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自然不信,手掌撫摸著我額頭上的發絲:“別瞎說,趕緊睡覺。”說完在我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關上燈就出去了。
我就在黑夜中,睜著眼,聽著小美的仍然沒有停歇意思的哭聲,過了好久哭聲才弱了下去,我的眼皮也沉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找小美了,小美坐在桌子前用右手吃著飯,左手放在桌子上,可是小美的左手……她的左手上的鐵銹已經蔓延到手腕,我戰戰兢兢的走到她的旁邊,“小美,你的手還疼嗎?”
“不疼,但是好像動不了。”我看小美的表情似乎是想抬起手,可是她的手,還是一動不動的擺在桌子上,這種感覺一定很可怕很難受,我雖然沒有遇到和小美一樣的情況,但是我有過“鬼壓床”的經歷,就是睡覺的時候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更加邪乎一點的說法就是靈魂游離于身體之外,并且做夢的時候能知道自己是處在做夢的情況,那個時候我拼命想抬起手支撐著身體從床上爬起來,可惜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勞無功,絕望得讓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伸手摸了摸小美的左手,然后我就看見我摸過的地方,鐵銹脫落到桌子上,然后慢慢的消失了。而小美的左手似乎沒有了知覺,小美奶奶過來了,我不得不再次跟她說這件事情:“奶奶你帶小美去醫院吧,小美的手已經生銹了,昨天只有一點,現在已經到這了。”我指著小美的手腕比劃著。
小美奶奶瞪了我一眼:“瞎說什么?這手好著呢!”說過拿著小美的手看了看,奶奶好像沒看到小美的手已經生銹了,然后揉啊揉的。我看著小美手上的鐵銹大面積脫落,就像下雪一樣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然后……然后露出了森森白骨,跟冰冷的石頭一樣,死的,沒有任何活物的生氣與特征跡象。
我嚇得哇的一聲尖叫就跑回家了。
看見我又是眼淚汪汪的跑回家來,媽媽就問我怎么了,我對她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媽媽則是一臉的古怪,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然后她囑咐我不要出去,于是我一整天都只能呆在家里。
隔天后,媽媽帶著小美的奶奶來家里。小美奶奶抱著小美,問我:“乖乖,你看看小美的手鐵銹到哪里了?”
小美手上的鐵銹已經快蔓延到肩膀,我顫顫巍巍的指了指那個部位。然后小美奶奶抱著小美快步的走了。
不久之后,我父母帶著我一起搬離了這座城市,我和小妹就也就很長時間沒有再見過面。
再見到小美是在十幾年后,我們都已經長成了大人,小美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她的右臂纖細,左臂的袖子卻空蕩蕩的垂著,讓人看著很惋惜很難受。和小美聊了一會,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小美說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就來回翻,四處亂看,然后她看到床頭的墻縫上長著一小株毛茸茸的東西,輕飄飄的似乎很好玩。當時小孩子嘛,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也不管是什么東西,只是覺得好玩她就伸出左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頓時五個手指就像被針扎一樣,她趕緊把手縮回來,很痛并且就像肉被撕開,里面有東西在生根發芽一樣。小美在說的時候,臉上的痛苦依然清晰可見。
我想應該就是那株毛茸茸的東西長到了小美的手上,只是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為什么只有我能看見暗紅色的鐵銹,而別人看都是正常的?莫非我有什么特異功能么?
后來小美的奶奶也慢慢的發現小美的左手不正常,于是故意掐了一下發小美的左手,可是小美竟一點反應都沒有,在掐一下小美的胳膊,小美疼的大叫起來,過一會再掐小美的手還是毫無反應,小美奶奶慢慢的往上掐,發現小美的的手是手腕以上有知覺,再聯想到我當時說的話,小美奶奶立馬慌了起來,趕緊抱了小美就去了醫院。
醫生拍了片,全身上下做了檢查,也沒發現什么異常,可是小美的左手確實是沒了知覺,于是醫生認為可能是暫時性麻木,讓小美先回家,看看是什么反應再說。
小美奶奶抱了小美回家,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到了傍晚的時候,再問小美,小美奶奶發現小美的左手的麻木已經蔓延到了胳膊肘。小美奶奶于是趕緊找我媽媽說了這件事,說我能看見他們大人看不見的東西,怕是這下有什么邪靈臟東西附在了小美的身上,想讓我再看看小美的胳膊。我媽媽則是無法接受,害怕再嚇到我,因為每次從小美家回來我都是哭著回來的,所以媽媽拒絕讓我再見小美,直到第二天早晨,小美奶奶已經急的團團轉,甚至要跪下來求媽媽,我媽媽才同意讓我見小美。小美奶奶聽我說鐵銹已經快蔓延到肩膀,同時也驗證了她的測試——她早上發現小美整條胳膊都沒知覺。于是乎當機立斷的,她帶著小美去做了截肢。
在尋常人看來似乎很難理解,因為這樁事情畢竟也太不可思議了,沒有看見的東西,因為小孩子的話就給自己家孩子截肢,也太冒險了一點,正常人也不敢這么做,然而小美的奶奶倒也不是因為有超前的認知能力,她只是認定了一定有什么邪靈穢物給小美沾上了,不斬掉這只胳膊小美遲早得受其禍害,說不定還得殃及家人甚至鄰居。雖然小美少了一條胳膊,但卻幸運的撿回了一條命,如果按照當時鐵銹蔓延的速度,小美不超過三天就沒命了。
小美說完后,我對那株植物有了極大的興趣。我問小美可不可以去她家里看一下,小美瞪著滴溜圓的大眼睛說,都過去了這么多年了,估計那東西都死了吧?我想想也是有這個可能,不過這種特殊奇怪的植物,也很難說,保不定它就能跟烏龜似的活很多年。她無奈地扁扁嘴說好吧,但是在我搬家后,她們家也搬走了,那間房子至今一直是空著的。如果我要去,她要回奶奶家拿鑰匙。于是我們約定好過幾天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