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棋差一招,漏算了一個人。
也或者說,這本身就是一個以蘇蘇為誘餌而引我入甕的局。從小南的突然受傷到蘇蘇的失蹤,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好的,陳華濃固然對我存氣,但他不至于會置我于死地,真正策劃者是沈熹。
當初我就察覺到這個人心性陰沉,而且野心勃勃,果然沒有看錯,他在h市的動靜不過是為了引我將心腹從秦風集團調離去h市幫忙,實則他卻把人手安插進了秦風,也收買了不少骨干份子,從而達到他入主董事會的目的。h市一個小小的華盛,甚至是遠風都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他真正的目標一直是秦風。
但他一定不知道,即便是拿蘇蘇逼我退出秦風,這盤棋也大到他一個人不可能吞下。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吃這么一大口,在這件事上關系到蘇蘇的安全,所以我不想與他起正面沖突。
另外,整件事都透著詭異,隱隱感覺其中暗藏了些什么。在把蘇蘇交換回來之后我立即把人帶到了老爺子的療養院,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太弱,稍稍殃及就有可能被吞滅。
所以我必須把她安在令自己心安的地方,老爺子即使在療養院里養老,以他的威懾力和人脈都不可能有人敢上他這來拿人,加上還有錢軍在暗中保護。再說,老爺子是我最親近之人,也想讓蘇蘇被老爺子認可。
非常時期必須游走在鋼絲上全力以赴與那些人斗,所以我不能分心。每天都忍著不去老爺子那,只在晚上跟蘇蘇通電話,這是我一天里最溫情也最欣悅的時候。
喜歡聽她跟我用軟軟的語調說話,有時腦子里會及時反射出她的神情與眼神,真的想狠了就從手機里翻出她的照片看兩眼。不過還是沒熬住,借著老爺子體檢的借口跑了去,遠遠看到她站在門口的身影我就心率加速,若不是老爺子在,真想狠狠把她扣在懷中。
老爺子是個難纏的人,但似乎蘇蘇與他處得不錯,兩人之間的互動并沒有謙卑之分反而像是朋友,這令我有些意外。
乘著老爺子去體檢時我沒浪費時間,將這些天難熬的想念都化為行動。聽著她細軟的喘息就感喜悅,怎么就這么喜歡她了呢?這問題我不止一次問過自己。
從當年的游船到再遇,兩次都可以算是新的起點,但我在她季蘇這條河同栽了兩次,并且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可以預見若非當初失憶,恐怕我會費盡心思找到她。
這一天里的好心情在父親突然駕臨后湮滅,看見他坐在老爺子面前就知來者不善。
沒有意外他會針對蘇蘇,當聽見他說要讓蘇蘇消失時我的脾氣就有些控不住,當年他將母親強占之后雪藏,究竟是為了愛還是其它齷齪的目的我不想去探究,但請不要來操控我的人生。老爺子在父親走后問我多久沒去看她時,心底某處鈍痛到不行。
一個遁入佛門連兒子都不認的人,去看了又能如何?既然她喜歡清靜,我就為她圈禁一座城守著她吧,至于那點微薄的母子情......就算了。
蘇蘇是第一個我愿意吐露關于母親這件事的人,也是唯一觸及了我的逆鱗可以安然的人。我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她放在了與母親同等的位置,甚至......比之更甚。
走在尖峰需要動力,而蘇蘇就是我的動力。她在老爺子那安好,我便能放手一搏,可除夕這天一大早我跑去想陪她和老爺子過年,卻被獲知她在一周之前已經回了家,所以這些天她完全就是在敷衍我?
幾乎是想也沒想我坐了最快一班的飛機抵達吳市,并且直接敲響她家大門。是她來開的門,我就用目光狠狠盯她,倒要看看她怎么給我交代又怎么再來哄騙我。
可當我知道她離開的因由后只覺陣陣心疼,何以讓我的女人因為那場洪流委屈至此?更感慚愧的是我連陪她過完這個年都不能,沈陳兩家聯合勢力共同傾軋,京城的時局已經動蕩到父親撐不下去了,除夕夜當晚就被帶進去調查,我不得不單身而歸。
離開時我親了親還在夢中的蘇蘇,心想這時候她回來了也好,京城那邊已經大亂,可能連老爺子都保不住她了。倒不如先避開這禍端,等我處理完后再回去,免得再波及。
可我千算萬算步步為營,到底還是算漏了,也或者是網已破無力再去縫補。
在最混亂之際陳華濃不僅帶回了蘇蘇還帶回了母親,老爺子垂倒在地的那一刻我連殺了他的心都有。從來把他當作兄弟,可他卻在我背后狠插兩刀,即便是因為有人動了她們的念頭那也可以帶去任何一座城市,而不是回京!
權宜之計只能暫時借助楚橋那邊的力量,可我的隱忍全部落在蘇蘇眼里,看她悲傷的背影我竟不敢追上去。卻又在倏忽之后后悔不已,怎么就腦子發昏了任由她走離的呢?好不容易才把她拴住的,她那脾性哪怕是愛極了我也有可能永不回頭。
我扼制了所有離京的關口,讓人網絡查詢酒店登記記錄,但全無影蹤。
即使吃定了在楚家介入后沒人敢在這時輕舉妄動,也還是深深恐懼,是蔣晟的一句話解脫了我。他說:好像在公寓附近看見一個像季蘇的人。
當在公寓樓下看到那個購物袋時我是真的悔恨,她定然是在夜晚站在此處看著我與楚橋走進了公寓,然后失魂落魄到連東西丟了也不知。我幾乎翻遍了公寓附近所有地方,找了一整夜,唯獨沒有想到她就在這里!
再沒有比她更讓人心疼的了,竟然在目睹了我的這些事后還能守在離我極近的地方,看見她消瘦的身影憔悴的容顏只感五內俱焚。
我發誓再不會放開她,無論多難!我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讓她心安,可轉身就自己打破了誓言。那一刻我抬頭看蒼天質問:你是有多殘忍,硬是要將我與蘇蘇分開?
將最后那場災難稱之為逆殤,代價是我的家破人亡,以及,舍棄最愛的她。
有一種恨叫作恨之入骨,有一種痛叫無法代替她傷!我對陳家恨之入骨,陳家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從陳東平到陳華濃,再到陳佳南。
如果不是陳華濃把母親帶回京城,就不可能有被陳佳南抓走母親的機會,也不至于刺激老爺子使他在昏睡中死去,致死他都還在擔心著母親的安危;不是陳華濃把蘇蘇帶回來,也就不會讓沈熹與陳佳南聯合了將她逼瘋!
看著蘇蘇神智渙散瘋狂尖叫也認不出我的樣子,我恨不得殺了陳華濃,也恨不得插自己一刀。都是我將她害成這樣的,怎么就迷了心去信楚橋?
老爺子的殤沒在我心底埋了恨,而蘇蘇被逼瘋則在我心中埋了毒。在老爺子喪事辦完后我就送她去k那治療,同時也讓老陸把母親給悄然帶走安置。
最親和最愛的人都安排好了,是該到了血債血償的時候了,不過前提是先把父親弄出來。可我怎么也沒想到前腳把人弄出來了,后腳他就從樓上跳了下來。他給我留了一封遺書,很簡單的幾行字,告知了我他在里頭看見了所有的一切,他們用的是網絡直播方式,他沒有面目再見我的母親。
這一次辦喪事我無比冷靜,因為我無比地了解自己的父親,固然遺書中所言是他自殺的理由之一,但真正的目的是他要切斷我最后的退路,逼著我向前。
他不止對我狠,對自己更狠,拿命來搏。他成功了,但凡我還有的一絲僥幸都煙消云散,這條血腥之路我一腳踏到底,哪怕魚死網破也要一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唇亡齒寒,當初連理的枝葉都是插入彼此心窩的一把刀,陳家以為退得早就沒有把柄落在我手上?沈家以為有陳家撐腰就敢為所欲為?還有楚家,楚橋這顆棋既然是壞棋,那就連根拔起,至多是把自己投身進去,再多準備一副棺材罷了。
正當我把命豁出去拼時,老陸直接一棒子敲昏了我把我帶離了那塊血腥地。
醒來已經是三天后,他給我灌了迷藥使我手腳無力。他說這是h市郊外的一戶農家,產權人是別人的名字,但實際是他的資產;他又說像他們這種人通常狡兔三窟,會為自己留后手,這個地方就是他的后手。
我讓他解了迷藥,他堅決不肯,說從小到大但凡任何事都聽我的,唯獨眼下這件得聽他的——我不能拿命去跟那群人搏,他們不值得,也不配。
在那農戶的一些日子里我想了很多,從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好似走了一條漫長的道路。別人眼中的光鮮亮麗和呼風喚雨,在我這其實都是虛的,見證了父母虛妄而自私的愛情,又經歷了沒有親情的童年,少年之后的道路完全由父親安排走能夠輔佐他向前的道。直到遇見蘇蘇,她才是唯一我自己選的人,也是一點點鉆進心窩再走不出來的人。
假如我已經處在萬丈深淵里,那么心尖的她是寒冷中僅剩的暖意。
清晨時老陸進門便用熏香解了迷藥,然后問我想通了嗎?我盯著他那雙難得認真的眼,輕聲道:老陸,陪我去個地方。
于是我們來了這座城市,無論本意是什么,都埋沒不了我想見她的潛念。
離開時我仰首看著淺藍的天空,默默地想:總以為離別是離開荒蕪的城和不喜的人,卻原來有一種離別是一往無前不敢回首,離開愛入骨髓的人。
但是蘇蘇,我始終堅信一句話——我和你來日方長。好多人一直在問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明天開始就寫那段了。第二卷大家都別急,把第一卷遺留的問題一一來解開,哈哈,也是好多小伙伴想要看的
好多人一直在問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明天開始就寫那段了。第二卷大家都別急,把第一卷遺留的問題一一來解開,哈哈,也是好多小伙伴想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