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再次安靜下來。
半晌,面相穩重的男子道:“這話說得也沒錯,但一切治療都要有理論基礎和指導,否則怎么治療?”
到了這一步,周楓索性豁了出去,道:“不是說不要理論,而是你光會紙上談兵,根本沒什么用。舉個簡單例子,林醫生感冒了,你對著她講半天高深理論,還不如直接開個感冒藥給她有用。”
清秀男子微微冷笑道:“呵呵,照這么說,周先生你擅于臨床了。不如你給我看看,我的健康是否有什么問題好嗎?”說著伸出右手。
周楓看了看他白皙粉嫩的手掌,啞然一笑:“用不著伸手,就這么看我也能看出來,你有過敏癥。讓我想想,你對什么過敏……”
對面的清秀男子臉色微微一變,收回手去。
周圍的人均能看出來,周楓顯然說對了,無不心頭叫糟。
居然被這小子說中,豈不是讓他在林撫琴面前揚了威風?
周楓卻沒理他們,仍凝視著清秀男子:“吃的?衣服?家具?呵……木料?皮料?油漆?哈!你對油漆過敏!”
清秀男子色變失聲道:“不可能!你怎么會知道我……”驚覺失言,住了嘴。
但誰都聽得出來,周楓確實已經猜對了這家伙有油漆過敏癥。
林撫琴更是不能置信地道:“這也能看出來?”
周楓對她微微一笑,輕松地道:“當然。”
清秀男子的血液流動,總體上沒有問題,但在皮膚表層的毛細流動,卻異常脆弱,速度波動也大,這令周楓可以看出他的表皮感覺超出一般人地敏感,所以才猜這家伙有皮膚上的過敏癥,結果清秀男子因為受驚,確認了他的答案。
后來的則是周楓故意用言語刺激對方,同時觀察清秀男對他所說的東西的反應。一般正常人在別人說中答案時,血液都會有明顯的速度變化,這令周楓可以輕易察覺其中的玄機。
這套“察色觀血”的巧妙運用,還是前不久他才無師自通地學會,想不到現在可以起這么好的作用。
但沒人知道他是如何看出,眾人無不既驚又疑,穩重男子卻忽然道:“你真能看出來?那對他的過敏癥有什么治療辦法沒有?”
眾人無不暗叫厲害。
這根本是沒辦法治,頂多進行調節。可是周楓如果直言“沒辦法”,雖然是正確的答案,氣勢上卻會立刻了輸下去。
哪知道周楓目光掃過眾人,竟微微一笑,道:“當然有。”
包括林撫琴在內,無人不一臉愕然。
周楓話題一轉:“但我的治療寶貴,價格很高,恕我不會就這么替這位醫治。”
“哈!”旁邊那頭發锃亮的西裝男早料到他會這么說一般失笑,“你這藉口找得也太差了,明明這就是不可能根治的先天遺傳性疾病,還說什么價格高,哈哈……”
當事人清秀男最清楚,也陪著笑起來,道:“我會學醫正是因為多年花了無數錢財都沒能治療自己這毛病,你用這個理由來掩飾……其實用不著這么虛榮,說一句不會治沒什么,哈!”
林撫琴微嗔道:“喂!你們幾個說話收斂一點好嗎?!”她是實在忍不住了,這些家伙針對周楓,她不是察覺不出來。
不料其它人還沒說話,周楓卻先開了口:“既然這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我們打個賭吧。”
西裝男哈哈大笑:“賭?賭什么?”
周楓從容不迫地道:“當然是賭我能不能治好他,賭注用不著多,一塊錢就行。”
眾人第三次安靜下來。
一塊錢當然不多,完全是個象征性的數字,可是其中卻代表著面子和尊嚴的問題,對于這些講究地位的人來說,那不亞于成千上萬的金額。
半晌,西裝男才斷然道:“行,我答應你,但賭注我要加上去,就賭一萬塊!”
周楓聳聳肩:“我無所謂。”
西裝男冷笑道:“口說無憑,咱們立刻各自轉一萬塊到林醫生賬戶上,由她公正,誰贏了誰拿錢!”
周楓已經摸出了手機,轉頭看林撫琴:“你的卡號呢?”
這下所有人都是臉色微微一變。
答應得這么爽快,難道他真有辦法治療?
周楓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轉頭看清秀男:“啊,對了,治療不是免費的,治療費……”
清秀男打斷他的話:“你要真能治好我,我這張卡上所有的錢全是你的!”摸出一個精致的錢包,直接掏出一張藍色的銀行卡遞了過去。
周楓狐疑地接過卡:“這卡上不會只有十塊八塊了吧?”
盡管無不緊張,但眾人仍被他這反應逗得笑了起來,連林撫琴也不例外,輕拍了他肩膀一記,微嗔道:“少逗啦!明宮藥業的少東,銀行卡上只有十塊八塊,說出去你能笑死整條街的人。”
周楓哈哈一笑:“開個玩笑而已,好吧,來!”心里卻想的是這家伙居然是個富二代,那這卡里少說也該有個幾千,也不算虧了。
幾分鐘后,所有準備完備,周楓對清秀男子伸出手去,道:“來,讓我用我秘傳的‘玄黃推拿術’給你治療,很快的。”
在場只有林撫琴聽他說過“玄黃觀色術”,頓時精神大振。
難道還真的有什么玄黃某某術?
清秀男子也不多話,伸出手去。
眾人盡皆緊張地看著這幕。
周楓抓著他的手,一臉正經地從拇指指尖開始推拿,將整個手掌和穴位相關的位置全按了一遍,然后順著手腕向上,將清秀男子整條右臂都推拿了一遍。
清秀男微微皺眉。
這家伙的推拿似是而非,完全沒有套路,搞的什么?
殊不知周楓早在暗中不斷運轉內氣,控制他血液流轉,為他調節皮膚表層毛細血流的情況。
剛才他就已經發覺,對方的病癥是根源性的,先天毛細血管比常人要豐富,因此感官更敏銳。假如能將他一些多余的毛細血管封閉掉,情況就能改善。
事實上這并非完全根治,因為假如有一天有人能令清秀男被封閉的血管重新打開,后者會恢復過敏癥狀,但誰會那么做?
周圍眾人低聲議論起來,顯然為他的治療辦法疑惑不已。
林撫琴卻看得雙眸大亮,因為她是唯一一個看過周楓治療蔣院長的人,不由聯系上次的情況。
“成了!”
五分鐘后,周楓終于收手。
體內消耗殆盡的內氣迅速開始恢復,令他更清楚自己確實已經從“走火入魔”的情況中擺脫出來。
清秀男被他“摸”了至少半邊身體,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卻忍不住道:“真行了?”
周楓攤攤手:“試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清秀男一想也是,轉頭看了看,朝不遠處的一個服務生招了招手。
那服務生過來,彬彬有禮地微躬,問道:“先生有什么事?”
清秀男問道:“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拿一杯油漆過來?”
那服務生頓時呆了:“哈?”問清具體要求后,這才去了。
一旁面相穩重那男子忽然道:“難怪每次聚會你都要求不能進新開的店,原來……”
清秀男嘆道:“新店油漆味非常重,我的皮膚無法承受。”
過了三四分鐘,那服務生端著個高腳杯過來,里面是小半杯棕色的油漆,乍一看去,還有點像紅酒。
清秀男臉色微微一變,顫顫巍巍地接過。
眾人均聞到了油漆的氣味,無不精神大振。
清秀男深吸一口氣,壓住情緒,才把酒杯往鼻端湊。
油漆氣味瞬間入鼻。
過了五六秒,他臉色突然大變,一聲輕咦,伸手在杯子里的油漆上沾了一下,再拿出來時整只左手食指都沾滿了漆。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林撫琴輕捂檀口,驚呼道:“天啊!真的治好了?!”
清秀男不能抑制地顫抖起來。
砰!
杯子落地,摔了個粉碎,油漆四濺。
周圍不少人紛紛朝這邊看來。
那面相穩重的男子忙向周圍的人道歉,同時指揮服務生清理地面。
清秀男臉色漸漸潮紅,誰都以看出他的激動。
只有一旁那頭發锃亮的西裝男臉色陰沉,捏著拳頭,既是驚奇,又是不甘。
原本以為是讓周楓出丑的好機會,哪想到竟然反而讓這家伙搏了個面子!
就在這時,周楓忽有所覺,立時轉頭看向大廳入口,差點想立刻轉身就跑。
大門處,一身西裝革履的岳令威在兩個同伴的陪同下,正顧盼生風地從大門內走進來!
幸好隨即想起對方不可能在這動手,周楓這才放下了心,正考慮是不是躲一下,那邊岳令威卻已看到了他,露出明顯的驚愕神色。
周楓假裝沒看到他,轉回頭看清秀男。
哪知道腳步聲響起,岳令威竟然走了過來。
“林醫生你好。”岳令威隔著幾步就招呼林撫琴。
“咦?是岳先生。”林撫琴轉頭過去,看清是岳令威,頓時微愕,“怎么你也參加今晚的晚會?”
這時其它幾人也看到岳令威,紛紛和他打招呼,看得出這家伙人緣不錯。他剛脫離長生宗回來沒多久,居然就已經把關系打這么好了。
岳令威保持著有風度的微笑,一一和眾人招呼之后,才對林撫琴道:“因為我爸贊助了大后天的全球醫術交流會,所以有幸得到醫學聯盟的邀請,參與今晚的晚會。”目光落到周楓身上。
周楓心里篤定,知道他不可能在這動手,否則對其廣德居少東的身份必然帶來負面影響,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林撫琴還不知道周楓之前躲的就是他,還主動為兩人介紹。
聽完后,岳令威臉上浮起虛偽笑容,伸手道:“原來是林醫生的助理,幸會。”
周楓只看他動作,就知道怎么回事,也伸出手去,道:“能認識岳先生是我的榮幸。”內氣瞬間提升,血流提速時手上力量以數十倍增加。
這招之前桑仲就對他用過,試圖捏得他出丑,但桑仲哪是他對手?但現在是另一回事,岳令威內氣修為仍在他之上,真要硬拼,他未必能扛過,因此一上手就是用了全力。
哪知道剛剛捏上,岳令威一聲慘叫:“啊!痛痛痛痛……”
周楓愕然松手。
怎么回事?這家伙剛才竟然沒用勁。
林撫琴嚇了一跳,上前扶著岳令威關心地道:“怎么啦?”
岳令威甩著手苦笑道:“周助理好大的力氣,我這手差點沒被捏斷了。”抬起手掌時,只見手上捏痕明顯,還有點紅腫。
林撫琴一愣,轉頭看了周楓一眼。
周楓愣了兩潷,突然醒悟過來。
我去!
中了這家伙的計!
這一下當然不可能把對方捏出什么問題,但所有人都看到是他把岳令威捏“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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