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錦的事情,只能靠封錦自己想通,楊哲在感情上面幫不了他,不過事業上面卻期待著他的迴歸。
看著眼前因爲打了鎮定劑還沒甦醒的甄珠兒,楊哲在心裡默默的問鑄魂:“阿顏啊,你說封錦的事情我們能幫上忙嗎?”
“你要幫?”鑄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哎呀呀,看著他那麼一個癡情人……”楊哲摸著下巴,正在考慮應該怎麼來形容的時候,忽然聽到鑄魂說:“她醒了?!?
“哈?”楊哲的反應很快。
“甄珠兒,醒了就睜開眼睛吧。”楊哲把甄珠兒帶出裡面的病牀,卻也只是換了一間病房而已,並沒有出VIP的大門。
“你……”甄珠兒也不再僞裝。
“我?你應該謝謝我?!睏钫苄Σ[瞇的打量著她:“你睡得可是舒服啊,只不過你睡著的時候,來殺你的人可是不少,啥都有醫生護士……”
“你想要說什麼!”甄珠兒冷冷的打斷他,語氣絲毫不像是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女孩。
楊哲有些感慨:“我說你今年才十幾歲?十一還是十二?”
甄珠兒冷冷的看著他,倔強的自己坐了起來。
“你就不想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是說那些來殺你的人。”
甄珠兒對楊哲的話嗤之以鼻,乾脆轉過頭不再看他。
“難不成你不想問問?對了,你的那條大蛇……”楊哲故意說到一半,看著甄珠兒,雖然她握了握拳頭,卻依舊不言不語,連個眼神也沒有給楊哲。
楊哲再接再勵:“其實呢,那條大蛇也真是可憐,長得那麼大個頭不容易吧,身上那麼多傷口,你說如果……”
“傷口怕什麼,總會有好的一天,你要真想要折磨它,就應該在他的傷口上撒些東西,不要是鹽,雖然疼卻也能夠消毒?!闭缰閮航K於開口了,然而楊哲還來不及高興就被她下面的話給驚悚到了。
“你應該在它的傷口上面抹上蜂蜜,丟到地上,等螞蟻爬過來,螞蟻雖然小,可是在傷口上面……”
“得了得了?!睏钫苈犅牰加X得有些毛骨悚然,趕緊打斷。
甄珠兒冷冷一笑,那原本應該滿是天真的小臉上面,此刻卻是濃濃的嘲諷。
“我知道你捨不得?!睏钫芸粗o握的拳頭,即便臉上在表現的無所謂,嘴裡說的在惡毒,不過她到底也還只是一個孩子。
“你可以試試,看我忍不忍心?!闭缰閮撼爸S的笑了笑。
“好吧,你骨頭硬,被當成棄子了還這麼忠貞不二?!睏钫苡X得有些頭疼,對於甄珠兒的事情,他了解的還真是不多,有心刺激刺激她也不知道該拿什麼下手。
看著這個油鹽不進的女孩,楊哲其實之前也沒有抱多大的期望,不過該問的總還是要問的:“你還別不承認啊,不然你看,那麼大的地方,怎麼就你一個人呢?我記得以前趙坡好像是對你形影不離的保護著的吧?”
甄珠兒依舊沒有反應。
“小小年紀,不要這麼死氣沉沉的,要知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是和平的年代,”楊哲胡亂的調侃起來:“你說別的女孩這個年紀都是在念書、上學、吃零食外帶撒嬌搗蛋,你卻在這兒殺人、放火……”
“我沒有放火!”甄珠兒的情緒表現的很激烈,幾乎是撕裂的反駁:“沒有!”
“哦?”楊哲目光一轉:“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連聲音都嘶啞了?!?
甄珠兒這一次不再理會楊哲。
打蛇打七寸,楊哲好不容易抓住了甄珠兒的一個把柄,自然不會輕易
放過:“你說你沒有放火……”楊哲故意加重了那個放火兩個字,甄珠兒低著頭,倔強的咬著脣。
鑄魂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孩子也是這樣倔強的。
楊哲感受到鑄魂的情緒,擡頭看去,只見到黃毛小子倚在門口,望著坐在病牀上面的甄珠兒發呆。
窗外的寒風呼嘯,楊哲忽然想到那一年,也是這樣寒風凌冽的季節。
那一年,也有一個倔強的小孩。
最後總楊哲還是沒有從甄珠兒身上問出什麼來,因爲茅煌已經守了一天,換成楊哲和藍昊今晚守夜。
魏來還是沒有醒過來,不過傷口癒合的不錯,沒有出現感染髮燒的情況,楊哲檢查完了又去封錦的房間看了看,見他睡了,就把一直不言不語的甄珠兒交給藍昊看著,自己霸佔了封錦病房裡面原先甄珠兒睡得病牀。
夢裡的楊哲看到有個人端坐在馬上,楊哲知道那是自己,然而卻又不是自己,因爲論容貌的話,只有三四分的相似。
可是楊哲知道,那是前世的自己,當年的江左盟主。
騎在馬上,放眼是四野遼闊,天穹蒼蒼,大地茫茫,雖然是一場小雪初晴之後,卻格外的令人心曠神怡。
馬車上面的是包子綰綰,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是小包子最好動的時候,小包子的“哥哥”卻是將軍,封號鑄魂。
那一年是江左盟主初識鑄魂將軍的年月。
往事清晰的像是手掌上面的痕跡,只要一低頭就能看明白,只是爲什麼他卻忘了呢?
楊哲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夢裡的那人,就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深深的刻在了江左盟主的心上。
“喂……”小包子在馬車上面動來動去,時不時的撩開車簾,自以爲偷偷的瞄了瞄江左盟主後,又悄悄的縮回去,旁邊的鑄魂將軍也不阻止,對於自家妹子,一身鎧甲的人向來是能寵就寵著的。
於是小包子的膽子也越發的大起來,仗著背後有人,板著個小包子臉,問:“你是誰?爲什麼跟著我們?”
江左盟主也不生氣,笑瞇瞇的倪了一眼將軍:“你哥請我過來的賞雪的?!闭f著揚了揚手上的白玉玨,玉玨上面刻著鑄魂二字。
那你怎麼有我哥哥的玉佩……小包子想要說的話,剛張口就被一陣北風呼啦啦的吹了回去,北風蕭瑟凍人,小包子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後,連忙縮回了腦袋。
江左盟主時不時的看一眼身側一身鎧甲的年輕將軍,得瑟的揚了揚手上半是搶半是贏來的戰利品,還沒說話,就見小包子裹了一件火狐貍的圍脖又冒出頭來。
烏溜溜的大眼睛在眉飛目揚的江左盟主身上打轉,小包子臉上就差沒寫羨慕兩個大字了,這麼可愛的小包子,讓江左盟主的心情也十分愉快的笑道:“怎麼了?”
“你是誰?”
“我,我是你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
鑄魂將軍面無表情的開口:“江哲。”
“僵著?你是凍僵了嗎?”小包子天真可愛的問。
“……”江左盟主寒風瑟瑟中笑容滿面,把玩著掛在腰間的白玉玨。
小包子又問:“不怕冷麼?”
江左盟主騎著匹身型高大的踏雪青騅,只穿了一身的勁練騎裝,只有領口和袖邊滾了一道深色的狐毛防寒,可就是如此也顯得他猿臂蜂腰,年輕英武。
聽見小包子的話,得瑟的輕喝一聲,乘風策馬,青騅雪白的四蹄翻盞白雪之上,旋風般繞著青布馬車奔了個來回,江左盟主一撥馬頭,眨眼又回到馬車原先位置的
時候,青騅昂首長嘶。
江左盟主揚了揚手中馬鞭,朗聲道:“小包子,你也出來這麼跑上幾圈,想冷都冷不了!”
小包子堅決搖頭:“不要,我寧可坐在哥哥後面。”
“你叫我一聲哥,我就帶你坐。”江左盟主誘哄著小包子:“還給你買很多好玩的,東街的糖人,西街的貼餅子,南街有雜耍哦,還有小猴子跳圈,對了,我開春還帶你去放風箏。”
小包子聽一個搖搖頭,看看鑄魂將軍,聽到最後的也不搖頭了,就眼巴巴的看著鑄魂將軍。
鑄魂將軍只是指了指馬上懸掛的箭壺,上鏨“肅邊”二字,小包子年紀雖然小,卻也明白,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賭氣的縮回了馬車裡面。
江左盟主勾頭看了一眼,肅邊,肅清邊境的意思嗎?不由的打趣道:“大將軍啊,還記得今兒個是爲什麼出來的不?”江左盟主得意伸手從將軍的箭壺裡面抽出根長箭。
第一次見面,江左盟主對鑄魂將軍起了好奇,故而便跟駐守邊關,可以說是馬上長大的鑄魂將軍用江左盟的糧草打了個賭,看誰的狼牙箭射出去的遠。
年輕的將軍開弓射箭,彎弓射鵰,氣勢磅礴,而江左盟主笑瞇瞇的將箭綁在了海東青的腿上,雖然是詭計,但贏了也就是贏了,將軍的賭品很好,於是就有了這一次踏雪賞梅。
只是雪踏了,梅卻是沒能賞到,梅花林的影子還沒見到,就因爲一個從雪堆裡面滾出來的小孩打斷了行程。
白雪裡面竄出個小孩,無論是鑄魂將軍還是江左盟主都不是泛泛之輩,可惜誰也沒能抓住小孩,因爲一個護著馬車,一個看著好戲,白雪堆被推開而漫天飛舞,一個眨眼小孩就像是雪中的白狐般留下一個漂亮的白色身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時消失的還有江左盟主身上的白玉玨。
“這是鬧妖了。”江左盟主傻眼。
鑄魂將軍提溜了下繮繩,這才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出來?!?
自幼軍中長大的鑄魂,雖然二字出頭的年紀,卻已經封將,像小包子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親歷戰役十數場了。
刀下斬了亡魂的人,身上總是帶著殺伐之氣的,而此刻板著臉的鑄魂將軍冷聲斷喝,威勢十足。
江左盟主看好戲的等著,這位不但是能夠殺人,難不成還能降妖不成?目光轉到那被毀了白雪的道路,斑駁的幾個痕跡讓江左盟主瞭然的挑了挑眉。
駕著馬車的是將軍府的老人,順著自家小將軍的目光一看,便明白了三分,喝停了馬車,就見車身一哆嗦,車上車下同時滾出兩個人來。
車上面的小包子待遇很好,撲進了自家哥哥的懷裡,而車下的小孩卻倔強的將自己瘦小的身子努力的縮在雪地裡面,枉自想要縮著縮著,就把自己給縮沒了。
看了一場好戲的江左盟主雙眉一軒,喝道:“小鬼,過來!”
小包子在車上沒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只看到雪地裡面的小人比自己似乎還要小,身量蜷在一起,像是個五六歲的幼童模樣,於是正義心發作,掙扎出自家哥哥的懷裡,跳到馬車上面,叉腰瞪了一眼江左盟主:“不許嚇唬他!”
江左盟主很是委屈:“我哪是嚇他?只是叫他從雪堆裡面出來,瞧他單薄的衣裳,不冷嗎?”
因著小包子的動作,鑄魂將軍早就下了馬車,此刻剛好走到雪地裡面的小孩身前,彎下腰,一手伸出,要拉那個孩子起來。
江左盟主摸著下巴,挑著眉梢,笑嘻嘻的一瞧,竟愣了一瞬:“這孩子的頭髮竟然是金黃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