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擺擺手說,別提了,這可是他轉變的開始。
他說,在上高三之前他也是學渣一個,上高三的時候又迷戀上了快板,那個時候家裡沒什麼錢,他想著學會一個一技之長就能賺錢了。他回去跟父親說,他不上學了,要去賺錢。結果父親聽了之後震怒,說他是個沒出息的人,作爲一個農村人除了讀書,根本就沒有第二條出路。
何文說還有妹妹,他賺錢了,就能讓妹妹上學,反正妹妹比他的成績要好多了。但父親卻說,一個女孩子念那麼多書幹什麼。再說了,等到何文能考上大學,以後就能掙大錢,那妹妹想要上學不是更簡單嗎?何文一個人想了一晚上,他知道他改變不了固執的父親。
其實自己也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只有他上了大學,找到了賺錢的工作,他才能給妹妹更好的生活。想通了以後,她把自己的快板燒了,拿著書去上學了。他當時也是一個不知不扣的學渣,爲了考上大學他開始沒日沒夜的學習,但是無奈時間太短,他的成績也只能到海文上學。
雖然那個時候海文大學也就是個三流的野雞學校,但何文還是帶著憧憬來的。他在這裡每一個科目都是優秀。
聽何文講完,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之前我就一直很納悶,爲什麼像何文那樣的學霸級別的人物會來我們這種三流學校。照他那個認真勁兒,我覺得去北大清華都屈才了。
哎,看來學霸也是有自己的一段辛酸史的。
趙錢伸手往啤酒箱子裡摸啤酒,突然哎了一聲。
我問他怎麼了?
趙錢把啤酒箱子舉起開。
“老二,你今天怎麼了?給我們講了一個逆襲的故事就把酒都喝完了?”
何文笑呵呵的說:“現在有一句話很流行你知道嗎?”
“什麼話?”
老二指著我說:“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哎呀,聽起來好像挺文藝的。
我調侃何文。
“老二這是要做文藝青年啊。”
何文笑著擺擺手。
“我講了那麼長的故事,喝點兒酒也是應該的吧。”
趙錢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應該,特別的應該。”
“錢眼兒,你幹嘛去?”
趙錢回頭,對我比了一箇中指。
“我去要酒。”
好吧,我吃了幾口菜,何文在那抱著酒瓶子繼續喝。
趙錢又要了兩箱子啤酒,我問他是不是瘋了,是想喝死自己嗎?
他用牙咬開一瓶啤酒,往桌子上一放。問我有意見嗎?
我冷哼一聲,說他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段時間他是怎麼住的院,受了什麼樣的罪看來是都忘了。
我也拿起一瓶啤酒,打開蓋子仰頭喝了一口。
“喝喝喝,喝死你。”
趙錢賤兮兮的拿起兩瓶啤酒,對著我揚了揚。
“我就願意喝。這頓飯我得讓你掉個二兩肉。”
艸,就知道是這麼回事兒。
何文坐在我對面一邊喝一邊笑,笑的我跟趙錢兩個人都覺得有些發毛。
“老二
,你沒事兒吧。”
何文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他癡癡的笑著。
“你們知道嗎?來海文大學,我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一羣很……很好的人。”
他指著我跟趙錢繼續說:“就是你們,你們讓我覺得自己多了兄弟姐妹,真的,我……”
何文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這頓飯我們三個吃的很放鬆,各自暢談著最近的境遇,對於未來的設想。唯一的遺憾就是,大胖不在。
大四之前,我們四個人幾乎是每個星期都會一起喝酒、吃肉暢談理想人生。但是從大四開始,我們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偶爾一起吃飯也是急匆匆的。
這頓飯一共花了我二百多塊,但是掏錢的時候我一點兒都不心疼。
我們三個人離開火鍋店的時候都喝得暈乎乎的,搭著肩膀晃晃悠悠的往宿舍走。外面的天依舊很冷,何文是徹底的醉了,他指著自己說話時的哈氣,笑嘻嘻的說:“你們看看,我成神仙了。”
我跟趙錢對視一眼。我小聲的問他:“錢眼兒,最近老二受什麼刺激了?咱們大學整整四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喝醉了。”
趙錢聳聳肩。
“我也不知道啊,最近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好吧,那何文這是那哪根筋打錯了?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趙錢突然向前跑了兩步。我擡頭一看,何文在前面走的晃晃悠悠,眼看著就要摔倒了。
臥槽,我也趕緊上前扶著何文。
“錢眼兒,你現在還覺得沒有事情嗎?”
趙錢架著何文笑了笑說:“能讓何文這麼失態的,除了他的家人就是範曉雪了。”
我靠,難不成是今天下午的動員大會何文看見範曉雪了?
“錢眼兒,開會的時候你看到範曉雪了?”
趙錢眼睛一瞪。
“估計就是這麼回事兒。”
我嘖了一聲。
“那你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啊。”
趙錢白了我一眼。
“你傻逼啊,不管是見到了還是沒見到,這種集體的聚會,老二難免會想到她,你剛開學那會兒,還不是一到教室就找李竹雪啊。”
艸,這怎麼還扯上我了,跟我有個毛線關係啊。
“行了,你就少逼逼。趕緊把他弄回去。”
何文雖然很瘦,但我跟趙錢把他弄回宿舍也花了不少的力氣。把他放在牀上以後,我們兩個累的出了一身的汗。
趙錢摸著自己的肚子說:“我感覺今天晚上吃的東西,這一路上都讓我給消化了。”
靠,一說這個我就想到了我的那二百多塊錢。
“錢眼兒,你是要往大胖的方向發展嗎?”
趙錢在自己的臉上捏了捏。
“老四,你是說我最近圓了嗎?”
我看向趙錢,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好像是有點兒圓了。
“錢眼兒,你說你要是變成大胖那樣,杜莎莎還能要你嗎?”
趙錢一聽,毫不猶豫的將手邊的枕頭朝我扔了過來。我靈巧的往旁邊一躲,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枕頭。
我笑了
笑。
“錢眼兒,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一直都感覺我的這個枕頭啊,實在是太低了,睡得不舒服,正準備買一個呢,你就給我送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收下了啊。”
趙錢舉起拳頭朝我揚了揚。
“你他媽的是欠打是嗎?”
切,這是在火鍋店沒有打起來,覺的不過癮。
“錢眼兒,咱們倆別鬧騰了,這一天挺累的。”
趙錢一聽,立刻回到牀上他躺著。
“你服軟不就行了,趕緊把老子的枕頭還回來。”
我枕著趙錢的枕頭,真他孃的舒服,還是資本家會享受生活啊。
我故意轉移話題,:“錢眼兒,你說老二沒什麼問題吧。”
趙錢伸了一個懶腰。
“放心吧,應該是沒事兒的。明天我去調查一下。”
其實我們都清楚,何文這樣多半是因爲範曉雪,但具體是什麼事情我們不清楚。
我跟趙錢兩個人就這麼聊著,不知不覺得睡著了。
半夜我被尿憋起來,迷迷糊糊的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發現陽臺上竟然有一個一明一滅的紅色亮光。
我以爲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往前走,接著外面的月光,看到陽臺上有一個人影,看身影應該是何文,全宿舍只有他有那麼高的個子,那一明一滅的紅色亮光是他手中的煙。
臥槽,何文這是幹嘛呢?
我推開陽臺門,外面的冷風一吹,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老二,你在陽臺上幹什麼?這外面多冷啊。”
黑夜中,我聽到何文的一聲嘆息。
“老四,範曉雪訂婚了。”
哎呀我去,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
我有些結巴的說:“老二,你沒開玩笑吧。”
何文的聲音有些低沉,還帶著濃濃的鼻腔。
“老四,你知道她爲什麼要訂婚嗎?”
我他媽的就穿了個秋衣秋褲,整個人都已經開啓了振動模式。
“那個,老二,咱們進去說行嗎?”
何文根本就沒有理睬我。
“她跟我說是父母給她介紹的,兩家門當戶對,那個男生也不錯,她覺得挺適合的。呵呵,多麼可笑。”
我靠,我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何文這麼反常了。
他接著說:“老四,他們兩個是要訂婚了,不是談戀愛。那麼草率真的好嗎?她怎麼能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我可以接受她不喜歡我,也可以接受她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她怎麼能隨隨便便跟人訂婚呢?他們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月。”
臥槽,要是再在外面這麼待下去,明天我們兩個都得感冒。我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攬住何文的前胸,使勁兒的往屋裡拽。
“行了,有什麼話進去說,不管怎麼樣你也不應該這麼折騰自己。”
我以爲何文會掙扎,但是他一點兒都沒有,順從的讓我帶他進到屋裡。
我搬了兩個凳子,讓何文的後背貼在暖氣上,給他拿了個毯子蓋在身上。屋裡他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一種悲傷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