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海市,下車走出車站沒多遠(yuǎn),前方幾米開外的地方,有兩人在拉拉扯扯。定睛一看,竟然是段梅雨和她那個所謂男友老頭!
只見那老頭拽著段梅雨,厲聲說:“你現(xiàn)在必須跟我回去,哪兒都不許去!”
段梅雨弓著腰,說:“我不回!我又不是你的奴隸,你叫我?guī)质颤N,我就幹什麼!”
老頭冷笑一聲,說:“你就是我的奴隸!當(dāng)初,你跟我說什麼來著?願意聽我的任何差遣!我現(xiàn)在就是叫你吃屎,你都必須吃屎!”
那老頭囂張跋扈的氣焰在我心裡激起了一股熊熊怒火!我轉(zhuǎn)頭對鄒小娥說:“小娥,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鄒小娥困惑地看著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猛地一下,將那老頭推了個趔趄,喝道:“放開她!”
老頭穩(wěn)了穩(wěn)身子,見是我,怔了一下,說:“怎麼是你?”
“沒錯,是我!”我冷冷地說:“識相的,趕緊給老子滾!”
老頭咬咬牙,指著我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兒,你他孃的少管閒事!否則,老子對你不客氣!”
“哦,是嗎?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對我不客氣!”我趨上前一步,揚(yáng)手給了老頭一記響亮的耳光,怒喝道:“我告訴你,梅雨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你欺負(fù)她就是欺負(fù)我!”說罷,揪著老頭的胸襟,還要再打。
老頭連連躲閃著,對段梅雨大喊道:“段梅雨,你敢叫人打我?你吃了豹子膽了,你?還不趕快叫他鬆手?”
聽了老頭的話,段梅雨竟然跑過來,使勁地拽我,拉扯我,一邊大喊道:“李毅,你放手啊,這裡沒你的事兒,你滾開!”
我有點(diǎn)糊塗了,老頭都欺負(fù)她成那樣了,我好心幫她,她怎麼不領(lǐng)情?突然想起那晚在酒吧,段梅雨曾說過,老頭是她男友。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頭竄起!
我怒喝道:“梅雨,你發(fā)什麼神經(jīng)?他都黃土埋到脖子了,你跟他糾纏不清?你還要不要臉了,你?”
段梅雨勃然大怒,吼道:“我怎麼不要臉了?你是我什麼人?誰要你管閒事?這裡沒你的事兒,你滾開!”
段梅雨的發(fā)怒,不但沒有嚇到我,反倒激起了我犟勁,我吼道:“我偏要管!我今天就打死這個老鬼!”揚(yáng)手啪的一聲,又扇了老頭一耳光。
老頭一聲慘叫,吼道:“段梅雨,你、你還不快點(diǎn)叫他鬆手?你忘了你我之間協(xié)議?”
不知爲(wèi)何,聽到老頭這句話,段梅雨瘋了似的,往我抓著老頭的手上咬。一陣陣劇痛襲來,我只好鬆開老頭。老頭掉頭跑了,上了附近的一輛路虎車,發(fā)動車子呼的一聲絕塵而去。
段梅雨這才鬆開我,蹲在地上嗚嗚痛哭。她一哭泣,我之前對她的怒火頓時熄滅,心裡泛酸。
我的手輕輕地搭在段梅雨的肩膀,和聲說:“都怪我不好,可我這是幫你出氣!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兒!”
段梅雨甩了一下胳膊,將我的手甩掉,仍然放聲痛哭。我只好也蹲下來,靜靜地看著她哭。待她哭夠了,才問道:“梅雨,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你爲(wèi)什麼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段梅雨突然撲到我懷裡,放聲又痛哭起來。她的哭聲刺痛了我的心,惹得我鼻子酸酸的,也有淚涌的衝動。我將她扶起,擡手拭去她滿臉的淚水,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他欺負(fù)你!說吧,到底遇到什麼困難了,說出來,我?guī)湍憬鉀Q!”
誰知,聽我這麼一說,段梅雨哭得更加洶涌了,邊哭邊搖頭說:“不,你幫不了的!”
“我一定幫得了!”我信誓旦旦地說。高中時代,每次周宏豐欺負(fù)我的時候,不是她就是唐瀟瀟挺身而出保護(hù)我,而且那時段梅雨對我的一片癡情,我都看在眼裡,感在心上。光憑這份純潔的感情,爲(wèi)了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好不容易,段梅雨抹乾了淚水,穩(wěn)定了情緒,說:“李毅,謝謝你的一片好心!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段梅雨轉(zhuǎn)身要走,我急了,一把將她攔住:“梅雨,話還沒說清楚!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段梅雨沒有回過身,背對著我,話裡帶刺地說:“真的不用管我!你不是喜歡瀟瀟嗎?你去找唐瀟瀟吧!”
唐瀟瀟?已經(jīng)不記得多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即便如此,這名字還是那麼熟悉,那麼深入骨髓!尤其,提這個名字的人是她的同桌段梅雨。
霎時間,高中時代青蔥歲月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心劇烈地疼痛,有種快窒息死去的感覺。
“梅雨,幹嗎要提唐瀟瀟?”我捂著胸口,痛苦不堪地說。
“爲(wèi)什麼不提她?她不是你最喜歡的人嗎?”段梅雨終於轉(zhuǎn)過了身子,只見她緊緊地咬著嘴脣,眼眶裡有晶瑩的淚珠在閃爍。
“這麼說,你是因爲(wèi)這事才和那老頭在一起的?”我問道,真是這樣,那段梅雨給我的心理負(fù)擔(dān)別提有多重,我將一輩子活在自責(zé)中。可又怎麼辦?感情的事兒,不是我們能主宰的。
段梅雨並不回答我的問題,衝我悽然一笑,掉頭又要走。我再次將她攔住:“梅雨,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誰要你管我的事兒?我沒你這個同學(xué),在我眼中,你什麼都不是!你走開!”段梅雨又放聲大哭起來。
“梅雨,都是我不好!可是,你能不能別這樣?!”我一把將段梅雨摟在懷裡,忍不住也落淚了。當(dāng)年那個見義勇爲(wèi)的刁蠻女孩,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問清楚,我不會罷休的。
段梅雨在我懷裡掙扎著,吶喊著:“李毅,你放開我,我的事兒不要你管!你放開我…...”
待她掙扎到?jīng)]力氣了,我方纔鬆開她,卻仍緊緊地拽著她的雙手,說:“梅雨,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不怪你。在我眼中,你永遠(yuǎn)都是當(dāng)年那個富有正義感的女孩!告訴我,到底遇到了什麼困難?我會盡所有的努力幫你的!”
段梅雨淚如雨下,連連搖頭,喃喃地說:“你幫不了的,你幫不了的!”
段梅雨隨後告訴我事情的原委。
原來,段梅雨上大學(xué)後沒多久,她父親的手機(jī)連鎖店便因擴(kuò)張過快而陷入資金危機(jī)。不得已,他四處籌錢,但終究沒有回天之力,生意宣告破產(chǎn)。段梅雨一家從有錢人變成負(fù)債累累。最大的債主便是剛纔那個名叫杜明國的老頭,爲(wèi)了幫助父親,段梅雨無奈跟杜明國簽了協(xié)議,願意聽他拆遷,杜明國方纔同意延長還債的時間和免去利息。
這段時間,段梅雨之所以出現(xiàn)在京海市是因爲(wèi),杜明國來京海市開連鎖店。段梅雨跟隨他來到這兒是照顧他的起居,並充當(dāng)他的秘書。
“你的意思是,你當(dāng)了他的女友,充當(dāng)他發(fā)泄的工具?”我有些緊張地問道,段梅雨要是被那老頭糟蹋,那別提多可惜!
段梅雨搖搖頭:“我還不至於淪落到那個地步!他倒是經(jīng)常打我主意,都遭到我的拒絕!”
我鬆了口氣,問道:“可你上次在酒吧明明告訴我,他是你男友!”
段梅雨悽然一笑:“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不會在乎我的!”
“我怎麼不在乎你?”我說:“高中時,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別提有多感激你。你有困難,我豈能袖手旁觀?”
“難道僅此而已,沒有別的了?”段梅雨問道,目光審視地看著我。
我避開了段梅雨的目光,本想撒謊騙她一下,給她一點(diǎn)“陽光”,可我又知道,感情這玩意兒很容易讓人迷路。我可不想讓段梅雨誤入歧途,否則將來她只會憎恨我。
想到這裡,我輕輕嘆息了一聲說:“梅雨,你是個好女孩!”
段梅雨明白我的話中之意,眼裡泛起了淚花,幽幽地說:“你還是原來那樣子!”
“梅雨,你爸欠了杜明國多少錢?”我問道。
“李毅,你的一片好心我領(lǐng)了!但是,我的事兒真不要你插手!”段梅雨說。
“如果我決意要插手呢?”
“你插手不了的!你沒那個能力!”
“別管我有沒有能力,你先回答我,你爸到底欠了杜明國多少錢?”
“謝謝你的好意!這個問題,你還是別問了!”
段梅雨轉(zhuǎn)身便走。
我一把拉住她,命令地說:“快告訴我,你爸到底欠了杜明國多少錢?”
段梅雨很嚴(yán)肅地說:“李毅,你是要我報(bào)警了,還是要我跟你大鬧一場,你才放手我走?”
段梅雨的脾氣,我是瞭解的,真把她逼急了,她真會,沒完沒了。考慮到已經(jīng)打跑了那老頭,我只好放她走。
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我心裡暗道:“梅雨,我不會放任你繼續(xù)留在那老頭身邊的,我一定想辦法幫助你,你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