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惹出的亂子？”
對方這一句話說出來，我不禁又一下子愣住了。
“沒錯，雖然說對它們來說是亂子，不過倒是讓我心裡舒坦了不少，那老妖怪的鼻子現在恐怕都要氣歪了吧？哈哈哈哈……”
用力拍了拍手，那人望向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喂喂，別光顧著笑，我可是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啊？之前的記憶太模糊了，我到底做了些什麼？”
被他的笑聲搞得一陣尷尬，我只好再次追問。
“這個嘛，說起來比較麻煩，總而言之，就是老妖怪這次錯估了你體內的力量，結果消滅不成，反而被狠狠收拾了一頓。”
“我體內的力量？”
“沒錯。”
對方點點頭，道：“準確來說的話，其實是我的力量。老妖怪原本打算用誘導的方式將力量引出，然後進行壓制，只是這次他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這麼強烈，引出了太過強烈的力量，結果壓制失敗了。”
“誘導的方式？那是指什麼？”
“很簡單。”
對方說著，伸出幾根手指，一樣一樣地舉出例子：“或者殺死你的親人，或者毀掉你的家園，或者乾脆直接將你打個半死……怎麼都行。當然，不是真的這麼做。總之只要是搞出這類景象，讓你心中負面的情緒爆發出來，失去對自己的控制，就可以將我的力量誘導出來。”
“等等！你的意思是……”
“沒錯，你之前拼了命想要幹掉的傢伙，就是那老妖怪。”
“居然這樣……”
我的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渾身上下的力氣似乎瞬間被抽走一般，喃喃自語地癱坐在地上。
雖然我平時總是叫師父“老頭子老頭子”什麼的，但是我和他之間的師徒之情有多深，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
“喂喂，小子，你也沒必要露出那種表情，反正你也沒怎麼傷到那老妖怪，而且說到底是那老傢伙咎由自取，又關你我什麼事？”
“更何況，你之前那種反應纔是那老妖怪想要看到的吧？要是你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或者直接掉頭逃命，那反而會讓別人看不起你。”
見我一副無比後悔的樣子，對方立刻搖搖頭，走上前來，用力一拍我的肩膀，如是說道。
“這倒也是……”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稍稍想通了一點，從地上又站起來。
“那麼，差不多也該讓你回去了啊……”
再次望向遠方，他用我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喃喃低語著。
“回去？”
我看向他，“對了，這裡究竟是哪裡？我爲什麼會到這兒來？”
望向四周，這一片處處充斥著死亡和壓抑的古戰場，顯然不屬於我記憶中的那個世界。
“你纔想起來要問？”
對方斜著眼睛看看我，一臉無語的樣子。
“明明我一開始就問過你了……”
我回以同樣的眼神。
……
“哈……”
“哈哈哈……”
最終，兩人不約而同地大聲笑了起來。
雖然這人看起來兇神惡煞，而且還說他想要佔據我的身體，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還是能感覺到他對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
也許，是常年與忘川劍相伴的羈絆使然吧。
……
“好吧，既然你小子誠心發問了，我也就告訴你。”
笑過一陣之後，對方轉過身去，向後走了幾步，在一塊巖石上坐下，翹起腳望著面前的古戰場。
不知爲什麼，此時此刻他明明臉上笑意未去，但是我卻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深深的憂傷。
“這裡……雖然看上去有點破破爛爛，但是也算是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
“沒錯。”
他向下望去，一片狼藉的古戰場上，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雖然說你應該很難理解，但是我們現在，正是在這把劍的內部。”
“忘川劍內？”
我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不，我想我可以理解。”
回憶起之前小毯說過的靈石空間，我頓時對這裡的這片空間有所瞭然。
而聽到我的回答，對方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但是馬上便回過神來，接著說道：“雖然說不知道爲什麼，你之前強行停止了會反噬自己的招數，但是其實你的身體那時就以爲無法承受過於強大的力量，陷入重傷了。”
“如果繼續讓你的意識留在那副身體裡面的話，估計會被身體強行封印起來，永遠都找不回身體的控制權。換句話說，你下半輩子都會陷入昏迷狀態。”
“所以……是你把我的意識拉到這裡的嗎？”
聽著對方的講述，我略一思索，猜測到。
然而立刻就被反駁了回來。
“我纔沒那種閒心……要是你就這麼沉睡下去，我可是就能奪走你的身體了好嗎？”
對方口中發出“che”的一聲，鼻孔朝天地看著我。
“那樣的話……”
“是你小子自己莫名其妙地就飄過來了，搞得像個幽靈一樣，當時連我都嚇了一跳，看起來這把劍對你還真是有不小的意義啊……”
只見他不斷搖頭唏噓著，好像對沒能成功奪舍很是不滿的樣子。
我則是一陣無語，這傢伙的行爲這麼古怪，真不知道他口口聲聲說的“奪取身體”是不是在開玩笑。
而對方又將視線投向遠方了。
……
“算了，算了。遲早有機會的，現在的話，你還是先回去吧。”
在一陣沉默之後，他最終轉過身來，衝著我擺了擺手。
接著，只見他向後一步，單手一揮，伴隨著一陣紅光閃過，地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色法陣。
“喏，走進那裡面，你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了。”
“呃？這樣嗎？”
“沒錯，趕緊走吧，別來煩我。”
又是一擺手，他轉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則是上前幾步，走到法陣旁邊。
雖然說還是不知道現在要怎麼面對老頭子，對納蘭雨洛她們要解釋的事情也有許多……
但是，躲在這裡是絕對不行的。
……
握了握拳頭，我身體前傾，便踏入法陣。
“嗡——”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突然想起這個，我連忙開口詢問。
話剛出口，我分明看到他的身體一顫。
“叫我……血楓好了。”
他頭也不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