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路就在眼前,看著空蕩蕩的路口馬彪帶著殘存的騎兵們用著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前衝去。
“衝啊”
“衝出去”
“衝出去就有活路了”
“轟隆隆”的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馬彪在前,剩餘的三千餘名騎兵在後一蜂窩的向出口涌去。
突然衝在最前面的馬彪就象是被一個巨人迎面打了一拳,整個人都倒飛了回來,身子落在了後面一名騎兵的懷裡。
這名騎兵倒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馬彪的身子一邊大喊:“師座,你沒事吧師座”
良久沒聽到馬彪的回答,這名騎兵低下頭一看,馬彪面目猙獰,可眼睛卻緊緊的閉著,這時這名騎兵也感到奇怪,以馬彪那彪悍的體型身子怎麼可能這麼輕飄飄的?騎兵用力把馬彪的身子一擡,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裡只有馬彪的半截身子,另半截還在隨著前面的戰(zhàn)馬狂奔。
“師座”
騎兵一聲淒厲的呼喊聲持續(xù)了不到幾秒就被一顆十二點七的大口徑子彈給打斷了,在他們前方不到兩百米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構(gòu)築了一個機槍陣地,上百挺機槍密密麻麻錯落有致的的佈置在了這個不到一百米的出口出。平均一米一挺機槍的密度恐怕連蒼蠅也飛部出來,更何況是騎兵呢?
“咚咚咚”這是M2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的聲音在怒吼。
“嚓嚓嚓”這是MG34機槍那特有的撕油布般的掃射聲音。
沒有見過這副情景的人是無法想象在一段狹窄的地域裡在一百多挺機槍的掃射下騎兵們那悲慘的命運。一枚枚金屬製成的彈丸全部都在官道口內(nèi)彙集成了一片金色的彈幕,這場彈幕持續(xù)了近十分鐘,在這短短的十分鐘的時間裡,一百多挺機槍射出了近二十萬發(fā)子彈。
而這些子彈全部由三千多名騎兵來消受了,平均每人七八十顆子彈使得當(dāng)十分鐘以後槍聲停止下來時,官道口已經(jīng)再也沒有能夠站起來的生物。方圓近五千多平米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地上那永遠(yuǎn)乾渴的土地第一次因爲(wèi)吸收了過多的液體而產(chǎn)生了飽和現(xiàn)象。
當(dāng)槍聲停止後,劉俊一把推開了面前的M2重機槍,呆呆的看著前方地獄般的景象,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嘔”
“嘔”
一聲聲嘔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劉俊回頭看了看原來是這幾天剛補充到一營的新兵們經(jīng)受不了眼前的景象而導(dǎo)致胃部的抽搐一個個都把中午吃的東西給交了公。
此時的戰(zhàn)場上一片寂靜,只有幾匹還未死去的戰(zhàn)馬躺在地上偶爾發(fā)出一聲聲嘶啞的悲鳴。任然走到了前面,看著面前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的驚歎一聲,說道:“第一師就這樣玩啦?”
“是的,馬步芳的第一師玩啦”劉俊走到了任然的身邊,臉上一片惆悵。在第一騎兵師還未覆滅的時候他對他們是恨得牙癢癢的,可是當(dāng)?shù)谝粠熣娴娜扛矝]在他的面前時,心裡卻又是一陣悲哀,這場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戰(zhàn)爭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半個小時後,一道電文從都樂縣城旁的官道口發(fā)向了遠(yuǎn)方:“職部第十步兵師師長彭澤遠(yuǎn)致電蘇司令長官,蔣總參謀長。第十步兵師於民國二十六年五月十七日下午三時四十七分於青海省都樂縣城近郊管道口全殲馬步芳下屬之騎兵第一師殘部三千二百餘人,無一漏網(wǎng),至此馬步芳部除西寧城內(nèi)之守軍,已然全部被我軍清除。”
“好這個第十師幹得不錯”西寧城外的臨時指揮部裡蔣百里看著手裡的電報滿意的點點頭。
“參謀長,既然第一階段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那麼下一步我們是不是該對西寧城發(fā)起總攻了?”旁邊十一師師長章冷墨看到蔣百里心情頗高,不由得在旁邊問了一句。
“恩”蔣百里點點頭,吩咐參謀道:“命令第十師立刻歸建,我們在就在明天凌晨五點發(fā)起進(jìn)攻”
現(xiàn)在西寧城外的察哈爾軍隊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三個步兵師,一個裝甲師外加一個炮兵師共計六萬左右的兵力,兵精彈足的蔣百里有信心在三天之內(nèi)拿下西寧城。
夕陽照在了西寧城的城牆和城外密密麻麻的碉堡上,此時的西寧城經(jīng)過了馬步芳半個月的緊張部署,已經(jīng)形成了由三道外圍防線和城內(nèi)的居民樓、街道臨時改建而成的數(shù)道防線組成的防禦工事。在馬步芳看來,有了這些防線加上他的暫一百騎兵師(恩,現(xiàn)在改成步兵師了)和從附近徵召而來的近兩萬餘名民團士兵共三萬餘人的共同防守,察哈爾軍隊想要攻下這裡至少需要十萬大軍費事數(shù)月才能攻下。若是等馬彪帶著他的騎一師回師西寧,就連反攻一下也是未嘗不可的,他要讓國人看看,他馬步芳也不是吃素的。
離西寧城外防禦陣地三公里出的地方,炮兵第四師少將師長王青龍就站在一處炮兵陣地上舉著望遠(yuǎn)鏡望著前面的西寧城外圍防線九九不語,只是臉上掛著一絲淡淡不屑的微笑。在他的身後就是一處裝備了十八們M1型二零三毫米的重榴彈炮團,明天早晨可就全靠它們來炸開西寧城外的碉堡打開一條通道了。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走來了一行人,王青龍仔細(xì)一看,趕緊走了過去“啪”的一聲敬了個禮:“卑職見過蔣總參謀長歡迎長官前來視察”
蔣百里用手指著王青龍笑道:“你小子別跟我打馬虎眼,我可是告訴你,明天你要是不把你的任務(wù)完成了,我可是饒不了你。”
王青龍放下了敬禮的手趕緊陪著笑道:“看您說的,我王青龍哪敢啊,您放心,要是不把西寧城外的碉堡給炸平囉,您儘管撤了我”
蔣百里瞪了王青龍一眼:“你小子別給我打馬虎眼,攻打西寧城這件事蘇長官都來電詢問了,要是因爲(wèi)你們炮兵師的緣故不能把外圍陣地拿下來,到時候你自己跟蘇長官解釋去。”
“是”王青龍的臉色也嚴(yán)肅起來,再次下了保證:“報告長官,我保證,要是炸不平城外的碉堡羣我就自己扛炸藥包上去”
“恩”蔣百里面色稍艾,笑了笑點頭道:“你能有這份信心就好,我就不信了就憑著你們這十六門203口徑的重炮再加上一百五十多門一零五以上口徑的重炮還炸不開西寧城的土碉堡嗎?”
王青龍苦笑了一下:“那您還特地跑來嚇唬卑職,您不知道卑職膽小嗎?”
“你小子要是膽小就沒人膽子大了”蔣百里笑罵道:“我這只是給你提個醒,要是一打起來,你的炮師可是重中之重,千萬不能給我掉鏈子。”
西寧城馬步芳公寓裡,獨自在小花園裡散步的馬步芳看著落下的夕陽,心裡一陣悽然,難道我馬某人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嗎?
察哈爾的軍隊已經(jīng)圍住了西寧城近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裡他通過了電報向無數(shù)的人或團體苦苦哀求,可愣是沒有一個恩肯伸出援手,想到這裡馬步芳就恨得牙癢癢的,“一羣忘恩負(fù)義的王八蛋,平日裡跟老子稱兄道弟,現(xiàn)在看惹不起人家就一個個當(dāng)了縮頭烏龜。”
“還有蘇童這個殺千刀的貨色,老子不就是搶了一個女人嗎,犯得著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打老子嗎?說到底,還不就是看上了老子的這點家業(yè),我呸一個二個的都不是好東西。”
正在馬步芳心裡暗罵的時候,馬佔英走進(jìn)來了,他快步走到了馬佔英的身邊低聲說道:“馬主席,據(jù)城牆上的人報告,城外的察哈爾軍隊有異動,他們的步兵紛紛進(jìn)入陣地,大炮褪去了炮衣,估計會在今明兩天攻城。”
馬步芳苦笑了一下說道:“人家就是擺明了告訴我們,他們要攻城了,可我們又能怎樣呢?主動權(quán)在他們手上他們想什麼時候打就什麼時候打。人爲(wèi)刀俎我爲(wèi)魚肉徒呼奈何啊”說罷馬步芳緩緩的向門口走去,望著步履蹣跚的老長官,馬佔英第一次覺得自己追隨了一輩子的馬主席已經(jīng)老了。
黑夜緩緩的褪去他的外衣,露出了潔白的本色,遠(yuǎn)處的天空已經(jīng)露出了旭日那小小的一角,輝映著朝霞,賽似剛從高爐裡傾瀉出來的鋼水,光芒四射,令人不敢張開眼睛直視。
王青龍筆挺的站在M1二零三口徑重炮的炮兵陣地上,右手拿著步話機的送話器,神情肅穆的他舉起了左手,看了看那由察哈爾第一製表廠出產(chǎn)的只配備給將領(lǐng)以上高級軍官的‘雷頓’高級多功能機械錶。
現(xiàn)在表上的時間時是公元一九三七年五月十八日上午六點五十九分,滴滴滴滴
當(dāng)秒針走到十二這個位置時,王青龍對著送話器大聲的喊道:“全體開炮”
“開炮”
“開炮”
“開炮”
一聲聲的命令傳達(dá)下去後,陣地上頓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炮聲,這個炮聲開始還比較零散,到了後來就越來越密集,陣地上除了炮聲就什麼都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