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非兒戲!如果拋開那些偉光正的大義,其本質(zhì)就是赤裸裸的殺戮。那些能夠青史留名的名將,也無非就是比普通人更懂得如何有效的殺人。
春秋無義戰(zhàn),其實縱觀歷史,又有幾次戰(zhàn)爭是義的。爆發(fā)戰(zhàn)爭的原因多種多樣,但總結(jié)一下,無非就是掠奪他人滿足自己。無論嘴上說的如何漂亮,發(fā)動戰(zhàn)爭的根本原因還是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
這沒有錯!人,生來便是自私的,那些要求別人大公無私的人,往往就是最自私自利的一群人。
劉協(xié)從不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所以他也不會受道德的約束而限制自己的手段。當袁紹、曹操還在因為大義名分感到束手束腳的時候,劉協(xié)卻沒有這份心理負擔。當然他也沒有因此就任性胡為。當今的漢室,雖說人心尚在,但對于漢室可以重振這件事,基本上也沒多少人對此有信心。要不然袁紹、曹操等人也不可能做大。
忠心漢室的人有,但如今卻僅僅只占少數(shù),大部分人還是已經(jīng)開始為自家利益尋找代言人或直接親自上陣。袁紹一統(tǒng)河北,根基在河北的世家基本上都選擇了袁紹,曹操一統(tǒng)中原,中原世家也大多數(shù)站在了曹操一邊。
不過劉協(xié)對那些世家并不擔心,世家多是墻頭草,家族利益永遠被這些人擺在首位。想要這些人“回心轉(zhuǎn)意”并不困難,只需勝利即可。
成王敗寇,很現(xiàn)實也很殘酷。唯有勝利,才能叫那些世家為了家族的利益重新回歸漢室的羽翼之下。不過到那時,投奔誰劉協(xié)插不上嘴,接納誰卻就是劉協(xié)說了算了。
勝利!
不論是朝廷還是袁曹聯(lián)軍,哪一方都輸不起。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形勢對朝廷有利。別看此時袁曹主攻,可朝廷準備了半年有余,等的就是在這時候發(fā)揮作用,又豈能叫袁曹輕易得逞。
袁紹與曹操分兵攻擊潼關與武關,可憑借事先的準備,開戰(zhàn)兩月有余,袁曹的大軍依舊沒有絲毫可以破關的跡象,反倒是朝廷這邊,傳來了一份捷報。倒不是袁曹后方出了問題,而是看不清形勢站到袁曹那一邊的劉璋倒大霉了。
綿竹關在堅守了一月有余后被漢安軍攻破,守將高沛楊懷被黃忠所殺。綿竹一破,成都府上下就變得更加人心惶惶。也就在這時,劉璋心腹趙韙密謀向朝廷投降,結(jié)果起事前遭人告發(fā),趙韙被手下殺死,成都也因此陷入一片混亂。
漢安軍主將黃忠眼見機不可失,當即率軍攻城,早已投靠朝廷的張松也說服兄長張肅也在這時打開了城門。漢安軍趁機殺入成都,劉璋見大勢已去,只能在老將嚴顏的保護下出城南逃。
劉璋這一逃,基本上就意味著益州劉氏的滅亡。益州分南北,北部多為漢人,而南部則多是蠻人。當初劉璋北上受阻,便將大軍派往南方,結(jié)果好處沒得到多少,卻是收獲了不少仇視劉璋的蠻人。
成都被破太過突然,以至于大多數(shù)官員都沒來得及跟劉璋一同逃跑,其中黃權、彭羕、費詩、董和等文官就被漢安軍俘虜,做了朝廷的階下囚。
黃忠拿下成都之后并未停歇,一面派人向朝廷報捷,一面親自帶兵繼續(xù)追擊劉璋。而逃出成都的劉璋此時急惶惶如喪家之犬,哪有勇氣率軍與黃忠決戰(zhàn),只是一味的奔南逃竄,一直等逃出了鍵為郡,黃忠這才讓漢安軍止步。
劉璋想要卷土重來,短時間內(nèi)是不可能辦到。但這不代表黃忠就能有時間休整,在將防務交給后續(xù)趕來的郡兵以后,黃忠率領漢安軍往東,防備想要黑吃黑的荊州劉表。
劉表并沒有參加袁紹所提出的清君側(cè)行動,許攸雖多番勸說,但最后還是被劉表命人禮送出境。在黃忠受命征討劉璋后,劉表也趁機對劉璋控制的益州發(fā)起了攻擊。趁著黃忠手頭兵力有限的機會,劉表連吞益州巴東、涪陵二郡,目前正在攻打巴郡,試圖在黃忠回軍之前拿下巴郡的治所江州。
對于劉表這種搶食的行為,劉協(xié)自然很是不滿,只是眼下朝廷的主要敵人是袁紹曹操,對劉表自然還是需要忍讓一二。不過劉協(xié)也給黃忠留了準話,若是劉表識相,見好就收,那漢安軍就暫時不與荊州軍發(fā)生沖突,可若是劉表不識相,那就揍他娘的。
黃忠雖說來自荊州,當初也是劉表的手下,可劉表對待黃忠卻并不看重。否則黃忠也不可能選擇留下。但如今,黃忠身為漢安軍主將,為天子獨守一方,這份信任和器重,荊州軍中要說沒有羨慕嫉妒恨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在荊州,黃忠被人戲稱為老卒,可到了劉協(xié)那里,黃忠就成了可比古之廉頗的老將。同樣一個人,因為所侍奉的主公不同,所得到的待遇卻有天差地別,那些原本與黃忠相識的荊州將領,心里沒有疙瘩才怪。
劉表此時也隱隱有些后悔,早知黃忠有這么大的本事,當初他是說什么也不會任由黃忠前往長安。不過眼下再怎么后悔也晚了,劉表不想與朝廷反目,至少目前不想。所以他希望可以在黃忠率軍趕到之前拿下江州,造成既定事實。
可天意往往不從人愿,劉表是想要盡快攻下江州,可問題是江州的守將吳懿是鐵了心的要堅持到底,對待劉表的勸降,吳懿是置若罔聞,只是一心堅守等待黃忠率領趕到。
益州,早在李儒、張松這對陰謀家的聯(lián)手下被滲透的千瘡百孔。吳懿之所以到如今還在堅守,不是出于對劉璋的忠心,而是希望通過堅守給未來的主公留下一個好印象。在吳懿眼里,不論是劉璋還是劉表,那都不是天子劉協(xié)的對手。劉璋不用說,那是已經(jīng)變成喪家之犬了,能在益南茍延殘喘多久還是個未知數(shù)。
而劉表,吳懿對劉表倒是還存著一份敬佩,畢竟當初匹馬入荊州,這份膽量還是值得人佩服的。可問題是劉表年歲大了,不知道還有幾年活頭,而他所留下的兩個繼承人,長子懦弱,次子年幼,都不是值得輔佐的對象。
吳懿當然也可以將劉表作為一塊跳板轉(zhuǎn)投他人,但古人對待個人氣節(jié)是很看重的,有奶便是娘的做法通常都會遭到別人的鄙視。吳懿不想要頻繁的更換主公,每換一次,就意味著自己的評價會掉一個檔次。
投奔朝廷是個不錯的選擇,只要不發(fā)生天妒英才的情況,天子至少還有四五十年好活,而只要天子還活著,自己就沒有繼續(xù)尋找買家的煩惱。而且對關中的情況,吳懿通過交好的白家,那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只要天子不出昏招,將來即便不能講天下重歸一統(tǒng),朝廷的關中也能占據(jù)一席之地。
買定離手!吳懿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不會輕易再更改,劉表想要派人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讓吳懿改變心意,太天真了些。
由于吳懿的堅持,江州最終沒有叫劉表在黃忠率軍趕到之前被攻破,而劉表也是個知道分寸的主,得知黃忠的漢安軍即將趕到江州,當即下令鳴金,率軍東歸。
“子遠辛苦,你為朝廷所做朝廷皆心里有數(shù)。”黃忠對吳懿客氣的說道。
“黃將軍,如今大軍已到,這江州末將也就可以放心了。不知黃將軍可否命部屬接管城防,好讓末將的那些弟兄們可以下城歇息。”
“這當然沒問題。子遠,你也先下去歇息一下,回頭等養(yǎng)足精神,我還有事讓你去做。”
“黃將軍,什么事?”吳懿沒有馬下去休息,好奇的問黃忠道。
黃忠聞言解釋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成都被破時我軍抓住不少益州官員,其中一部分已經(jīng)歸降,可還有一部分不肯為朝廷效力。子遠你久在益州為官,或許你說的話那些人能聽得進去。”
“原來是這事,黃將軍放心,末將明日就返回成都。”
“也不必如此急,這段時日你辛苦了,多歇息幾日再走也不遲。反正眼下主公正與袁曹對陣,益州的事情一時半會也煩勞不到他。”
“黃將軍,末將斗膽問一句,圣上對袁曹聯(lián)手發(fā)難一事,可有什么把握?”吳懿有些擔憂的問黃忠道。
“呵呵……子遠勿憂。你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有些事告與你知也不是不可以。眼下與袁曹對峙的僅有天子親軍一支,像張文遠的游奕,徐公明的解煩都未調(diào)動,更別說還有張燕的黑山軍還有馬騰的馬家軍。不客氣的說,主公若是真想要征兵,多了不敢說,關中征調(diào)三十萬人還是沒問題的。”
“那為何不征呢?”吳懿聞言不解的問道。
“子遠,你覺得我麾下這支漢安軍的戰(zhàn)力如何?”黃忠忽然問道。
“呃,銳不可當。”
“呵呵……子遠過獎。”黃忠笑了笑,又問道:“那子遠可知我這漢安軍中一軍卒的月餉是你益州軍軍卒的三倍?”
“高這么多?”
“兵貴精而不在多。呵呵……這是主公的原話,當然我也深以為然。過快的擴充軍隊,雖然看上去兵強馬壯,但實際上卻是不堪一擊。打打順風仗或許尚可,可一旦遇上了硬骨頭,勢必率先崩潰。”
說到這里,黃忠頓了頓,這才對吳懿繼續(xù)說道:“咱們朝廷如今待遇與漢安軍相仿的,只有張文遠的游奕和徐公明的解煩,這三支人馬用主公的話來說是職業(yè)軍人。就如趕車的,賣貨的,職業(yè)軍人就以打仗作為謀生的一種手段。平日不事生產(chǎn),專司訓練,這戰(zhàn)力自然就被平時為農(nóng),戰(zhàn)時為兵的要高出一截。”
“黃將軍,難道馬騰的馬家軍和張燕的黑山軍也算不上朝廷的精銳?”
“張燕的黑山軍應該算是屯田軍,成員多是以前的黑山賊,主公仁慈,赦免了他們的罪過,發(fā)放他們田地,而黑山軍的主要作用就是防備那些劫掠成性的羌人毀壞咱們漢人的家園。至于馬騰的馬家軍,或許將來會成為朝廷的主力軍之一,不過眼下,他們還需要鍛煉。”
“黃將軍,那依你之見,若我也想要成為朝廷主力軍之一,該做些什么?”
“你?唔……這個我倒是不好回答你,不如等你面見了主公,請主公替你想想如何?”
吳懿見黃忠推辭不說,還以為是交淺言深,當即也就不再問這個事,與黃忠又閑聊了幾句后,便下去歇息,只等過幾日返回成都去見見那些冥頑不靈的故交。
劉璋慘敗的結(jié)果超出了袁紹、曹操的預料,袁曹都知道劉璋不怎么濟事,也不看好劉璋能夠成為自己的助力,可劉璋如此快速的玩完,還是讓袁紹、曹操感到失望,同時也讓二人對朝廷兵馬的戰(zhàn)力提高了警惕。
這段時日的交鋒,無論是袁紹還是曹操,都吃了不少苦頭。不要以為武關沒有郝昭,曹操的日子就好過一些。劉協(xié)雖然比不上古之名將,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在野外交鋒或許還容易中個埋伏什么的,可守城這種事,需要注意的無非就是那幾樣。
眼下潼關、武關背靠關中,糧道難斷,在物資充足的情況下,袁紹、曹操想要強行破關,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難如登天。不管是郝昭還是劉協(xié),此時都是屬烏龜?shù)摹TB那邊還好點,守將是郝昭,袁紹派人罵陣還可以拿郝昭說事。可曹操那邊就麻煩了,武關的主事人是劉協(xié),對外自詡漢室忠城的曹操能直接當眾罵天子嗎?
而且即便是袁紹、曹操想要罵戰(zhàn),借此誘出守關的兵馬,可口才不行,也就只有挨罵的份。不要以為有郭嘉這個鬼才在,曹操就可以萬事無憂。郭嘉就算再是行為輕浮,可如同街邊潑婦罵街般的行為,他還是做不出來的。不僅郭嘉如此,袁紹手底下的那幫謀士同樣也是如此。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想要達到目的,那就只能看誰的拳頭大了。袁曹聯(lián)軍加到一塊有六七十萬,可天子劉協(xié)占據(jù)了地利,而且半年的準備也讓潼關、武關物資不缺。想要通過圍困達到目的,又不是城池,這招也是沒用。
說完地利說天時,劉協(xié)怎么說也是大漢天子,漢室人心尚在,這天時自然也不可能在這時就跑到袁紹、曹操那邊去。
至于人和,劉協(xié)是天子,手下諸將以他為尊,自然不會心存二意。而袁紹、曹操則是盟友,二人雖是故交,但都不會為了一份私誼就放棄諸將的雄心壯志成全對方。在合作的同時,二人也在相互提防。
天時、地利、人和,三樣制勝的關鍵,袁曹二人一樣不占,想要達到“清君側(cè)”的目的自然難上加難。
眼看攻破潼關、武關遙遙無期,袁紹、曹操不得不會面商議對策,另尋其他破敵之策。想要入關,除了走潼關或者武關外,還有一條路就是走漢中。不過想要入漢中,那就必須要向劉表借道,可偏偏劉表又沒有加入這個結(jié)盟。
“孟德,不如你我再派人前去說服劉景升?”
“本初,不是我說喪氣話,劉景升守家之犬,就算咱們再派人去,也未見得他就會答應與我們結(jié)盟。”
“那你說怎么辦?總要試一試吧?”
“唔……不如這樣,劉景升那里要派人,可單是好言相勸估計他是不肯聽的,咱們不如做好兩手準備。”曹操想了想后說道。
“哦?計將安出?”
“本初,莫問了咱們的盟友還有孫策。這孫伯符與劉景升有殺父之仇,只要你我出兵邀他共擊劉表,想必他是不會拒絕。”
“可若是那劉表還不肯就范呢?”袁紹皺眉問道。
“那咱們就先收拾劉表,我就不信,憑你我三家之力,還對付不了一個劉表。本初,若真是要與劉表開戰(zhàn),你只需派人代替我軍防備武關,劉表那里,自有我與孫伯符聯(lián)手對付。”
“……唔……好,就依你說的辦。”袁紹想了想,點頭同意了曹操的提議。
等到曹操走后,許攸急忙對袁紹說道:“主公,這曹操不安好心,你怎么就答應他了?”
“子遠,急什么?我又豈能不知他曹孟德的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主公心里明白,又為何要答應?”
“不這樣,如何才能削弱孟德的實力?你且去告訴儁乂,讓他隨時準備接管孟德的防務,確保孟德南下沒有后顧之憂。”
“主公,屬下只擔心養(yǎng)虎為患。”許攸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
“不舍香餌,如何能讓孟德賣命。我知你擔心這樣會讓孟德實力再次增漲,可子遠你也莫忘了,荊州世家排外,曹孟德即便能得逞一時,可能不能將荊州真正消化,那還是未知數(shù)。更何況劉表雖是守戶之犬,可也不是個能被人隨意揉捏的,孟德打了上門,他還是會奮起反抗。雖然有可能會因此將劉表推到朝廷那邊,可現(xiàn)下我大軍五十萬,朝廷想要一口吞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