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公說的面不紅氣不喘道:“也不是很多,你這不是已經解決了一千九百萬嗎,還剩下六百萬,這纔多少,你想想辦法,也很容易的就解決了。”
我捂著頭從房樑上下來,盯著七叔公道:“七叔公,六百萬啊,你讓我拿什麼解決?這可不是筆小錢啊,這簡直就是一筆鉅款!你說的這麼輕鬆!”
七叔公道:“我已經死了,你要知道,我想還都還不了了。”
我沒好氣的看著七叔公,這個老頭子,我看你壓根就是不想還!
你倒是一撒手不管了,到了我這裡,那可是猶如晴空霹靂一般,這一個霹靂,那簡直是把我給劈了個半死不活。
我這手腳並用的爬過來,想找你問問爲什麼會有如此一個霹靂,結果老頭子你告訴我說這個雷還沒打完,後面還得電我一遭!
我想哭都沒地去!
看著我頹廢的坐在地上,一聲不吭,七叔公湊到我耳邊道:“這事情啊,裡面是有原因的,你以爲我想欠那麼多錢啊?那時候我不也是迫不得已四處籌款嗎?”說著話,七叔公看一眼閻王,把聲音壓到幾乎聽不見:“這裡面是有些事情的,不過現在我還不能說,要不然我們倆都得遭殃。”
我看像七叔公一臉嚴肅的樣子,這才低聲問道:“你是說私改……”
“噓!”七叔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別說話。
我看一眼頂上正坐著看著我們。不知所謂的閻王,趕緊閉上了嘴。
閻王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們,見我們都不出聲了,此時好奇道:“你們倆怎麼不說了啊?陳景玄,你這欠了一屁股債啊。”說著話,閻王衝七叔公樂道:“我就知道你這個老頭子,躲在地府不肯出去,那坑定是沒有好事,原來欠了這麼多錢,你是不是詐騙了?這個是很嚴重的前科嘛。我應該給你好好地記著。”
七叔公哼道:“放屁。這算什麼前科,我詐騙什麼了我,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管不著。”
閻王道:“我還懶得管你那些破事呢。”說著話。他又衝七叔公樂:“陳景玄。你這肯定是有前科。鬼差何在?給我記下來,到時候覈實了,看我怎麼處理這個老頭子。對,把他打麻將偷牌的事情也給我記下來,哈哈哈!”
七叔公拉著我往外走:“這事情,我們出去談。”
七叔公拽著我出了掌事殿,然後挑了個沒鬼的路段走進去,往裡面走了挺長的時間,眼見四下無鬼,老頭子這纔開口道:“這個事情嘛,我知道我誰都沒有透氣,你就別管了,裡面涉及到一個敏感的話題。”
我說:“我知道,不就是私改天命嗎。”
“噓!小點聲!”
我說:“七叔公,這事情是不是從頭到尾你都攙合進去了?”
七叔公謹慎的看著四周,開口道:“這裡面有些事情,你不瞭解,我如果不攙合進去,那隻會更復雜,我這是在幫地府。”
我不屑道:“那你剛纔害怕什麼呢,躲這麼遠,做好事不留名?我不信,你別騙我。”
七叔公道:“你懂個屁,裡面有些事情不能被地府察覺到,要不然容易禍及無辜,出事端。”
我說:“這有啥禍及無辜的,地府不一向是嚴格恪守天命規則制度,獎懲善惡輪迴嗎?難道還會莫須有的罪名強壓在別人頭上?”
“這個你就不懂了。”七叔公道,“地府公平公正是不假,但是正是因爲這種公平公正,不講情面,才更容易催生禍端,我要做的,那就是解決掉這個禍端。”
我看著七叔公,他這一番話說的挺偉大,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又一次變得光輝起來。
我問他:“你當初尋找天命就是爲了這個?”
七叔公反問我:“那你以爲呢?”
我又問:“那這裡面究竟是有些什麼樣的事情啊?”
“這個你別管了。”七叔公連連擺手,“這件事情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你也不用問,獲悉此事只會引火燒身。”說著話,七叔公背過手,嘆口氣道:“這種事情還是交由我來辦吧。”
我稱讚道:“七叔公,你真偉大。”
七叔公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繼續道:“不過這麼偉大的話,在書本上哄哄小學生,給他們樹立個正確的價值觀還行,你拿來坑我,七叔公,你這也編的太不像那麼碼事了啊。”
七叔公急眼了道:“你這個小兔崽子,瞎說什麼呢,我用得著編這種瞎話騙你?”
我陰陽怪氣的回道:“這我哪知道啊,不過這些我也不太相管,我就是想知道,這麼一些錢,你都花哪去了?爲了私改天命的事情下這麼大的本,老頭子你不可能只幹賠錢的買賣,裡面會沒好處?”說著話,我拽著老頭子的衣領:“七叔公你肯定得了好處,藏哪去了,你給我拿出來,你都死了,用不著了,給我得了。”
七叔公甩開我的手,說道:“哪有什麼好處,就算有好處,這好處給你,你敢要嗎?”
我說:“這有什麼不敢的。”
七叔公道:“這好處不是你能夠拿得走的,行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我看著七叔公,嘆口氣,早就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這個老頭子,從頭到尾都一點不肯說出來了,與其撬開七叔公的嘴,那我還不如去問趙凌安呢!
眼見我這從七叔公這裡討不到什麼好處,來了也白來,不多耽擱,我一轉身就回去。
坐著地府的公交車往返回道北河市,下了車。我蹲在站牌底下止步不前。
愁人啊。
七叔公這後面還有債款,這個欠債的可千萬別找上門來啊!
在那想了片刻,估摸著天快亮了,我開始往回走。
灰濛濛的路,昏暗的夜色,有潮溼的水汽不斷翻涌出來,凝結出了一重淡淡的霧氣。
我沿著路往回走,不知道怎麼回事,平常日可以幾分鐘就到家的路程,我走了半小時。這還看不到家門呢!
事情有些不對勁。不吉利啊。
我掐著腰站在霧濛濛的路中央,吐口吐沫就罵道:“哪個不長眼的鬼攔著先生我的路了,鬼打牆打到我頭上了?活得不耐煩了是吧?趕緊撤了,要不然我給你把牆拆了!”
靜悄悄的路面上沒有一絲聲響。沒人回我的話。倒是老遠處傳出來幾聲狗叫。
我前後打量一番。不禁有些詫異,這也沒個鬼氣啊,平白無故的鬼打牆。這是怎麼個情況?
我停住腳,又試探著喊一句:“這是誰啊,攔著我的路了,也不長點眼力,我是你們攔的著的?沒事找事是吧?”
在這裡自個叫罵了大半天,周圍的霧氣不淡反濃,依舊沒什麼人回我。
我想了一下,又一頭扎進霧裡面。
繼續走了半小時,這旁邊的垃圾桶我已經看了不下四五遍了。
我這纔開始謹慎起來。
我是個陰陽先生,但是這時候回家,在原地饒了七八圈,我卻一點察覺不出來這是誰在使壞,這情況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我站在垃圾桶邊上四處打量,看了好一會,終於在霧氣瀰漫中捕捉到了一個影子。
一個人影,長得挺高,站在霧裡對著我看。
我一尋思,肯定就是這個人使壞,但是我卻看不出他身上的氣息,這個人,很厲害,賣刷子的。
我衝著他站著的位置,喊道:“那面站著的那個,就是說你誒,我知道這事情肯定是你弄的,你給我出來,想幹什麼光明正大的來。”
那人站在原地不吱聲。
我直接邁開腿,挎著步子就往他那邊靠過去。
但是那個人影至始至終都和我保持著相同的距離,也不見他邁腿,但是這個人影就好像是海市蜃樓一般,任憑我怎麼走,都靠近不到他身邊絲毫的距離,我追了一會,這已經又是在這個地方轉了五六圈。
我這時候心裡越發的不安,站在原地謹慎的看著這個靠不近的影子,輕聲問一句:“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天神?野仙?還是大鬼,妖王?你吱個聲行不?咱倆這麼對著跑,你不累啊?”
對面的人影依舊不爲所動,沒有絲毫的表示。
我又尋思一下,這人看樣子就不是個正路神仙,半夜出來溜的只有夜遊神,但是半路攔著不讓人回家,哪有這路神仙?
這人也不是個野仙,野仙雖然不是什麼正路成仙,但也都是憑著自身的修爲修出來,大都忙著去天庭申請正職,也不太可能大半夜的出來瞎溜,跟我玩這遊戲。
我心裡不禁沉吟一下,壞了,興許是個鬼王、妖王,我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的手下給辦了,這是來找我說道來了?
不過說道歸說道,能做鬼王、妖王的,都是地府給審批的,可不是隨便做的,說明白點,鬼王妖王之類的都是講道理、有文化的妖鬼,一般的妖鬼誰敢自稱鬼王妖王的,那第二天一準就得被牛頭馬面請到地府喝茶,這人和個賴皮似的,粘著我不放,也不可能啊?
“你來了啊。”
這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很淡,隔著那麼遠,像是在我耳邊說的一般,嗓音不男不女不高不低不粗不細,有種讓人即使聽了也記不住的味道。
不過恰恰就是這麼一種毫無特色的聲音,我感到有些熟悉。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個聲音,是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