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那個年輕人身邊,我首先聞道一股撲面而來的泥腥味,不由心裡暗自訝異:這傢伙好像是剛從地下爬出來的?
秦嶺之中,傳說有許多來自上古時代的神秘大墓。現(xiàn)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fā)出土氣,我?guī)缀鹾敛华q豫他就是一個盜墓的。
“呼。”我用手探了一下年輕人的鼻息和頸動脈,發(fā)現(xiàn)他只是嚇暈過去了,並沒有死,暗暗鬆了一口氣。
隨即,我重重捏了捏他的人中,年輕人悶哼了一聲,悠悠醒轉(zhuǎn)過來,睜開眼睛看到我們的時候,他嚇得驚叫出聲,身子不住向後退,惶恐地連聲叫道:“別殺我,別殺我……”
“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連忙說,“告訴我們,你是誰,到底發(fā)生什麼事了?”
年輕人只是眼神驚惶地看著我,身子不住發(fā)抖,說不出話。
我感覺他已經(jīng)嚇壞,恐怕沒法正常交流了,心裡暗歎口氣。
玄真道長撿起年輕人掉落在地的手電,輕輕丟給了年輕人,看向我說道:“吳道友,別管他了,我們走吧。”
我不置可否地站起身,現(xiàn)在我們自己還有要事在身,的確沒有資本多管閒事。
“兄弟,別跑了,找個鳥窩樹洞躲起來,等天亮的時候趕緊離開秦嶺,別在這裡晃悠了,這裡很危險。”我看著年輕人忠告道。
就在我和玄真道長邁步離開的時候,忽然那個年輕人一把抱住了玄真道長的大腿,哀求道:“大叔,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
玄真道長驚怒道:“放開!”
年輕人就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放,哀求道:“大叔,求求你幫幫我,求你了!”
我心裡暗想,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很有隱情,說不定能從他口中打聽到一些消息,連忙說道:“道長,我們先聽聽他怎麼說吧。”
玄真道長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年輕人喝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幫忙?”
年輕人急忙道:“大叔,大哥,我爹和三叔被困在地下了,求你們幫幫忙,去救他們。”
果然有事。
若是一個美女相求,我恐怕還會好好考慮考慮,但現(xiàn)在眼前這人不僅是男的,還長得有點醜陋,這讓我想要幫忙的慾望大打折扣,漠然說道:“兄弟,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我們可不保證一定幫忙
。”
雖然我這樣說,但年輕人還是對我和玄真道長磕頭作揖,千恩萬謝。
玄真道長喝道:“別整這些沒用的,趕緊說正事。”
年輕人連聲說道:“是是,我現(xiàn)在就說,我叫張鐵柱,家住眉縣石埡子村,在家裡排行老二,從小到大,我並不是太聰明,讀書不行,上學常常被同學欺負……”
張鐵柱巴巴拉拉說著。
我險些忍不住一腳踹死他,怒吼打斷他的話道:“誰要聽你的自傳!讓你說正事!”
張鐵柱被我吼得愣住了,剎那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在他眼裡閃動。
我看得心裡暗驚。
接下來,張鐵柱總算直入正題,給我們說了他們的事。
張鐵柱老爹張寶山無意間從古玩市場上淘到一張古墓圖,研究一番後發(fā)現(xiàn)是真的,便叫上三弟張寶河一起商量。商量一番後,他們決定上秦嶺裡來尋找這個古墓,並且?guī)狭藦堣F柱。
尋找了幾天沒找到,他們原本打算放棄了。然而就在今天上午時分,他們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古墓所在,欣喜若狂之後,立即開挖。張寶山和張寶河打了盜洞,讓張鐵柱在上面拉繩子望風。
很快,兩人順利打通盜洞,進入古墓,然而接下來,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張鐵柱在盜洞口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老爹和三叔出來,心裡不安起來,趴在盜洞口大聲喊了幾聲老爹和三叔,但是古墓裡並沒有迴應(yīng)。
張鐵柱剛開始還安慰自己說或許下面的墓太大,老爹和三叔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纔沒有迴應(yīng),強自鎮(zhèn)定下來,又等了好一會兒,已到了黃昏時分,還是不見老爹和三叔出現(xiàn),他終於等不下去了,開始拽著繩子往外拉。
這繩子是綁在老爹和三叔身上的,只要他往外拽,老爹和三叔就能夠感覺到,卻沒想到,他剛一拉繩子,險些嚇得摔倒在地。
原本綁著老爹和三叔的繩子完全沒有負重,好像是斷掉了。張鐵柱心裡一急,一下子把繩子全部從盜洞里拉了出來,他看到繩子末端被血染紅了,大驚失色,料想老爹和三叔一定出事了,毫不猶豫要進入盜洞裡去找老爹和三叔。
當時,張鐵柱正要進入盜洞,忽然感覺身後吹起一股涼風,心裡猛地一跳。他感覺到身後好像有東西出現(xiàn)了,渾身頓時一緊,連呼吸都停住了。
張鐵柱緩緩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一張冷森森的大白臉幾乎貼在了他臉上,嚇得慘叫一聲,連滾帶爬站起身,狂奔而逃。
至始至終,張鐵柱都沒看清那張大白臉到底是什麼東西,只顧著狂奔,停不下來,一直狂奔到這裡遇到我們。
後來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張鐵柱說完了自己的話
。
玄真道長愣愣看著他,意猶未盡地說道:“這麼快就結(jié)束了?怎麼不繼續(xù)講下去?”
“是啊,故事挺吸引人,接著講吧。”我下意識說,猛然醒悟過來,連忙衝張鐵柱擺手說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老爹和三叔實在很不幸,應(yīng)該是掛在古墓裡了,你要節(jié)哀順變。”
張鐵柱聽著我這話,眼裡露出絕望,一下子抱頭痛哭起來:“爹,三叔,你們死了,我也不活了……”他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塊豆腐,狠狠拍在自己額頭上,瞬間將一塊豆腐拍得稀巴爛。
豆腐被拍爛了,他卻一點事都沒有。
“別攔住我,讓我死,我不想活了!”張鐵柱緊緊抱住玄真道長的大腿,大聲叫道,“你們幹嘛攔著我,讓我去死,我不想活了……”
玄真道長愣愣拍了拍張鐵柱的背,一臉錯愕說道:“少年,我們沒有攔你,是你攔著貧道啊。你要死就死好了,別抱著貧道大腿不放啊!”
“你們幹嘛攔著我,別攔我,讓我去死……”張鐵柱緊緊抱住玄真道長的大腿不放,痛聲哭叫道。
我哀嘆一聲,重重拍了拍張鐵柱肩膀道:“抱歉,剛纔是我口誤,我想你老爹和三叔可能並沒有死,你不用殉情了。”
張鐵柱鬆開玄真道長,一把緊抱住我的大腿,哭著哀求道:“大哥,求你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老爹和三叔,求求你!”
我心裡真是煩躁。
我們和他不過是剛巧碰上,他就想讓我們幫忙,還真是過分啊。
不過現(xiàn)在的情形,我們要是不幫他,恐怕他會一頭撞死在我們的大腿上。
“玄真道長,你看怎麼辦?”我有些無奈地看向玄真道長問。
玄真道長連連搖頭道:“貧道算是服了他了,吳道友,依貧道看,反正現(xiàn)在我們也沒什麼線索,不如去那個古墓看看吧,看是什麼鬼怪在作怪,能幫上忙就儘量幫一下。”
我不置可否嘆道:“只有這樣了。”
聽我們這樣說,張鐵柱頓時對我們兩個連連磕頭作揖,感激涕零。
我趕緊把他扶起來,就在這時,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心裡不由微微一凜。
就在我們進入秦嶺之前,我和白小小曾在秦嶺下的山村看到了一個神秘的車隊,那個車隊的馬車上就拖著一副很重的棺材……
古墓和棺材很容易聯(lián)想在一起。
我心裡不禁暗想:會不會那個神秘車隊和這個古墓有關(guān)?
想到這裡,我頓時有些警醒,連忙退開幾步,和張鐵柱保持距離,毫不猶豫拿出照妖鏡,對著張鐵柱照去
。
只見神秘的照妖鏡中,張鐵柱……
沒有一點改變。
“是人。”我心裡暗鬆一口氣,說道:“張鐵柱,請你帶路吧,我們?nèi)ツ莻€古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