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埃塞爾此時前所未有得狼狽。
埃塞爾的“無摧界”是常年征戰中自然所得,最后渾然天成鑄就的剛猛界域,界域之內無可侵犯,任何歪門邪道都會被轉化成最為直接的角力。
弱者之氣無法靠近,強者之力爭鋒相對。
但是,眼前的紅色巨神,它的力量同樣毫無任何彎彎道道。
統一了數條界線帶的力量之后,它調動界線帶的力量,所形成的一種直逼界域的威能,完全超乎了埃塞爾的想象。
在最直接的界域碰撞之下,埃塞爾從一開始的防守反擊,到之后專注于防守,到現在只能苦苦支撐,這個過程并沒有太久。
而埃塞爾和噬界獸,卻在這個過程中達成了意外的合作。
噬界獸本身同樣具有抗擊界線和界域的力量,但這僅僅只能提供一點耐受,如果正中下“唯一”的直接攻擊,那噬界獸恐怕也會短時間內失去戰斗力。
不過,在噬界獸拿出了以太離散武器和界線鎮壓武器——這兩種研究所雖然提出了課題設想,但只是一直在嫖金圈軍團的經費卻遲遲沒有拿出實際成果的武器。
看著噬界獸身上的武裝,毫無疑問,其實研究所早就有了成果,只是他們圖謀奪權而沒有真心實意地提供給軍方罷了。
而現在從噬界獸的身上拿了出來。
當噬界獸的攻擊證明了這兩種武器的威能之后,埃塞爾迅速做出了決斷。
他來承受紅色巨神的攻擊,噬界獸用兩種針對性武器進行攻擊。
如此一來,二對一之下勉強穩住了局勢。
但還不夠。
不論是以太離散武器還是界線鎮壓武器,涵蓋范圍終究有限。
尤其是界線鎮壓武器,研究之初,能打一個界線帶就已經很厲害了,別說現在吸收統一了復數界線帶的“唯一”了。
雖然“唯一”吸收的界線帶都是已經瀕臨瓦解的,但其中的能量怎么也不是單條界線帶可比的。
“唯一”稍微遇到了一點麻煩,但是問題并不大。
它很不喜歡各種彎彎道道和陰謀詭計,那些東西都是實力不足時候,臨時應付的玩意。
甚至更加粗暴一點地說,什么領悟,什么壓制,領域、界域……都是沒必要的東西。
只要有足夠的渠道,哪怕是一小點,它就能得到無與倫比的力量,鎮壓一切。
這才是真正的災禍。
金圈的這些界線帶只是塞牙縫。
等它再去進行一點積累,之后就像是深淵界線帶也不過如此。
沒錯,就像它曾經一樣,那些被人敬為神明的深淵界線帶,也只是它的獵物……
嗯?
忽然,它的感知掃到了一片突兀的空洞。
什么東西,什么時候。
搖晃的視線,飄忽的燭火,單薄的人影,無處支撐的拐杖。亂流導致的狂風吹拂他的發絲與衣擺,看起來稚氣未褪的臉上,是超越生靈的冷漠。
是誰?
滋——
它并未想明白這個問題,但是突然出現在身上的空洞率先成為了虛無對它的回應。
充盈的力量憑空消失,空間發生了一瞬間的坍縮,這一切優先于界線領域而發生,當反應過來的時候,消失的已經無法挽回。
“不太一樣。”然后,那個人口唇輕啟,緩緩仰頭,疲憊的眼神望著這個破碎的世界。
“和我的世界,不太一樣。”
底層信息并不相同,無法像往常一樣輕易把握,兩界的反差讓他感覺自己的經歷和眼前的破碎世界必有一個是虛幻。
如果是這樣的,那大概是他自己,才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但是,這樣很好。
被選中并沒有什么好的。
經歷常人無可經受之苦悶,看著親近之人的身體被侵占,將那張熟悉的臉一次次打爛也挽回不了原本的她。
世界在白光之中毀滅,還是在黑暗中化作陰溝里的老鼠。
他看不到世界的根源為何,伸手更無法觸及,也無法改變。
在這里,他是“凡人”。
不再是那個特殊的存在,那個承受著大家期許重新站起的孩子,只是一個連新世界都看不清的凡人。
握著拐杖的手剛松開一絲又迅速重新握緊。
吱吱吱吱——
鼠群已經攀上了“唯一”那巨神般的軀體,啃食、同化、自我增殖。
力量憑空消失,力量的快速消退,力量變成別人的力量。
“唯一”在極短的時間內經歷了這一切。
受傷,傷勢加重,感染惡化。
雖然信息并不同,甚至出入極大,但尚央仍舊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極短的時間內,找到了發揮自己特長的角度。
這些老鼠每一個都攜帶著深淵界線帶的力量。
每一只老鼠都是一個微型的界線時空。
直接使用界線時空來交戰,此舉只能用殘忍形容。
但尚央并無所謂。
他對自己的世界毫無熱愛,生成微型時空并在上面做文章,如此簡便的操作沒有放棄的道理。
雖然短暫,但心灰意冷的尚央已經進入了狀態。
“大……界……”此時已經退開到遠處的將軍埃塞爾緩緩開口,驚悚地看著眼前這個青年。
“唯一”嘗試掙扎,快速吸收著身上這些老鼠,嘗試統一補充回自己的新生軀體。
但是,趕不上!
它的吸收效率和巔峰時期完全無法相比,面對深淵界線帶根本無力回天,更別說眼前這個界線帶意志根本就是個瘋子。
祂完全不打算維持自己界線內的世界,只是貪婪地利用著其中的力量。
這種像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略,但是靠著這些老鼠的替換增殖,情況合適便能做到收支平衡,甚至“盈利”。
“你是獸群界線帶的意志?!你不能這么做!我們沒有恩怨!這些是我得來的力量!還給我!你個新生的意志憑什么如此揮霍自己!”
洪亮的聲音直接傳至尚央的耳畔。
沒有誰能輕易接受在自己意氣風發的時候突然遭遇敵手,然后轉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
更別說是“唯一”這種,曾已經死過一次,好不容易鉆了空子在這個混亂世界重生,剛得到了一個良好的起步空間,結果就要面臨再死一次這種滑稽結局的存在。
它不能接受!
“誰都無所謂,只是在場你最大,最囂張,所以挑了你,就僅僅是這樣,而已。”對此,尚央的回答也盡顯冷漠。
浩瀚的鼠群沒有花多少時間就將那已經能將整個金圈都籠罩的紅色巨影覆蓋。
隨后伴隨著老鼠“嘩啦”散落,紅色也已經不省多少。
“唯一”的聲音還在回蕩。
但是已經傳不出去多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