系和共用水源的問題，都能得到有效地緩和。

然后，三人沿原路返回，司機沒下來，他在車上等，只有等才最經(jīng)濟劃算，要知道上山費油，下山也是，不可能空檔滑行，否則，危險級別一路攀升，讓人感到?jīng)]有生還的希望。很多外地的車就容易在這里斷裂了翅膀，無法再展翅高翔。

遠遠看去，從車里冒出來白煙，季柯南笑著說：“這車很有意思。都不跑了，還冒煙。”

村項目主任說：“那是人在吞云吐霧。哦，對了，季先生吃煙嗎？我不吃，都忘了問了。”

柯南心想，幸虧能聽懂，吃煙就是吸煙，這個吃和吸都是一樣的意思。

想到這里，他連忙說：“我不吃煙，聞到那味兒，都受不了。我的肺活量太低了，只有3500，還是上高三的時候測量的，這時候可能還要低。”

村項目主任說：“不一定。在城市里，吸入的汽車等產(chǎn)生的廢氣多，影響人的身體健康，到了山區(qū)，空氣極好，你的肺活量會提升不少的。出門就爬山，被強迫著鍛煉，身體能不好嗎？”

項目干事說：“是啊。山區(qū)的人普遍比低平的人要長壽。”

柯南問：“既然空氣這么好，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吃煙呢？”

村項目主任不吭聲了。

項目干事說：“我也不清楚。從什么時候開始吃煙，我也記不得了。好像是前輩們的影響，或者同輩們的影響，真的說不清。”

項目主任說：“這個根源在哪里，誰都說不清了。現(xiàn)在社交離不開香煙。有時候，沒有煙，還真不能拉近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我出門辦事，也被老婆提醒要帶香煙。有了煙，哪怕自己不吃，也能壯膽，辦事有底氣，成功的次數(shù)就多一些。沒有香煙在身上，好像出門沒帶錢一樣讓人尷尬，總覺得比別人少了點什么，心里頭不踏實。”

三人走到車前，司機掐滅了煙，等三人上車坐穩(wěn)后，司機發(fā)動引擎，掉頭往回開去。因為是山坡，立體的距離不太遠，如果爬山會更近，但是，村項目主任為了表示好客，也不想讓人覺得他小氣，就喊了車來，不讓柯南走路。當然，這筆費用是村里負擔(dān)，不會攤到柯南頭上來的。

他們并不清楚德志其實也能爬山，只不過是第一次打交道，村干不想讓客人辛苦。要在平時，村干砍柴或者串門子，都會爬山。在摩托車還不流行的時代，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兩條腿了，俗稱為“11路公共汽車”。

回到村項目點辦公室，記者采訪結(jié)束，正坐在那里喝茶，聊天。李副總問：“怎么樣？看到了嗎？”

柯南說：“看到了，水量還行。就是說，如果項目批下來，我還想知道，水池準備建在什么地方？”

村項目主任說：“就在對面的山坡上，那里建了水池，可以覆蓋到這里二三十戶人家。”

柯南問：“在哪里？”

村項目主任說：“諾，就在那里。說著，他拉開鋁合金的窗戶，手指著馬路對面房子后面的那一塊稍微緩和的山地說。德志看到，那塊地在一片樹林下面。

柯南問：“我先申明一點，項目款不包含占地補償款，如果被地主索要補償款，這個費用我們是不負責(zé)的，最好村里想辦法解決。如果地主不要，那求之不得，再好不過的了。”

村項目主任說：“那塊地的地主也是受益戶，他們也要吃水，對自己有好處的事，他們不支持，誰支持呢？我們也告訴他們這是外界援助的項目，沒有補償；萬一他們要補償，我們村委會再想想辦法。”

柯南心想，村里還是有錢啊，動不動就說村里想辦法，看來，這個村不簡單，可以找到很多資源。那么說，在這個村實施項目，純粹是給省總公司與縣分公司臉上增光啊。做項目，給總公司服務(wù)，讓他們滿意，算是領(lǐng)導(dǎo)的政績，至于群眾，沒有著重考慮，看來，這個項目肯定會批準。

機構(gòu)負責(zé)人目前跟總公司和分公司走得非常近，相得益彰，彼此依賴，都能得到好處，得到成績，肯定對機構(gòu)負責(zé)人特別青睞，這樣，機構(gòu)負責(zé)人有可能會得到提拔，從民間機構(gòu)一躍成為項目主任或者其他職位，升級了，什么都會好的。名利雙收，特別是馮菲菲那肥妞兒，簡直是馮肥肥，這方面的傾向十分明顯。而劉小姐，倒還沒什么，她只圖項目能平穩(wěn)進行，到時候來個軟著陸，到了退休年齡，在港島養(yǎng)老，豈不美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