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北營鎮極為寂靜,嚴格的宵禁制度,街上每隔幾十米便有荷槍實彈的士卒站崗。
一輛黑色長廂車輛幽靈似的緩慢行駛在小鎮的大街小巷。
陸銘此時就在車里,因為對這種電訊偵測車很好奇,前世,博物館里倒是見過。
這個世界的電訊偵測車原理和前世差不多,車的前后都有雷達似天線緩慢旋轉。
當偵測到無線電訊號后,車內感應器便會報警,閃爍紅燈,紅燈越是明亮,說明無線電信號越強,也就是距離該發報電臺更近,如此,可以判斷出一個大體的區域。
方才短暫的發現一個異常無線電訊號來著,但很快就消失了,電臺可能在的區域就很大。
不過也不急,今夜加明天一日一夜,加之情報站一直以來對本地的監測,畢竟只是個萬余人口的小鎮,要尋到外來諜報人員并不難。
陸銘在琢磨著王金昌王掌柜被南平保密局迫害抓捕的家人一事。
馬如龍是如何泄密的,情報科已經暗中調查的七七八八,但還沒到收網的時候。
免得被南平保密局發現,如果南平保密局察覺己方對王金昌家人很重視,這會為營救他們創造困難。
不過,自己在考慮,用馬如龍及高大震等交換王金昌家人。
南平情報站發展的不錯,但如果通過其組織人員襲擊保密局,就算行動成功吧,肯定也會有情報人員犧牲,更會給南平情報站帶來暴露的危險。
馬如龍、高大震這類,在自己手里全無價值,用來交換也好。
當然,強襲也好,交換也罷,都要在這次軍事行動之后。
車內突然閃爍的紅燈打斷了陸銘思緒,陸銘目光看向了馬上忙碌起來的車內技術人員。
……
一切都箭在弦上,明天凌晨重炮便會按照計劃進入陣地,那是一處土丘高地的后方,距離江畔還有一段距離。
傍晚時分,陸銘帶著駝龍婆婆三名隨員在江畔附近轉悠著。
因為炮兵測距員已經提前來到,開始測量轟擊目標距離陣地的距離。
現今雖然是火炮進行無差別攻擊,做不到后世的精確,但進行測距還是必須的,大體也要有個差不多的估算。
陸銘是來為測距員保駕護航的,雖然沒什么必要,但閑著也是閑著。
今晚北營鎮的軍警抓捕行動已經布置好,也不必自己事必躬親的一定要在場。
駝龍婆婆和大小果就好似真正的鄉下祖孫那種。
大小果很善于偽裝,比如在繁華之地,兩個穿著學生制服裙,或者穿著小小白T恤短褲或者短裙,戴著紅色針織帽,背著大大的書包,簡直就是小學生版的櫻桃小丸子,看起來很是可愛人畜無害,但兩個的書包里的殺人武器就很瘆人了,幸好現今沒有微型核彈,不然怕琉璃也得鼓搗來給她們一人帶一個。
現今兩人就是布衫襤褸,打著赤腳,身上臉上全是泥巴,就是臟兮兮的鄉下小丫頭,但兩個小小身子背著的柴禾堆里,同樣藏著各種可怕器械。
陸銘穿著比較普通,看起來好像去城市讀書的鄉下少年回來,陪著奶奶等來撿柴火一樣。
不過,從預定炮兵陣地到江畔根本沒有人影,漸漸的,幾人也就不再偽裝,到了沙堤后,陸銘坐下,大小果都拿出水壺,送到陸銘面前,見陸銘擺手,便都收起來,兩人動作節奏都一模一樣。
“好像也沒什么需要我操心的,我這也是沒事找事。”陸銘搖搖頭。
駝龍婆婆和大小果聽主人這樣說他自己,自然不敢接話。
突然,駝龍婆婆微微蹙眉,耳朵好像也動了動,隨之低聲道:“少爺,江面有船過來。”
陸銘一怔,做個手勢,幾個人慢慢爬上沙堤看去。
今夜無月,漆黑不見五指,雖然早適應了光線,但江面黑乎乎一片,暫時看不到什么。
漸漸的,陸銘聽到了水聲,應該是用槳劃水的船,而不是汽輪船之類。
過了會兒,果然一艘小船隱隱出現在視線中。
到了江邊艄公撐住船,從上面跳下來幾條人影,船到了水淺處,幾人蹚水走過來,都小心翼翼的,盡量避免發出水聲。
看他們幾個身形魁梧,有人拎著皮箱,里面很可能是槍械武器。
“少爺,要留活口么?”駝龍婆婆聲音極低的在陸銘身旁問。
陸銘打量著幾人,沒說話,第一反應,自然是江北來搞破壞的。
可此地各種勢力關系錯綜復雜,有時也很難說。
包括江北,反對高寶山殘暴統治的地下組織也有。
更莫說,還有什么東瀛勢力,和高寶山敵對的軍閥勢力等等了。
甚至說這幾個人是江北己方情報站的人,可能性不大,但也有,畢竟下面情報站交互活動,不可能事無巨細的自己都知道。
陸銘做個手勢,然后咳嗽一聲,“奶奶,天太晚了,柴火也撿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吧!”
登岸的幾人都是一驚,都迅速趴在了河堤一側,待見到河堤上漸漸現出的陸銘和駝龍婆婆兩條身影,好似都松了口氣。
過了會兒,等兩條人影走遠,首領模樣的人做個手勢,幾人都起身,慢慢走上河堤。
然后,兩個小小身影突然從雜草中暴起,幾人悶哼聲中,一個個摔倒。
……
破敗的江神廟早沒了香火,此時殿中有油燈被點燃。
幾名綠軍裝士兵規規矩矩站在一旁,最近江南江北對峙,他們被班副帶著本來應該沿江巡邏,但卻在這里躺著偷懶,卻不想,來了軍情科的特派員,他們都嚇壞了。
軍情科和憲兵隊源自一個體系,軍情科科長陸高一也兼任憲兵隊隊長,從某種角度,在本部的軍情科成員也可以看成憲兵,而憲兵的主要職責,正是整肅軍紀的。
還好這位張特派員沒理會他們,而是審訊一名剛剛抓到的偷渡客。
偷渡客是名彪形大漢,帶著武器。
雖然被五花大綁,但閉口不語,不論張特派員問什么,他都不答,后來干脆閉上了眼睛。
“你們不是擁護高寶山的人,但偷渡過來也絕對不是來做好事的,而是來搞破壞的,想引起我們和高寶山之間的戰爭?”陸銘笑了笑,“希望我們打起來坐山觀虎斗的人太多了,我倒一時真猜不到你們是哪一方。”
陸銘看了看旁側戰兢兢的那班副,“讓你們押送犯人都不能令人放心,人還是我帶走吧!”
心下搖搖頭,沒有信仰的武裝,戰斗力從來堪憂,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就算美國大兵,也是以自由世界維護者自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