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休矣!
腳掌被一截廢鐵穿透了,雖然并不是腳心,但從邊緣穿過也夠嗆。
還好廢鐵很短,跟粗釘子似的。我抬起腳往上跳去,血一滴滴地落在樓梯上。
這種新建的樓房什么都沒有完善,樓梯也難走,而且沒光。要不是身后有個惡鬼在追我我肯定不會拼死跑了。
我繼續拼死跑,這次比較好運了,鞋子也還算給力,沒有再被什么釘子穿透了。
我跑上了樓,依舊沒停,必須往更高的地方跑,不然會被逮住。
樓下亮光閃爍著,冰姐并不追我,她一步步走上來,知道我逃不掉了。
我這會兒想起了我腳還在流血,她肯定能追蹤到了。
沒辦法了,區區一廢鐵還奈何不了我,不就是個粗釘子吧。我咬牙將這廢鐵拔了出來,腳掌血直往外冒,還好不是噴的,也就是動脈沒受損。
鞋子幾乎被紅色液體染紅了,我又忍痛將鞋子脫了,然后任由腳滴血,繼續往樓上跑去。
一瘸一拐,痛得厲害。我一直跑上了四樓,然后腳流血的速度慢了下來。我就往四樓陽臺走去,受傷的腳直接在地上摩擦。
這酸爽真是夠味兒,我痛得直打顫,地上的沙土全粘我腳上了。
到了陽臺,一地紅色痕跡很明顯。我抱起了一條腿,血已經不怎么留了,那些沙土將我傷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就靠著墻繼續上樓梯,又往五樓跑。
血跡應該能拖延一下冰姐的行動,但下一步該怎么辦呢?我不可能跑到樓頂去的,到了樓頂必死無疑。
這還在建的房子反而能躲一下,畢竟有很多房間的,可惜沒有門。
打定了主意我就不跑了,我在五樓停了下來,腳上的已經不往地上滴了,我輕手輕腳顛去了五樓的一個小房間。
從窗口投射進了一些月光,這里亮堂了不少。我大口大口地喘氣,怎么辦呢?再沒有辦法就得死了。
地上有很多磚頭和沙土,但用這些跟冰姐正面干上就是找死,她能輕易宰了我。
但我還是抓起了一塊磚頭,月光越發亮堂了,如果她上了五樓能輕易找到我。
不行,必須得走。
我去窗邊看了看,下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摔下去必死無疑。
但老天沒有趕盡殺絕,我看到了窗的另一邊,大概一米遠的距離,有隔壁房子的窗戶。
那應該算是另一棟樓的了,如果我爬過去就安全了。
但足足一米距離,我怎么過去?
我在月光下掃視,上下左右都看了個遍,然后猛地看見六樓隔壁房間窗戶上有一大捆鋼筋露出個頭。
我大喜,生死在此一搏了。
我不敢停留,飛快地往六樓走,幾乎同時聽到了四樓的腳步聲,冰姐已經上到四樓了,而我在五樓。
太嚇人了,我遇到了絕境,求生意志也前所未有地堅定。
飛快跑上六樓,然后去到那個窗口,往旁邊一看,不由大喜。的確是一大捆鋼筋,肯定比我重不少,靠在窗戶上,露出大概半米的頭,我伸手能摸到。
下方就如同黑暗的深淵,我手心冒了汗,心跳很快,真是豁出命去了。
此時也顧不得多想了,我爬上窗戶,跨坐在窗戶上,雙腿緊緊夾住。
雖然看不到下面,但我知道這里六樓,一旦摔下去了必定死亡。
耳邊似乎響起了冰姐的腳步聲,我暗自打氣,媽的,拼了!
身體往那邊一傾斜,雙手抱住了那捆鋼筋,我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鋼筋搖晃了一下,然后穩住了。
我瞬間大口大口都喘氣,汗水都流到了嘴巴里,成了!
攀住用力,雙腳往上瞪,撐著墻壁往這隔壁窗戶爬。
我現在幾乎跟壁虎一樣,肌肉全在鼓動,但好歹我成功了,順利翻上了隔壁的陽臺。
一瞬間就沒了力氣,驚恐和后怕襲來,讓我雙腿直打顫,緊接著是亮光,冰姐在隔壁張望。
我大吃一驚,她竟然發現我翻到隔壁來了?我趕緊要跑,但轉念一想又不跑了。
我被她追殺得這么慘,不說報仇,但也必須以絕后患吧,她這種人不可能就這么放棄殺我的,我今晚逃了以后呢?
我發覺自己膽子大了起來,在窗戶又抓起一塊磚頭,然后驚恐地看了隔壁的冰姐一眼,轉身就跑。
她冷笑,我祈禱她也翻過來。我跑了幾步就停了,然后又輕手輕腳挪了回去。
不緊張是假的,畢竟我要伏擊一個惡鬼,我都沒料到我膽子這么大,人被逼急了真是什么都干得出來,這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我就在鋼筋旁邊死寂地站著,滿手汗水地抓著磚頭。
天助我也,冰姐翻過來了。
她毫無畏懼,身后十分靈敏,單手抓住幾根鋼筋就往這邊翻過來。
我都看到她腦袋了,就是這一刻,我猛地大吼一聲,身體前沖,磚頭往她腦袋上一砸。
砰地一聲,我敢肯定她幾乎要暈了,但她竟然沒有放手,而且本能地反擊,另一只手的刀片向我劃來。
我往后一退,手背被劃出了一道血痕,驚得我冷汗直流。她滿頭都是血,顯然受了重傷,但她竟然抓住這個機會雙腿上翻,整個人躍了過來。
我震驚無比,太兇悍了吧?
我不得不再跑,她如同地獄里的惡鬼,簡直駭人無比。
我顧不得腳的傷了,往樓下跑。結果發現她沒追,我回頭看了一眼,她直挺挺往地上跪去。
她并不是倒下的,而是跪下的,也就是說她并沒有暈,她只是受了重傷。
我膽子又大了起來,剛才我就想殺了她以絕后患,結果失敗了,現在她明顯很不妥,我難道就這么跑了?讓她以后追殺我?
我在地上摸索,借著陽臺的月光尋找武器,這次被我找到了一截鋼筋。
我抓在手里就往她靠近,她猛地抬頭盯著我,臉上全是紅色液體。我一滯,有點不敢靠近,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好不容易才讓她受傷,不能就這么放過她了。
我鼓起勇氣再次靠近,用鋼筋指著她。她還是冷冰冰地盯著我,頭上還在流血。
這婆娘就是不暈,簡直太強悍了。
我
直吞口水,靠近她兩米距離冷聲一喝:“這可怨不得我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面無表情,我仔細觀察她的手,刀片不在,她是不是連動手的能力都沒有了?
我沒敢靠近,只是用鋼筋戳她。她竟然直接躺在了地上,四肢似乎在抽搐。
我大喜過望,好!
我直接砸了她大腿一下,豈料她雙眼一閉動也不動了。
暈了?還是死了?
我小心翼翼靠近,她果真沒有動靜了。我靠近了一些,舉起鋼筋打算給她腦袋來一下。
如果真砸下去了她肯定要完蛋了。到了這種關頭我竟然遲疑了,這或許是我第一次這么暴力。
抓著鋼筋,盯著她的腦袋,我死死咬牙,還是決定砸下去。
但才動手,她忽地一動,手臂高高揚起,我只感覺大腿一涼,然后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腿竟然被她劃了個大口子,鮮血直冒。我幾乎痛暈了,還好她已經受了重傷,劃得并不深,但這樣足以嚇破了我的膽了。
我按住大腿往后挪,難免心驚膽戰。
冰姐再次躺下,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手指間還夾著刀片。
這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我不敢再靠近了,她還有戰力,如果有機會給我喉嚨來一下我就完了。
我退得遠遠的,她忽地笑了出來:“你走吧。”
我一怔,冷眼看她:“怎么?自己要死了就放過我了?”
她手指一松,刀片滑落在地,聲音很艱難:“去叫我的人來救我,我放你走。”
我陰聲一笑:“你打的好主意啊,還要我叫人救你?真是異想天開。”
冰姐語氣理所當然,她似乎頂不住了:“剛才我出手再重一分,你大腿動脈就要斷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放了你一馬?”
我低頭看大腿,褲子爛了,皮肉外翻,紅色液體冒個不停。
但我并不相信她,我說我不信你,你躺著等死吧。
冰姐輕輕一笑:“這么好的交易你都放棄?我說放了你就放了你,前提是我能活著。”
我感覺她就要死了,畢竟腦袋被我狠狠砸了一下,這可不是說笑的。
我沉聲道:“你得讓我相信你。”
她身體越發虛弱:“你只能相信我……我是老爺從小養大的……我死了他會殺你全家……”
她聲音已經斷斷續續了,我按著大腿站起來,臉色陰晴不定。
她不再說話,整個人跟睡著了似的。
我轉身下樓,同樣走得快,我受了傷,但都不是重傷,一條腿蹦著一瘸一拐地下樓。
當再次看見光明,我已經到了樓下,一眼看見那些特種兵在附近搜索。
我一出現他們大吃一驚,肌肉男跑過來驚愕問道:“你怎么了?”
我呼了口氣,指了指建筑樓:“這棟樓六樓,你們快上去吧,冰姐要死了。”
他們紛紛震驚,肌肉男二話不說就往上跑。這棟樓頓時光亮了起來,腳步聲雜亂。
我則快速映入了夜色中,這算逃出生天了么,真他媽在地獄里走了一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