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還放著一具小棺材。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這叫‘鳩占鵲巢’,而且不出意料,小棺材里應該是四只死老鼠。
鼠字會意字從臼,從弋。從“臼”意為“承受打擊”。“弋”指“溜來溜去”。“丶”音義同“主”,意為“進駐”、“入住”,用為“鉆洞”之意。
要是小棺材里還這樣放著四只死老鼠,死者死后根本不得安生。
而且不僅死者不安生,家里也不咋樣。死者以后會經常往自家跑。
不過為啥要往村長家里跑?
老村長應該心知肚明——他們肯定把劉泉勇家的家具都搬到自己家來了。
老村長貪財,這點我們之前就看出來,劉泉勇家里那么多家具他能放過才是出了鬼。
后來打開小棺材一看,里頭果然擠著四只老鼠。
那幾個老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燈,臉刷的沉下來,然后顧不得其他禮儀,先讓人把棺材蓋上,填上土,然后帶著那副小棺材下山。
胖子說:“到底是誰跟劉泉勇有仇?”
我哪兒知道啊,從我們了解的劉泉勇來看,這老人家不過是一個學者,喜歡研究民俗。人緣關系不得而知,但看情況,頂多是因為窮了,被人看不起。
下了山,那幾個老頭商量了一陣。老鼠好歹是五大家仙之一,肯定不能就這樣燒了,于是請來八個壯漢,臨時搭了頂轎子,抬著小棺材,吹鑼打鼓送到另外一個山頭又是撒紙錢,又是祭拜的埋了下去。
隨后張羅了大半晚上,又去劉泉勇墓前忙東忙西,擺了兩桌酒,把之前沒做完的禮儀全部補上才舒一口氣。
等回到老村長家,老村長已經顫顫巍巍從床上坐了起來。
老村長驚魂未定,一臉萎靡,他哭笑不得的說:“不該貪小便宜的。”
我這才知道,劉泉勇年前死去的時候沒留下多少錢,于是村里準備補貼一點,隨便辦個喪。那時候有個道士模樣的人找到老村長,說什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準備免費幫忙主持喪事。
老村長心想這下能省不少錢,滿口答應了。
誰知道后來出了這檔子事。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黃馬褂!”我們在心里齊齊喊了一聲。
老村長回憶了一下那人的樣子,那道士果然穿著黃領褂子。
只是不知道是誰。
我和胖子都懷疑是溫老怪。
忙活了大半晚,總算天亮,我和胖子委婉提了一下,需要把劉泉勇當初留下的家具都燒了,或者搬回他家,也不知道老村長有沒有照做。
隨后我們又在劉泉勇家的書柜前找了一上午,沒發
現其他線索后,直接告辭,去了神農架。
在車上,胖子捧著那張半張照片說:“會不會是在神農架照的?”
有可能。
神農架那村子叫蛇頭村,在群山之中,根據劉泉勇所載,蛇頭村除了打老虎和把蔓蛇尾當圖騰之外,還有許多古怪習俗。
比如說村里的小孩在成年那天,必須親手砍下一只蛇的腦袋,等蛇死透之后,把腦袋含在嘴里一整天。
這一整天當中除了吃飯喝水,其他時間都不準把蛇頭從嘴里拿出來,而且也不能說話,否則會招惹災禍。
劉泉勇筆記本里的原話是:“蛇一開口,必露獠牙,蛇頭村村民視為災難。”
我和胖子研究了一下,覺得蛇頭村的人應該深知禍從口出這句話,所以才會有這種成人禮。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古怪習俗,我和胖子都看的咂舌,不過真實情況是怎么樣,還得過去了才知道。
“小雨和小叮當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去了蛇頭村。”我說。
胖子卻不說話,我看他有心事的樣子,問了兩聲。他卻忽然雙手一攤,一臉痞像說:“我們約法三章。”
我愣住,這胖子在干啥?
羅胖子正色道:“第一,待會遇到小叮當,我要打他你不能攔我。”
我攔個屁,我自己都想弄死那貨。
“第二,見到弟媳婦之后,你綁也要把他綁回來。”
他又在說廢話了。
“第三,一定不能冒險,我們都得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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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個白眼,咱們出去這么多次,他哪次見到我冒險了。
胖子嚴肅說:“你看到弟媳婦就不冷靜了。”
我踹他一腳。
武漢沒有到神農架的車,得先去宜昌,再搭汽車去神農架。
好在孫叔叔給的錢足,到了宜昌之后,先沒慌著過去,而是采購了許多裝備才正式出發。
一個大的登山包,一身專業登山服,一些壓縮餅干什么的,然后幾個凈水用的小東西。
繩索之類的當然也帶了,匕首和折疊鏟必不可少。
到了神農架之后,準備找個當地人當導游,直奔蛇頭村。
可連問好幾個人,都表示聽都沒聽說過蛇頭村這名字。
我和胖子傻眼,這群人不像是在騙我們的樣子。
翻開劉泉勇的筆記本看了又看,名字的確是蛇頭村沒錯。
胖子說:“會不會改名了?”
劉泉勇的筆記本是五十年前的,這五十年之間改了名字也挺正常,不過五十年大家就把村子以前的名字忘了?
我琢磨著是不是要問幾
個老人看看。
連問了幾個,才從一個太婆那里得到消息:“什么蛇頭村哦,你們說的是槐村?”
劉泉勇的書里模糊記載了蛇頭村的位置,我把那個位置說了,太婆才哦了一聲,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皺褶說:“就是那里了,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凈喜歡往稀奇古怪的地方鉆。”
隨后太婆喊來了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皮膚黝黑,不善言辭,只是沉默看著我和胖子。
胖子塞給太婆一點錢,太婆擺擺手,我還以為她不要,結果太婆白了我們一眼:“不夠。”胖子又加了兩次,太婆才勉強答應。
“芋頭,帶他們過去,早去早回。”
我和胖子心在滴血。
被喊作芋頭的黝黑青年點了點頭,卻沒有帶路,而是轉身回屋,背了一個小布袋子才帶我們過去。
我和胖子心想,帶個路還背個布袋子干啥。
后來才知道,從這邊到蛇頭村遠的可以……
一路上,芋頭都挺沉默寡言的,胖子逗他:“你不是啞巴吧?”
芋頭看我們一眼,又轉過頭去,沉默前行。
我倆熱臉貼了半天冷屁股干脆也不說話了。
這一路非常難走,芋頭帶著我們在山里頭亂晃,有時候明明面前有路,他卻偏偏帶著我們鉆草叢過森林。
我和胖子一肚子怨氣,胖子脾氣大,嘴巴一撇:“非從這邊走!”他指著旁邊一條小道,小道靠著山,旁邊有個坡,明顯從這邊走能很容易就繞過山頭,但芋頭非帶著我們繞一大圈。
芋頭轉過身看他一眼跟看傻逼樣的。
胖子氣不過,結果一腳踩空,從山坡上滾了下來,疼的直咧嘴。
芋頭蹲了下來,也不走了,等胖子緩過氣。
后來我們才知道,雖然被帶著走了很多遠路,但走的都是最安全的地方。有的地方看似很容易過,其實一個不注意就容易出事。
就拿剛才的小道來說,胖子那體型踩上去肯定是玩完了。
山路并沒有想象中的好走,許多時候,即便你聽了別人的意見,也得掂量下。比如說,有個老漢告訴你這條路很容易走,你還得打量一下對方,看下對方的體型和你到底差多少。
別人60公斤就能健步如飛的路,你要是80公斤還想踩上去就是找死。
芋頭在帶路方面經驗豐富,經過此次之后,胖子算是對他心服口服。
到了中午,芋頭示意我們坐下來休息,他自己則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和胖子吃著干糧,討論蛇頭村的事情,據說蛇頭村連上山砍柴都有講究,必須要帶一個紅頭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