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明顯是故意為難我,他應該是很想得到我手中的吸血蜘蛛。這蜘蛛是準備送給教授的,我當然不能隨意送出去。
可能是因為我沒把吸血蜘蛛交出去,駁了他的面子,他又找借口,說我沒有通過考驗,讓我掉頭回去。
開玩笑,我怎么可能輕易的退縮?研究所我是一定要進的,這不僅僅是為了我和小白以后的安全考慮,同時我還想通過研究所增加對我父親的了解。
“前輩,我確實是通過了考驗。如果您對我有什么誤會的話,待會袁叔來了之后,肯定會跟您解釋清楚,回頭我也會跟您誠心道歉。”我耐著性子解釋道。
白大褂老頭冷笑不止:“我說你沒通過考驗,那就是沒通過,這點毋庸置疑。比起你父親,你非但天賦差,實力弱,感官也不夠敏銳,更談不上機警。”
這老頭打擊起我來,還真是不遺余力。沒錯,我的天賦是不如我父親,實力也不能跟父親年輕時相提并論,這些我都承認。
可我還是覺得他這是在強詞奪理,我又不是要加入研究所,哪有那么多要求?如果我真的有我父親厲害,我就直接成為研究所成員了!
“怎么,你很不服氣?喔,對了,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你的心性太差了,缺乏仁慈之心,憑借這一點,你就沒資格跟研究所扯上關系。”白大褂老頭冷聲道。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不知道他是否動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我覺得他的聲音就像是鋼錐一樣,直直的扎進我的內心。
心性太差?缺乏仁慈之心?略一思索我就能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指著我剛剛聽到“小白”的求救聲,并沒有上前營救。
我的心中瞬間涌起了強烈的歉意,小白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啊,跟我是生死之交。他為了我可以丟了性命,也可以賭上自己的人生。
但我剛剛聽到小白的求救聲時,卻本能的覺得那是對我的考驗,完全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幫助小白的念頭。
這個老頭應該是把“仁慈之心”看的很重要,這點我能夠理解。如果心性太差,根本不配成為陰陽師。
因為陰陽師一旦踏上邪路,危害性遠遠比普通人要大。心性不佳,擁有的實力越強大,也就越具有威脅性。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回去吧,我們并不指望你能擁有陳遠之那樣的仁慈之心,可你也太讓我們失望了點。你連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愿意營救,又怎么能指望你去拯救無辜百姓?”
白大褂老頭嘆息著搖了搖頭,看起來確實是對我很失望。別說是他,就連我自己,這會都對自己充滿了失望,恨不得打自己幾耳光。
他又提到了我爸爸,我爸爸應該是富有仁慈之心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為了挽救那些誤入歧途的陰陽師,以身犯險去修煉邪術。
我的心里很難受,鼻子一酸差點流下眼淚。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小白,也對不起我父親,給父親抹黑了。
“帆子,你醒醒!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呢,咱們倆什么關系?你要是跟我矯情,信不信我揍你?”恍恍惚惚中,我聽到了小白的聲音。
“陳帆,清醒過來!”這是袁叔的聲音。
突然間我好像又回到了迷霧中,不過在不遠處有亮光朝我照過來。我深吸了口氣,一步步的朝著亮光走過去。
“小帆,你沒事吧?”不知道什么時候,袁叔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終于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沒錯,眼前的景色還跟之前一模一樣,我就站在莊園入口處,可是那個白大褂老頭卻不見了蹤影。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
袁叔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沒事就好,現在跟我一塊進去吧。”
一旁的小白沖我擠眉弄眼:“你剛才怎么回事,閉著眼在這嘟囔著,非說自己對不起我。老實交代,你背著我干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我仔細的打量了小白一番,發現他依然活蹦亂跳的,才算是放了心。
“對不起,小白,剛才聽到你的呼救聲我沒去救你。”我滿懷歉意的說道。
小白眼一瞪,一臉的不可置信:“我靠,就這事?好吧,實話告訴你,剛才我也聽到你的呼救聲了,傻子也知道那只是考驗。”
提起這茬,小白有些興奮,我比他先走出了迷霧。可是我卻像個傻子一樣,在研究所門口發了會瘋。
“本來以為你的表現會比我好,沒想到你的心理那么脆弱啊?嘖嘖,我現在心里平衡多了。”小白攬著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
之前進入迷霧之后,袁叔擔心小白會出問題,所以專程在小白附近盯著他。在小白剛剛出來的時候,還訓斥了他一句,覺得他太耽誤時間。
在知道我的情況沒比他好到哪之后,小白得瑟了起來,覺得自己也沒比我差到哪去,還抱怨袁叔不應該訓斥他。
“行了,消停會!小帆確實比你先走出了迷霧,他只是后來遇到了點麻煩而已。”袁叔冷著臉呵斥道。
小白悻悻的吸了吸鼻子,不敢再反駁袁叔。估計袁叔看出了我的心情有些低落,又嘆了口氣,安慰了我幾句。
“剛才你遇到的并不是教授,而是教授養的一群蟲子。他也沒什么而已,只是脾氣古怪了點,你別放在心上。”袁叔勸道。
蟲子?我愣了愣,剛才我看到的明明是個大活人,怎么可能是個蟲子?難道教授培養出了人形的蟲子?
“關于蟲子的事情,你待會就會明白。教授以前在研究所跟遠之的關系很好,在他看來其他人都肯定無法跟遠之相比,所以你千萬別想太多。”
我點了點頭,剛才“蟲子”的那番話,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也相信,如果是我父親在闖過迷霧的時候,表現肯定會比我好。
聽袁叔的意思,當初我爸爸剛剛進入研究所的時候,教授對我爸爸很滿意,甚至想把我爸爸收入門下,讓我爸爸成為他的真傳弟子。
不過那會我爸也是年輕氣盛,心比天高,他對科研沒有任何興趣,只喜歡研究各種陰陽術來提升自身的實力。
教授并沒有因此對我爸爸有什么不滿,兩人后來反而成為了忘年之交。在研究所內,教授和我爸爸的關系可謂是最好的。
“教授雖然脾氣古怪,有些難以相處,但毫無疑問,他肯定會想辦法護著你。他對你吹毛求疵,也只是因為期望太高。”
袁叔之所以讓我給教授送蜘蛛,也主要是考慮到了這點。教授對我肯定不可能像對我爸爸那么器重,我要做的只是去混個臉熟,教授以后肯定會保護我。
我們進入研究所之后,首先就是去拜訪教授。前往教授的實驗室前,袁叔又仔細的叮囑了我一番,讓我對教授一定要恭敬,不管教授說什么話都要忍著。
教授的實驗室坐落在這片莊園的角落,旁邊就是一個人工湖。教授每次休息的時候,喜歡坐在湖邊的涼亭內喝茶。
據說當年我爸爸和教授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湖邊的涼亭中,兩人一塊下了幾局圍棋。下完之后,教授欣喜不已,非要讓我爸爸跟著他搞科研。
“教授除了醉心各種奇怪的科研項目之外,愛好不多,圍棋算是他最重要的一項業余愛好。教授說過,通過下圍棋能看出一個人的智商,他覺得遠之的智商至少也有一百八。”
看到那涼亭的時候,袁叔笑了笑,應該也是想到了我爸爸。
我們一行三人剛走到實驗室門口,恰好教授也走了出來。教授跟我之前見過的老頭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早就心理準備,我完全不敢相信。
“過來吧!”教授冷著臉,聲音淡漠。
看起來他并不像是在招呼我們,更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袁叔顯然是對教授的脾氣很清楚了,給我們倆使了個眼色,帶著我們一塊跟在教授的身后。
袁叔說過,教授不喜歡別人進他的實驗室。除了一些助手之外,這么多年來好像只有我父親這么一個外行人進過他的實驗室。
教授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回過來,所以專門等著我們。他徑直走到了湖邊的涼亭中,坐在石凳上,盯著面前的石桌發呆。
“教授,這個是我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的,您看看有沒有什么用處。”袁叔站在教授面前,就像是面對老師的小學生,那叫一個恭敬。
在袁叔說完這句話之后,我立即捧著裝了吸血蜘蛛的盒子,把盒子放在了教授面前的石桌上。
“你干什么?拿開!”教授猛然抬起頭,沖我吼了一聲。
我被嚇傻了,趕緊把盒子有拿了起來,很疑惑的看了袁叔一眼。看起來教授并不喜歡這個禮物啊,我們是不是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袁叔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示意我站到一邊,然后笑嘻嘻的從兜里掏出一條干凈的手帕,附身在石桌上認真的擦了擦。
“教授,您看這事鬧的,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袁叔訕笑著向教授求情。
教授并沒有做聲,在袁叔擦拭石桌的時候,我才看到石桌的桌面上刻著一些線條,原來這石桌就是棋盤。
我終于反應了過來,怪不得教授會生氣,我就不應該把是盒子放在桌子上,擋住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