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又學會畫畫了?”硃紅看著小畫,好奇地問道。
張斯聳聳肩說道:“天生就曉得。”
“不說拉倒,哼,不稀罕。”硃紅不在乎地說道。
張斯笑了笑,說道:“我會的東西可多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呢。”
“臭屁。”硃紅說道。
張斯呵呵笑了,不再理她,繼續畫畫。
這些都是來源於前世遊戲上的圖畫,說不上內涵,卻十分的好看,或者說,十分的酷。
人物依然是古代的人物,衣著也是古代的衣著,卻完完全全是現代化的風格,怎麼好看怎麼來,怎麼酷怎麼畫。
有些畫面還特意勾勒了幾筆背景,進行小小的渲染,刀斷戈裂,白骨鋪地;或是大雪飄然,飛鷹悽嘯;也有長河落日,孤煙聳立,使得感染力強上了不少。
由於工具有限,再加上張斯在這方面也不大熟悉,所以,從效果來看,比原作要差上許多。他自己看了幾張,不禁搖頭嘆息,畫的不好,再加上色彩單調,感覺有些彆扭。
但對於“沒見識”的硃紅來講,卻是個不小的驚喜,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只有島國的漫畫與這類似,可惜她即或有些接觸,也是些校園愛情題材。
人物或許酷酷的,但論霸氣,就與眼前的歷史人物差遠了。
“怎麼?自己不滿意?”硃紅問道。
張斯苦笑說道:“畫成這個樣子,哪裡談得上滿意”,搖搖頭,續道:“算了,咱也不是專業人士,這麼苛求沒多大意思,剩下的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完成吧。”
將紙張攏了攏,合疊整齊,收了起來。
等再見著秦正遠兩人,就把這個交給他們,讓他們找專業人士重新制作。
有了這幾張畫紙,別人大概也能明白要的是什麼風格,到時候效果應該會有好些。
小說方面又有新的消息,張倩依曾來找過他一次。
張斯做了簡單地思考,只是簡略地說了幾句,便全權託付給姐姐處理了。張倩依是個絕對可信賴的人,至少,她永遠會爲自己考慮的。
原來,京城一家報刊《京城晚報》,得知了《射鵰》的情況,派人南下,希望這篇小說能同時在自己的報上連載。
因爲與原來簽訂的合同並不牴牾,張倩依答應了下來。
《桃源報》畢竟是小報刊,雖然正在發展,已開始在市外發行,但影響力終歸有限。
《京城晚報》不同,雖然論銷售量,排不進最前列,卻是有全國發行能力了。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與打聽,張倩依算是徹底瞭解了《射鵰》的強勢。
火熱的武俠小說,不是沒有,但能得到讀者如此讚揚的小說,可就不多見了。
看著每天寄來的信件,滿滿堆在辦公室裡,有讚賞擊節,拼命崔更的;有商討情節,貢獻思路的;有問及作者私生活的,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張倩依不是第一天在報社上班了,這種情況卻是第一次見到。
幾乎整個報社都在圍著這篇小說轉,她很懷疑,若是弟弟的小說忽然斷更了,報社會不會讓人砸了?
作如此想法的時候,她心中充滿了自豪,畢竟,那可是自己的弟弟。
有很多時候,她都想告訴別人,張若虛就是自己弟弟,親弟弟。
並不是由於虛榮,而是想與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快樂,這種事老憋在心裡,可不怎麼舒服。
當然,同事們從來也沒停止過向她詢問情況,只是她的嘴實在緊的很,硬是沒露出半個字。這些人的熱情,都說明了一件事,《射鵰》是部好書。
好書的發展空間很大,但是,首先它得有一個平臺。
《桃源報》是個平臺,可惜太小了點,這與《射鵰》的口碑和質量是不相符合的。
而《京城晚報》明顯要更適合一些,有了這個平臺,《射鵰》才能走的更遠些,到達它與它質量相匹配的地方。
好在《京城晚報》雖是全國發行,重點卻是在北方,尤其是京城地區。這與《桃源報》沒有什麼衝突之處,反倒形成了互補。
商談很快的結束了,《京城晚報》雖是大報,稿費卻不是很高。好在張倩依如今對這方面在乎的不多,於是,《射鵰》乾淨利落地在京城連載了。
小說的遭遇與以往出奇的相似,開局平淡,反應平平,使得《京城晚報》的工作人員對此非常失望,甚而有些人提議,強制《射鵰》下報。
這種事多半是玩笑話,施行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卻看出了《京城晚報》人員對這篇小說的態度,也顯示出了讀者對這篇小說的在意程度。
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在緩緩地變化著。
金庸的小說,缺少一現身即能抓住人眼球的驚豔,完全是個慢熱的產物。
但越往後看,影響力就越大,產生的對讀者的“黏性”是極爲少見的。
《晚報》的銷量在增加,隨著第一封有關《射鵰》的讀者的來信,信件雪片般飄來,到後來就像被狂風捲來似的,又猛又烈。
前後的反差,使工作人員詫異,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從此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如“強制下報”這類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那就是一個笑話,一個愚蠢的笑話。
而《射鵰》的強勢崛起,就像平地拔起的山峰,使人莫名其妙,同時,也吸引了平論家們的注意。
當然,在評論家之前,讀者已經給了一些評價。
“《射鵰》的第一回,我便開始看了,越看越激動,因爲我知道,我在見證著一位通俗小說大師的崛起……”
————資深武俠迷
“唔,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本書吸引我的是那些情感的描寫,在我看來,這些東西很精彩,至少不是那些無聊的打鬥可比的。所以,在我看來,這是一部好書,至於是不是好的武俠小說,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作者以後能專心寫一些言情小說……”
————一位女讀者
“可以大膽而肯定地說,這將是一部經典!”
————《京城晚報》主編
“就像一道驚雷,無聲處平地而起,照耀了萬千讀者。張若虛先生的作品,細膩動人,讀者若品香茗,淡澀中自有千般滋味。還望再接再勵……”
————九劍書生
“張先生的作品,似乎與以往的小說不大相同。但讀來全無隔閡,反倒有種親切感,大概得益於作者的深厚功底,與透著古風的文字風格……”
————毛筆
“張若虛,一聽名字就知道是位雅士,透著書卷氣息。小說寫的雖是武俠,但文風繾綣,十分迷人……”
“好書,不解釋……”
“作者要努力,我等坐等更新……”
“加油,繼續期待中……”
“經典正在誕生……”
“……”
評論五花八門,大部分是些讀後隨感,說的很零散,也有些眼光獨到的,頗有幾分見地。總體而言,可謂一片好評,喝彩處處可聞。
當然,這種情況是可以預見的。
因爲這些評論多出於《射鵰》讀者之手,若是不喜愛,誰有興趣寫評論?
《射鵰》憑藉良好的口碑,掀起了新一輪熱潮。
讀者人數猛地漲了一倍以上,張斯獲得的利潤,如今已經定型,不大可能增多什麼,但獲得的影響力就難以現在就下定論了,一切都在發展當中。
許多人看出了其中的利益,《天地傳奇》首先通過《京城晚報》的關係找到了張倩依。
原先的意思,是希望能買下《射鵰》的版權。
張倩依跟本沒容他們商量,直接拒絕了,連價錢都沒問。
這是張斯提前交代好的,無論如何,版權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裡。
前世的人,大都知道,金庸的小說,拍電視劇是可以一部拍上七八遍,並且還能保證收視飄紅的。再加上各種改編,包括電影,漫畫,遊戲……會獲得多大利潤,憑膝蓋也能知道。
不過,在雜誌上連載的事卻定了下來。
雜誌與報刊的讀者羣不一樣,尤其《天地傳奇》這種雙月刊,等它發行的時候,報紙已連載了好久。
雜誌的時效性與報刊無法比,可勝在容量大,尤其連載長篇小說,佔了很大的利處,所以許多人都願意買雜誌,而不選擇報紙。
與《天地傳奇》一樣有眼光,或者更有眼光的,則是那些盜版商們。
在《天地傳奇》之前,《射鵰》已經有集結出版的小書了,有時候,不得不佩服這些人敏銳的嗅覺。
憑著這份“無本生意”,許多人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財。
張斯自然是不願看到這種情況的,可惜的是,他只能任其發生,而沒有絲毫辦法。
華國這方面的法律不健全,再加上執行不力,還有人們已經習以爲常,根本就是一團刺蝟,想上去咬兩口,可惜不知如何下口。
當然,於張斯而言,也不是全無益處。
至少,大部分人在短時間內知道了《射鵰》這本小說,也知道了“張若虛”這位作者。
一位作者名氣是否大,他的作品是否暢銷,看官方的記錄,往往不如看盜版程度來的準確些。
盜版界纔是一個真正的戰場,沒有任何附帶條件,不管你是文豪,還是無名小卒,一切以作品是否受歡迎來抉擇。
按目前這種狀況,張斯的小說還不是排在最前的,卻是發展速度最快的。
就像憑空出現的一般,沒有任何借力,沒有任何名人支持,是一匹黑的不能再黑的馬。
盜版商提到這本書,目中滿是敬意,不是說他們多麼愛看武俠小說,而是對自己的衣食父母表示尊敬。
爲了表示這份敬意,唯有努力繼續盜版了。
不管是正版,還是盜版,反正“張若虛”是成功了,這三個字正在慢慢爲人們所熟知。
如果一直按這樣發展下去,張斯定然喜聞樂見。
有道是“福兮,禍之所依”,令人無奈的事,往往就藏在其中。
在持續的好評中,終於有不一樣的聲音出現了。
“武俠小說真正的起源很晚,是一種不值得興起的體材,一個文學史上的畸形兒。它之所以能出現,純粹是作者與讀者共同意淫的產物。
在想象中成爲一代大俠,飛檐走壁,快意恩仇,一縱便是十餘丈,一刀能殺數十人。大抵,沒有那種類型的小說,能如此的無聊。
而且,也淺薄的可笑,根本無視生活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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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皇家大院,竟能來去自如,外出隨便吃頓飯,也動輒花上好幾兩銀子。
這種可笑的地方,隨處可見,不必細說。讀者也正可藉著這些小說,躲避現實苦惱,整日意淫著大俠夢。
國民樂此不疲,於這個民族而言,實在說得上可悲哀的了。
自開放以來,港臺武俠小說隨著影像明星等,紛紛在大陸搶灘。
一番你爭我奪,腥風血雨,好不熱鬧。許多人見錢眼開,看港臺諸位同行囊中飽滿,心動不已,紛紛摩拳擦掌,也要“投筆從戎”,試一試身手。
所幸大部分人不適合混這碗飯,灰溜溜地跑回來了。
如今卻出現一位人物,名叫“張若虛”,寫了一部小說《射鵰英雄傳》,坊間評價極高,觀者如堵。
我‘未能免俗’,也尋了一份雜誌來看,見識一下到底是“何方神聖”,莫非,真出現了什麼天才?可惜的是,翻了兩頁就看不下去了。
俗套的故事,俗套的對話,俗套的情節,一如既往的弱智。
言語拖沓,明明白的像開水一樣,偏偏拽幾句古人套話在裡面,以顯示自己的‘功底’,反而弄的不倫不類,連個小學生的作文都不如,實在令人笑掉大牙。
真是莫名其妙,竟有這麼多人追捧,還恬不知恥地叫喧著什麼‘經典’,什麼‘大師’。
這些人真該回去好好讀讀書,‘大師’是這麼好當的,一個寫武俠小說這種不入流東西的作者,也配得到這種稱呼?
更令人想笑的是,作者竟用了‘張若虛’這個筆名,只是不知,詩人若泉下有知,會不會被噁心到。
也有人說什麼這是新武俠,與以往的不同……”
————君莫愁(國內知名評論家)
文章不長,總該加起來也不過千餘字。
寫的也說不上好,觀點很零散,關鍵是語言透著股不羈的作風,冷嘲熱諷,指桑罵槐,彷彿一切都不能入他眼中似的。
也正是這種辛辣的文字風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一些青少年,不辨是非,單憑讀的爽,便信了他的觀點,完全不知深入思考一下。
他對《射鵰》說的不多,只泛泛談了一下。
正是這種似乎很不屑,而又嫌惡地隨便一提,恰恰最容易讓人記住。
看過原作的人,情況要好些,即算同意他的觀點,大抵上還會繼續看的。那些沒看過的人,則下意識地在心裡將《射鵰》打上“低俗”的標籤,本來興起的一絲興趣,不禁消散了不少。
而君莫愁作爲一位知名的評論家,其影響力非一般讀者可比,更因爲如此,使得他說的話,顯得具有“權威性”,一般讀者看了,深信不疑。
許多與他有同感的讀者,也跳出來助陣。
“莫愁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武俠小說這種沒文化的東西,早該退出歷史舞臺了。一羣無知的人,在這兒自娛自樂,聽了真讓人噁心……”
————小賤
“《射鵰》是一本很差的武俠小說,節奏緩慢,語言拖拖。作者可能是有意炫耀,寫了很多不關題的東西,讀著很無聊。真不明白爲什麼有這麼多人追捧,我想,大概這些人讀的小說有限,鑑賞力讓人不敢恭維……”
————天寒
“說的酣暢淋漓,道出了我的心聲……”
————大前門
“武俠小說的影響很壞,通篇講著打打殺殺的事,而受衆的年齡又偏低,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很容易受到影響,產生暴力傾向等與社會治安有破壞的心理。所以,國內的小孩子,最早接觸的,不是善與美,而是這些殘酷的東西。這不僅是個人的事,而且會涉及到社會,在我看來,寫武俠小說的人,都是些對社會不負責任的人……”
————大膽
“國內的通俗小說,本就沒什麼可觀處。敘事全憑作者臆想,邏輯性很差,那種‘想當然’的感覺,透露出太多的無知。而正是這些自‘我感覺良好’的東西,偏偏有著大量擁躉,想想真悲哀。國人應該開闊一下眼界,丟下手中的垃圾,去看看國外的東西,方知道自己原來如此淺薄……”
————五月花號
“國人水平如此,沒有辦法……”
“《射鵰》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
“那麼多好書不去讀,卻來追捧武俠小說……”
正當《射鵰》受這篇文章的影響,停滯或縮小了發展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以前的時候,無論好評差評,全是一些普通讀者寫的。大家說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心情,至於小說到底如何,根本沒怎麼討論,自然也不存在什麼辯論反駁的問題。
普通讀者的情況,依然這樣,不冷不淡的。
而那些死忠的讀者,對於君莫愁的文章與這些讀者的批評,則忍耐不住了,要插上幾句話。
“武俠小說俗不俗,是不是畸形兒,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讀小說,說到底,本就是爲了消遣娛樂,《水滸傳》如此,《紅樓夢》也是如此。說到‘意淫’,《射鵰》怕還比不上這兩本書吧?
說‘大師’‘經典’之類的,確實還早了些,畢竟小說還在連載中,結果如何,還無從得知。
再者,這些稱呼不過是讀者的一些期望,或是表達一種熱切的喜愛罷了,與張若虛先生成不成大師,並無多大關聯。
君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冷嘲熱諷,畢竟是有‘身份’的人,草率言語,反倒易‘令人笑掉大牙’。
張若虛先生是‘何方神聖’,我自然也無從得知。
他寫的小說俗不俗套,小子才疏學淺,不敢亂下判斷。但有一點可以知道,張先生受了君先生的譏笑諷刺,卻並未現身爲自己急急辯解,或反口相機。
這份氣度心胸,至少比君先生來的寬廣些吧?
君先生既然不屑其文,然其品性,倒還值得君先生好好學學……”
————無名小卒
看這位“小卒”的辯駁,語氣平和,只偶爾刺一下,卻十分伶俐。而其中的戲謔諷刺,更是有意地學君莫愁,看了令人感到十分好玩,也替那些讀者出了口氣。
至於其他讀者,可就不像他這樣繞彎彎,笑著臉諷刺人了。
“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說什麼言語,說什麼情節,都是藉口。把人家說那麼沒用,不就爲了凸顯自己麼?那你倒是寫個不俗套的來看啊……”
————無名氏
“借罵人揚名,令人不齒……”
————虯髯客
“最討厭‘磚家’,明明無知的很,偏憑著名頭到處招搖撞騙……”
“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卻不知道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種人真無聊……”
“沒事就回家讀讀書,什麼都不知道,也敢跑出來亂說…………”
“我猜這裡面有個人恩怨,或許,現實生活中,《射鵰》的作者得罪了君先生,比如綠帽子之類的……”
“……”
本來沒多少人關注的評論,因爲讀者的激烈反駁,越來越火熱。
而這又吸引了更多的讀者參與,漸漸的,讀者與君莫愁的論戰,成爲了讀者與讀者的論戰。大家你來我往,拳打腳踢,各顯神通。
許多知名作者,也遭了無妄之災,便捲入了其中。
就連一些前輩大師,也頻頻被牽扯到,名字,言語,文章被當作論據,反覆出現。
各類報紙開始報導這一事件,而不僅僅是發表各類讀者的看法。
寂靜了很久的文壇,受了影響,忽然了活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