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的第一頁,標註了日期。
“這不是,五十年前嗎?”老李指著那個日期道。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示意他翻開看下一頁。
第二頁,出現了分段的記載。
接下來,我用‘我’來代表筆記本的主人,還原上頭的內容。
筆記本上,是這麼記錄的:
‘我’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來之前,‘我’就知道這次行動,兇多吉少,‘我’知道,‘組織’還會派人下來,所以‘我’要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記下來,一來,可以讓後人知道我是誰,二來,可以爲後人提供線索,只希望後人看完這本筆記,能讓‘我’入土爲安。
‘我’們連夜趕到祝家老宅後,孫青,王山發現六根柱子,有機關,當發現地板下黑洞時,‘我’不由欽佩二人,我們又遇到了口枯井,下去後,便見到條岔路。
孫青,王山二人,說祝家不按套路出牌,怕兩條路都有問題,就讓‘我’在原地等他們,無線電聯繫,他們則分開進岔路。
‘我’的任務,是拿到那樣東西,拿到的前提,是我得活著,我選擇了聽他們倆的話,畢竟這樣,‘我’的存活機率會大些。
可‘我’等了很長時間,他們倆都沒出來。
‘我’擔心,他們提前拿到東西,就冒險走了進去。
‘我’選擇了東邊的甬道,可走出去後,又發現了條岔路,我隨便選擇了一條,走出去又是一條岔路,這一刻,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迷路了,也知道了孫青,王山,爲啥沒有回去了。
困了,就躺在甬道里頭睡覺,餓了,就翻出來帶的乾糧和水,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物資快要消耗完,我才轉了出來。
眼前,出現了條筆直的甬道。
這種走出迷宮的感覺,真好。
‘我’興奮的往前走,可很快,‘我’就不再興奮,因爲這條路,是死路。
身後的迷宮,給我心裡造成了莫大的陰影,‘我’的物資已經所剩無幾,這一刻,‘我’知道,自己死定了。
接下來的幾頁,都是空白。
老李撫了撫厚重的眼鏡框,又翻了幾頁,纔開始出現新的字跡。
手電筒的電池快用完了,乾糧也吃完了,最後一滴水,被‘我’喝了,‘我’看來是真的要死了。
沒有什麼,比等待死亡更加無奈。
可能是快死的原因,‘我’聽到黑暗中,一直有怪聲發來,像是指甲蓋子,摩擦水泥板一樣,也許是死神的腳步吧。
那聲音又來了,太刺耳了,‘我’受不了了,‘我’想過自殺,但‘我’卻又想親眼看看那聲音到底是什麼東西。
手電筒電池的電,即將耗盡,‘我’決定,用最後一絲電,去看看那聲音,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接下來,又是一片空白。
筆記中描述的,那種像指甲蓋摩擦水泥地發出的怪聲,八成是我們剛纔聽到的,老貓說他要用最後一絲手電筒的電,去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這老貓寫東西總是寫一點留一點空白,太他媽可惡了這號人,老李還在那裡不緊不慢的翻著筆記本。
我有些心急,一把奪過來,說:“這麼慢,你看四大名著呢。”
老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倒也沒說啥。
我快速把筆記本,往後翻著,但結果卻令我大失所望,筆記本後面,全是空白。
直到最後一頁,老貓都沒說,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那種怪聲。
我想老貓的死,八成和那奇怪的聲音有關。
老貓在筆記本里交代,他的手電筒光源快要用完了,黑暗中,才傳來了那種聲音,而我們剛纔,也是把手電筒關住,四周陷入黑暗中後,才聽到了那種聲音,難道,那種聲音只會在黑暗中出現?
我又看了看老貓,他這樣子,可不像是餓死的啊,倒像是受了酷刑而死一般,嘴巴大長,腦袋上揚,四肢極度扭曲,就連腳趾頭,都保持著死前彎曲的動作,黑暗中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還有,以孫青,王山兩位前輩的本事兒,絕對不會被困在陰陽路中,倆人一旦發現是陰陽路,便能立馬想到破解之法,離開那裡,但他們爲什麼沒有回去?
難道孫青,王山兩位前輩,在陰陽路中,發現了什麼,以至於顧不得回去了?
可老貓又說,這條甬道,是條死路,孫青,王山兩位前輩,如果走到了這條甬道,那不是無路可走了?
麻痹的本來以爲看看這筆記本,能把咱心裡的疑惑,給減少一些,沒想到越看越頭大了。
不過老貓在筆記中提到,希望組織後面派來的人,見到自己屍體,可以幫他入土爲安,這個願望,我還是打算幫他完成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教之所以忍受反噬之苦,也要在陽間抓妖除魔,無非就是想秉承天道,造福衆人,孫青,王山兩位前輩,在看到岔路口時,寧可選擇以身犯險,也不想讓老貓受到傷害,可見道教衆人,那顆秉承天道,造福衆人的心。
想到這裡我就他媽憤怒,這幾把我以前招搖撞騙,糊弄錢財上天不懲罰我,爲啥我決心救人,倒是惹來了一攤子爛事兒?
爲什麼要把小花,這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從我身邊奪走?
難道這就是天道?
“兄弟,你裝工兵鏟了沒?”我問許小諾。
這種東西,我是不帶的,我更加相信我的七星劍,但手槍炸藥之類的必備品,我還是會帶的。
“帶了。”許小諾把揹包取下,拉開拉鍊,很快就從裡頭,拿出了把工兵鏟。
軍用的工兵鏟,在刨土上,那是沒的說,鏟頭兩邊,鋒利無比,橫著還能當砍刀使,一下能削掉人的半拉子腦袋,許小諾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工兵鏟的。
“挖個坑,咱們幫老貓,完成遺願吧。”我道。
許小諾點了下頭,就地找了塊比較酥軟的地面,開始挖了起來。
剎那間,塵土飛揚。
老貓預言的沒錯,五十年後,組織果然又派了批人下來,而且我相信,如果我們出事兒,組織還會派第三批,第四批人下來,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此大費周折,組織到底是想從祝家老宅,拿走什麼東西?
我對這個東西,是越來越好奇。
轉身看了看老李,他不知道啥時候,也從揹包裡頭,拿出了把工兵鏟,跟著許小諾打幫手。
也許他,是處於對老貓的同情吧。
畢竟他,也是組織的一枚棋子,隨時可能會被犧牲掉。
我從乾坤袋裡,摸出了個饅頭,和五根上好的貢香。
在許小諾和老李幫老貓挖坑的時候,我把五根貢香,依次插在了饅頭上。
剛纔的腳步聲,燈光,八成都是老貓的鬼,發出來的。
他應該是陽壽未盡,但死在這裡,無人超度,更是沒人祭拜,所以纔會在遇到我們時,引起響動,老貓爲組織賣命,到最後卻死的不明不白,想想也的確是可憐,既然被我趕上了,就要幫他,完成超度。
突然,身旁的老李拍了下我,他說:“九水,六指,會不會就是老貓?”
我看了看他,這B雙眼充滿了期待,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別說他了,我也想知道答案,如果六指是老貓,那事情就十分可怕了,一個五十年前已經死了的人,竟然成爲我們的接頭人,帶著我們下到祝家老宅,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有一個整日和你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可你卻在無意中,發現了他的屍體,而他,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是多麼可怖!
“我不知道。”我道。因爲我真的不知道。
老李撫了撫厚重的眼鏡框,說:“別看我是考古的,但我知道,科學能解釋的事情,叫科學,科學不能解釋的,就是你們的學問了,那什麼陰陽路,既然能製造出個完全相同的自己,所以我猜測,六指,就是老貓的複製體。”
我一聽這B接受新知識能力還挺快,還別說,這六指是有些像老貓複製體。
“可是,有一點我想不通。”老李說。
“哪一點?”我道。
“如果真是老貓的複製體,那爲什麼五十年了,他還是沒老?”老李說。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老李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汗毛都豎了起來。
“九水,如果六指,真是老貓,那咱們,從一開始,是不是就和組織派的接頭人,走散了?”他低聲說道。
我聽罷倒抽了口涼氣!
的確,我初時沒有想到這層,如果六指真的就是老貓,那我們一開始,可能就和組織派的接頭人走散了!
其實老李說六指,是老貓複製體,我是接受的,因爲在來的路上,許小諾也發現了,六指根本就不敢在陽光下走路,這倒不是他怕光,而是陰陽路出來的複製體,是沒有影子的,六指應該知道,我是個懂行的人,所以纔會選擇,在樹蔭下行動。
至於六指大白天穿著壽衣,這倒也不難解釋,處於自我保護意識,他以爲穿壽衣,能讓人覺得他這個人很怪,順水推舟的,就會覺得他走在樹蔭下沒什麼。
但五十年,他怎麼都沒變化?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陰陽路複製出來的人,除了沒有影子外,其他的,和本體一模一樣。可是,拋開這些不說,如果六指不是組織派來的接頭人,那我們,豈不是和接頭人走散了?
六指雖然是老貓的複製體,可他和老貓不同,老貓初衷,是幫組織找到東西,而六指,則完全是自我保護。
如果我們找到陰陽鏡,打碎那面鏡子,六指,就會消失,出於自我保護意識,他不可能帶我們,去找到那面鏡子,而是會……
我不敢繼續想了,因爲這,太可怕了。
“六指如果不是接頭人,他就不是來找東西的,而是,把來祝家老宅的人,全部殺死,因爲你說過,打破鏡子,這陣就破了,六指就消失了!咱們,是被六指給騙了!”老李,他說出了我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