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不得反求諸己。
這大概就是現在的主旋律！
為了對抗這種主旋律，很多人便選擇了躺平。
這是一種無奈的反抗！
很多時候陸九有一種感覺，就是覺得古代離自己越來越近，而六七十年代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曾經那個公平的年代，好像快要模糊的找不到了。
反倒是那個王公貴族可凌駕于人民之上的歲月，似有重現的可能。
可即便是在古代，也有士不可以不弘毅，也有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也。
所謂士與君子，便是上層社會的精英，古代的先賢們都是在教育士和君子，讓他們要道德高尚，只有這些人得到了約束，下面的老百姓才能守住規矩。
若是這些人像狂風一樣肆意妄為，那么草一般的老百姓，也會被這股狂風給吹倒。
可現在的精英在干嘛？
在忙著教育人民，絲毫沒有想過約束自己。
男盜女娼，假冒偽劣，偷稅漏稅……享有社會地位的人，要是都在干這些事，社會風氣又如何能行穩致遠？
羅朝軍的疑問陸九很難給出回答。
因為他所發現的病癥，陸九拿不出治療方案。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你這個問題太大了，我回答不了，人啊，有些時候也不需要看得太清楚，能糊里糊涂過完這一生也挺不錯的，至少我是這么覺得。”陸九道。
羅朝軍自嘲般笑道，“我也想接受自己的平庸，可太難了，我做不到。”
“試著讀讀古書，或許能讓你心情平靜一些。”陸九道。
“古書？什么古書？”羅朝軍訝異地看著陸九。
“論語、道德經、傳習錄、黃帝內經、易經、還有道家的書都行，無聊了就看一看。”陸九道。
“這我能看懂嗎？”羅朝軍問。
“沒讓你看懂，就是打發一下時間。”陸九道。
“好吧。”羅朝軍道。
有些時候死也鉆不出來的牛角尖，其實只需轉變一下念頭，世界就完全不一樣了。
陸九并不覺得羅朝軍做錯了，一個人從小就是優等生，按部就班地走著自己的人生軌跡，到了中年突然就被社會無情的定性為失敗者。
換做是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但生活總要繼續，與其痛苦地過著每一天，不如想方設法與自己和解。
心病，始終還得心藥醫。
“明天來不用排隊，我直接給伱針灸。”陸九道。
“謝謝啊，陸醫生。”羅朝軍掃碼付款。
“慢走。”陸九道。
羅朝軍緩緩離開醫館。
下一個患者也迎了上來。
但他似乎并非是來看病的。
“陸醫生，你好，我是尋訪全國不知名中醫節目組的，我叫張正里。”張正里自我介紹道。
“電視臺？”陸九問。
“沒有，我們是做自媒體的，節目組就我跟我老婆兩個人，我們主要就是游訪各個城市，然后尋找當地有實力的中醫，給他們做個簡單的采訪，讓全國各地的人都知道他們。”張正里道。
“抱歉，我可能沒這個時間。”陸九道。
“就幾分鐘，隨便說兩句就行。”張正里笑道。
“你也看到了，現在是我坐診時間，實在是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名老中醫，采訪我真沒必要。”陸九道。
“但是你火了啊陸醫生。”張正里激動。
陸九聞言，表情淡然，但眼底卻藏著些許厭惡，張正里明顯沒有察覺到陸九的情緒變化。
“陸醫生，我們知道你有治癌癥患者的辦法，放心，我們不會問你秘方是什么，之前我們探訪了很多老中醫，他們也是有自己的獨門絕技，采訪你就是希望能讓更多的癌癥患者看到你，這樣他們就能得救了。”張正里道。
陸九搖頭，“我治不好癌癥患者，也沒有所謂的秘方，你找錯人了，抱歉，現在是我坐診的時間，沒病就不要耽誤其他患者。”
張正里此時才發現陸九的態度變了，“陸醫生，你就別謙虛了，好多患者都跟我們聊過了，你明明治好了一個乳腺癌患者，這難道還是假的？”
陸九漠然地看著張正里，“你走不走？”
張正里一怔，他沒想到陸九瞬間就翻臉了。
不過這一路走來，他也碰到過很多脾氣古怪的中醫，此時見到陸九這樣，倒也不覺得詫異。
“陸醫生，你別生氣，我就是想幫那些人，真的，網上其實有很多人都非常相信中醫，但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好中醫，我們也是偶然來到江漢，聽說了你的事之后，才找上門的，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張正里解釋道。
陸九淡然道，“我已經拒絕了，別讓我說一些難聽的話。”
張正里無奈一笑，“那，好吧，打擾了。”
說完，張正里起身離開。
走出醫館后，他老婆柯盈立刻湊了上來。
“怎么辦？”剛才二人的對話聲音雖然不大，但站在外面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張正里小聲道，“沒事，不同意就不同意，我們可以就在外面拍一些鏡頭，然后用文字配畫面，效果一樣。”
“不過這樣一來，沒有真人出鏡，想借他的流量就有點困難了，估計視頻的熱度也不會太高，但沒關系，只要說他會治癌癥，再花錢買點熱度，我相信視頻已經能火起來。”
柯盈拉著張正里遠離人群，“老公，這么做會不會有點不太好，萬一有人過來找他看，他沒看好，到時候患者找他麻煩，那我們不就弄巧成拙了嗎？”
張正里猶豫了一小會，接著說，“癌癥確實難治，這樣，我們就寫他會治乳腺癌，反正他也確實有治好的案例，我們也不算是夸大其詞，可以吧。”
柯盈皺眉，“老公，為什么一定要拍他，之前我們探訪的那些老中醫，人家不愿意我們不也尊重別人的選擇了嗎，怎么這次……”
張正里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可你看看我們的賬號運營到現在，最高的播放量才幾千，點贊最多也就一百多個，他是目前我們碰到的唯一一個火出圈的中醫，不借他的流量，我們拍的那些老中醫都不會被其他人看到，要是哪天這些老中醫走了，都沒人知道他們曾經救過那么多人。”
“當初我拉著你做這件事的時候，我是不是承諾過，一定要讓國人知道，民間還有那么多好中醫在，這件事不關乎錢財，不關乎名聲，我只求能有更多的患者可以找到好中醫。”
……
“陸醫生，人家來采訪你，你怎么拒絕了啊，這可是出名的好機會啊！”一大爺笑瞇瞇地瞧著陸九。
他們巴不得像陸九這樣的醫生火起來，曾經他們也苦于找不到好醫生而四處尋醫，這種感受他們是最能理解的。
“可我真的不會治癌癥，萬一有人因為他們的宣傳，不遠萬里跑來結果大失所望，那這個責任誰負？”陸九苦笑。
大爺笑道，“怎么不會治，你不是治好了一個小姑娘的乳腺癌嗎，我們小區都傳開了。”
啊？
陸九一懵，“小區傳開是什么意思？”
徐媛媛的乳腺癌雖然容易治，但目前還沒有徹底康復。
“你還不知道啊？”
“那小姑娘跟我們住一個小區，確診乳腺癌之后，他們那棟樓都知道了。”
“結果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他們家竟然說乳腺癌快好了，沒開刀沒手術居然就快好了，當時他們那棟樓的人都在傳這個事。”
“到了后面，我們整個小區就都知道了，我這幾天去公園散步，也聽到有人議論這個事，他們都說園林街道有個姓陸的醫生，什么癌癥都能治，忒神！”
“這不，我就來找你了么，要我說啊，你真該宣傳宣傳，我在江漢生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你這么個厲害的中醫！”
陸九哭笑不得。
什么叫什么癌癥都能治？
吹也不能是這么個吹法啊！
再過幾天，謠言是不是要進化成華佗在世，扁鵲重生，沒有什么病是他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