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陰陽術造詣那么高,我猜他肯定會故意刁難燃燈一番,哪成想他竟然從懷中摸出一張黃色符紙,然后取來了一支朱砂筆,筆走龍蛇在黃色符紙上面畫了起來。
這是要干啥?
比畫符?
這有什么好比的?別看我只是一個初學者,但是兇老頭,老瞎子以及我師父都曾說過,我的天賦極高,陰陽術這一行,有時候天賦比后天努力更為重要,所以單論畫符,我這個初學者都敢跟燃燈比試一番。
這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雨棱卻是根本沒有看我,他迅速的在黃色符紙上畫了一個詭異的圖案,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最為普通的驅邪符咒,他要做什么?
畫好之后,雨棱將驅邪符咒推到燃燈的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不懂,但是燃燈明白。
只見他雙手在桌上一抹,緊接著驅邪符咒就出現在了手中,而后他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青煙便是在驅邪符咒上面燃燒了起來。
我懂了!
原來這一局,他們兩個比的是使用陽火。
陽火這東西之前已經說過了,算是一種陰陽師實力的證明,調動不了陽火,就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陰陽師,我現在只是初學,想要調動陽火,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練。
可是讓我有點兒奇怪的是,我是見過燃燈使用陽火燒符的,按理說沒有這么麻煩才對啊,難道說那張黃色符紙有問題?
我看向雨棱,這家伙氣定神閑,臉上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焦急之色,竟然一手端著茶盞在喝。
而燃燈那邊就沒有這么輕松了,只見他雙瞳緊閉,嘴巴里面喃喃念道,一道陽火突的在紙上竄起,并且緩慢的朝著上面燃燒而去。
這有點兒奇怪,按理說,陽火灼燒黃符的速度應該極快才對,但是這一刻,我卻發現燃燈的陽火燒得很慢,火是一樣的火,不同的是燃燒的符咒不同,看樣子,剛才那張黃符,并不是簡單意義上的驅邪符咒。
雨棱一定在里面做了手腳!
這一局,燃燈用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才把黃符燒掉,如果是實戰之中,一分鐘的時間足夠發生各種各樣的變故,如果面對的是厲鬼甚至青鬼,他丫的早就死了。
不管怎么說,符咒算是燒完了,接下來,輪到雨棱了。
只見燃燈的臉上閃過一絲怨毒,看樣子這貨也知道了剛才那張符咒被做了手腳,而后,他也摸出一道黃符,按照剛才雨棱那樣,在黃色符紙上畫了起來,這一次我仔細觀察了一下。
原來,他們燒得并不是普通的驅邪符咒,而是一種與驅邪符咒很像的求吉符咒。
求吉符咒跟驅邪符咒的作用大相徑庭,比較起來,求吉符咒更難一些,這是因為求吉符咒需要燃燒起來,然后釋放一種氣場將整個空間范圍包裹在內,在這個范圍之內,任何邪祟不得入內。
而驅邪符咒只是某種特定性的對鬼怪的打擊,兩者一攻一守,而在陰陽術的范疇之內,攻守之間,守的要求更高一些。
原來這兩人燒的是求吉符咒,怪不得那么難以燃燒起來。
恐怕以燃燈的陽火力量,還不能夠如此迅速的就將這符咒給燒起來吧。
接下來,燃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想看看雨棱的陰陽術修為到底比燃燈強多少。
而眼下,求吉符咒燃燒的速度,就是最為直觀的表明。
“雨先生,請!”
求吉符咒很快就畫好了,燃燈將那張符咒遞給雨棱,臉上帶著一絲摸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然而,雨棱見狀,卻是連接都沒有接起來,兩只手端著茶杯,只朝著桌子上的黃符吹了一口氣,緊接著,符咒便是猛地燃燒起來,火勢迅猛,幾乎一眨眼的時間,黃符就燒得只剩下一層灰燼。
連下面的香案都出現了一道與黃符一般大小的黑印。
靠!
這一下,我聽到一聲大喝,那燃燈竟是驚駭的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猛地睜大,指著雨棱,臉上露出一副驚駭欲死的表情:“你……你竟然能夠做到無物生火?你……”
燃燈已經被震撼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而我也是嚇得不輕。
這怎么回事?要知道,就算是再厲害的陰陽師,調動陽火也需要用手接觸,但是剛才我距離雨棱最近,這家伙兩只手都放在茶杯上,渾身上下與那黃符根本沒有半點兒接觸。
黃符是怎么燒起來的?
這雨棱的陰陽術果然足夠強悍,那燃燈的一張臉已經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了。
看得出,這家伙現在心情極度糟糕。
要是換了我,我的心情也肯定很差,畢竟他可是開館收徒的,這要是消息傳出去了,他的一張老臉可就沒法要了啊。
這個時候,雨棱似乎還沒有打算放過他,畢竟前陣子燃燈可是追了酥彤好久好久,在我看來,雨棱應該是想給酥彤報仇,解解氣吧。
雨棱說道:“開館收徒,最重要的就是一個面子,燃燈師父,依我看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再比下去,我怕您會……”
雨棱這話表面上似乎是不想讓燃燈繼續丟臉了,但是他知道,燃燈就是個暴脾氣,最恨別人看不起他了。
果不其然,這話剛說出口,燃燈那邊就炸了:“比!有什么好怕的,第三場,你說比什么吧!”
燃燈這一次真是豁出去了,我看到他的臉色都氣的漲紅。
雨棱笑了笑,而后在屋子里面看了半晌,這才是指著金剛羅漢前面的一個靈牌,說道:“你那靈牌不是普通的靈牌吧?在我看來,這靈牌帶著一絲森森鬼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里面肯定是養了一只鬼,怎么樣,咱們下一場就用這鬼比試比試?”
比鬼?
那豈不就是斗鬼了?
只是不知這燃燈的靈牌里面養著什么鬼。
我看到燃燈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半晌之后,搖了搖頭,道:“不行!”
雨棱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看樣子大師是不想要這金字招牌了,可惜,可惜??!”
“你!”
燃燈明顯被氣到了,不過也是這家伙作死,要是換了我,打不過我還躲不起嗎?
當下,燃燈便是氣呼呼的站起身來,瞪了雨棱一會兒,但是人家根本就不鳥他,半晌之后,這家伙喘了幾口氣,似乎努力的平復下心境,然后快步走到那靈牌前面,看了半晌,才是說道:
“師祖在上,請受不肖子孫燃燈一拜,今天弟子遇人踢館,還請師祖能夠出手相助!”
說罷,燃燈便是將那靈牌給拿了起來。
我聽了之后,臉皮都是一抽,丫這老和尚真是有夠不要臉啊,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將師祖的魂魄都請了出來,他這完全是在作死。
我要是他師祖,出來之后不是先斗法,我要是還有肉身,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先把這不孝玩意抽在地上再說!
燃燈哆嗦著肥碩的臉*,將那靈牌放在了長案上,他的臉色很是恭敬,一雙胖手將那靈牌好好的保護在中間,而后對雨棱說道:“雨先生,請出你的式魂吧!”
式魂,也就是參與斗鬼的鬼魂了。
難道雨棱也養了鬼?
我朝著他看去,誰知道這家伙卻是擺了擺手,什么都不說,只笑著低頭喝茶,模樣囂張急了。
那燃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怒道:“大膽,難道你想以陽人之身對抗我家師祖大人嗎?”
雨棱又笑:“沒錯,有何不可嗎?”
燃燈氣的一張臉都青了,半晌之后,咬了咬牙,猛地一把將靈牌上面的符咒給撕了下來,我看到一團白色煙霧猛地從令牌上面竄了出來,而后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剛才那個就是燃燈的師祖嗎?
怎么沒有動靜了?
我暗自打開陰陽眼觀察四周,但是周圍除了有點兒變冷之外,我根本沒有看到燃燈的師祖在什么地方,這就說明,燃燈的師祖至少是一頭實力在厲鬼之上的陰魂!
真是沒有想到,佛門之中竟然也有這樣養鬼的手段,但是似乎這些佛門中人養鬼也都是供奉的自己的先祖,這一點上倒是沒有什么可計較的。
我將目光看向雨棱,這家伙已經沒有剛才那般氣定神閑了,似乎他也覺察到了燃燈的師祖出現了,正在尋找那個家伙。
突然!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雨棱突然間暴起,整個人像是鷂子翻身一般在空中轉體,緊接著,他的手中便是出現了一枚黃色的符咒,這符咒在他的手中咧咧飛去,看不清楚上面畫了什么東西,但是卻讓我有種驚悸的感覺。
這絕對不是正常的黃符!
肯定是有門道的!
他想做什么?
就在我有點兒緊張的時候,雨棱就像是在空中遇到了什么阻礙一般,這家伙凌空一個翻身,手中的黃符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猛地飛了出去,而后猛地一下貼在了什么東西的身上。
呼!
一道陰氣從旁邊傳來,緊接著,白蒙蒙的霧氣便是散發了出來,霧氣之下,一個看上去有些蒼老之態的老和尚出現在了半空之中,而在他的額頭上,卻貼著一個黃色的符咒。
燃燈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我卻是有點兒慶幸,因為現在看來,雨棱這家伙應該是勝了,但是我沒有想到,這貨的陰陽術手段竟然這么高,是不是因為燃燈一家子都實在是太弱雞了的緣故?
不過,按理說這樣就已經可以了,因為雨棱已經用黃符鎮住了燃燈的師祖,這場比試應該算是可以落下帷幕了,但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雨棱并沒有將那張黃符撕下來,而是臉上帶著一絲冷笑,指頭點在那老和尚的額頭,冷冷的說了一句話。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后,我跟燃燈兩個人的面色都是大變。
我是驚訝。
而燃燈,則直接變成了驚恐。
我聽到雨棱的嘴里清楚的說道:“禿驢,把酥彤給我交出來,要不然,我就燒了你這便宜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