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龐德依然高吼著,與山寨中的聲音相呼應(yīng)著。
“董杭,他們在用什么計呢?”董白問道。
“你就先跟我說說你今天都學(xué)到了什么?”董杭問道。
“要知道什么時候能打,什么時候不能打!下次我一定不能這么冒險,我現(xiàn)在心中還是忐忑不安的,你說后山的人會不會全軍覆沒?”
“只要學(xué)到這個,今天這出戲就沒白演。”董杭笑道。
“演戲?”董白直接一瞪。
“是演戲,也不完全是,因為真正的戰(zhàn)場并不在這里!”
“那在哪里?”
“貝山東南角八十里,那里有四千死士,晚上,我引劉范種劭回去,穩(wěn)住他們,這里的兵權(quán)就完全交給你了,你領(lǐng)著貝山的五千人,要將四千死士全殲!而你的兵要繼續(xù)在這里保持攻貝山的姿態(tài)?!倍颊f道。
“你的意思是,這四千死士與劉范有關(guān),你之所以讓他們四人來,就是為了迷惑他們。”
“小小姐天資聰慧,一眼就看破玄機。”王艮說道。
“不錯,丫頭,之所以瞞著你,是怕你把戲演砸了?!?
“我有那么不堪嗎?”董白晃了晃她的腦袋。
“好了,說正事。”董杭朝著山寨一揮手,山寨的大門立時打開,有一人正是梁義縱馬過來。
“大都督,小小姐,諸位將軍?!绷毫x跪拜。
“梁將軍請起,人馬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
“好,今夜我不在,小小姐就代我發(fā)號軍令,董白,今夜除梁義的五千人,還有校事府的一千五百人,他們是馭風(fēng)者出身,今夜那四千人,必須全殲?!?
“我領(lǐng)命?!倍赘甙恋恼f道。
“好,我引劉范四人到軍中,并把他們打散,就是為了給你們爭取時間,全殲以后,留下四千人換上那些死士的衣服,由梁將軍扮作死士首領(lǐng)?!倍颊f道,自古,死士者,那是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而死士的主人,自然不會讓人抓到陰養(yǎng)死士的事實,更何況劉范還在朝中,陰養(yǎng)死士,等同于謀反。
所以他們的傳信只是以通道的方式,卻不通過人建立聯(lián)系。所以,董杭讓梁義扮作死士完全可行。
“好了,梁將軍,回去讓你的人抓緊時間休息,在我離開軍營,你們便開始行動?!?
“是!”
董杭一揮手,梁義直接回了山寨。
“我們退,換另五百人上!”董杭一揮手,五百人下山,等第二波人上來的時候,空曠之地,有零散的箭,總要帶劉范和種劭上來看的,其實只有箭沒有受傷之人也沒什么,所謂佯攻,根本就不是攻。
“放箭!”
“有膽出來決戰(zhàn)。”甘寧斷喝。
“你們當(dāng)我們傻嗎?誰不知道你們是要誘我們出軍,天策大將軍的強項就是誘敵出軍,你們放心,我們山寨的糧食夠吃兩年,你們還是后年再來吧!”梁義代表著貝山山寨在寨中斷喝。
“首領(lǐng),他們哪怕是大軍前來,我們這貝山也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有膽你們上來?!?
“上來?。 ?
“大將軍,這貝山山寨,我們?nèi)舸?,是仰攻,事倍攻半啊,別說兩千人,我估計就是萬人到此,也攻不下來?!眲⒎墩f道。
“我們又不是要攻擊,我們要靜待奇兵,到時候趁敵營大亂,我們一舉攻上山。”董杭說道。
“可是我們只有兩千人,實力相差太懸殊!”
“這一群流寇,并無嚴(yán)明的軍紀(jì)和戰(zhàn)術(shù),只要有一點被破,必全線潰散,左中郎,您就放心,現(xiàn)在,只是在等奇兵到達(dá)的時間。”
“后山道路迂回,他們最快的到達(dá)時間也是在明天下午。”
董杭點點頭,說道:“的確,夜里,大家就只能找個安身之地?!?
嗯,在哪里駐軍,那都是事先考察好的,安全自然是沒問題的,要不然董杭哪會默許分兵。
在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董杭、劉范、種劭回長安,劉范已經(jīng)排除了這一路軍會突襲四千死士的可能性,因為分兵,現(xiàn)在僅剩的可戰(zhàn)兵力,說的是一千人,其實就五百人。
要知道,男女體能若同時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是有無法逾越的鴻溝!五百女兵就算了,那就是去開玩笑的。
而現(xiàn)在劉范關(guān)注的重點就在望縣安縣是否還有大軍調(diào)動,他和種劭若留在軍營,就不方便了。
董杭是坐在車駕上的,還好董白正一門心思的做女將軍,沒空去坑他,所以蔡琰依然留在軍營中。
長安城,董杭和劉范在城門口分開,各自回府。
“大公子,你覺得董杭這次打貝山能贏嗎?”
“五成的把握,他的真實目的根本就不是貝山。”
“那是什么?”種劭神情一凝。
“他是在教董白帶兵呢,知道什么時候可以打,什么時候不可以打,我暗中聽王艮說的,他們明天早上就會撤軍,包括魏延、李暮迀回后山,明天早上就會回營。說白了,就是讓董白體驗一下做將軍的感覺?!?
“董家真會玩。”
“我們只要監(jiān)視望縣安縣無大軍調(diào)動即可。”
兩人正在府中聊呢,便有監(jiān)視望縣安縣的人來報。
“情況怎么樣?”
“大公子,望縣安縣的兵都已經(jīng)睡了?!?
“那董杭呢?”
“董杭去了曹靜府。”
“知道了!”劉范手一揮。
“那照這么看來,董杭并不知道死士的存在?!狈N劭說道。
“依然不能放松警惕,離天子大婚只剩下兩日,成敗就在那一晚?!眲⒎赌抗庖焕?。
……
貝山腳下,校事府的李信進(jìn)來以后,在楊書耳邊說了幾句話。
“小小姐,校事府的人已經(jīng)探查過了,并無人監(jiān)視這里,想來,我們這里已經(jīng)被劉范排除了。”
“可以行動了嗎?”
“可以?!睏顣f道。
“好,眾將聽令,通知梁義,向貝山東南角急行軍!沿途不準(zhǔn)舉火?!倍渍酒?,真的是做女將軍的感覺。
“是!”
貝山山寨,隨著梁義接到董白的命令,馬上領(lǐng)軍出營寨,只余一千人留守,趁著夜暮,只有五千軍向死士的駐地挺進(jìn)。
死士和兵卒可不同,不同之處,首先在戰(zhàn)術(shù)和戰(zhàn)斗力,死士的打法往往是以人數(shù)來填,其次是武器配備,死士從來只佩刀劍,卻不配長兵器,包括他們都不配置防具,一來條件不允許,二來,死士執(zhí)行的任務(wù),那必須是以快速擊殺為主旨。
而一旦遇到長兵器的大軍,被全殲的可能性很高,因為死士根本就不會逃,他們的戰(zhàn)法就是同歸于盡。
前面是周慶霍平集合的一千五百名校事府的人,在大軍到來之時,周慶霍平上前,有五百人做為中軍,將董白守好!
匯合之后,共計六千五百人,繼續(xù)行軍……
這是一個廢棄的村落,并不是董杭一開始查到的那個地方,校事府的人就盯著他們,所以他們現(xiàn)在的落腳點,校事府是一清二楚。
長安周邊,因為天災(zāi)人禍,被廢棄村落極多,要是毫無目的的去找,真要費一些功夫……
夜,從來都是多事之時,也許有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陽。
在不知不覺中,除董白身邊的五百人以外,六千人已經(jīng)將這廢棄村落圍起,那些死士不是沒有察覺,或許等他們察覺的時候,已經(jīng)是遲了。
那是從外而內(nèi)的包圍,在半箭之地之時,兵分四路的六千人全部配備弓箭,要想全殲,惟有以弓箭先崩潰敵方的可戰(zhàn)之力,壓制一波以后,再以長兵器圍殺,以長打短。
更何況,那些死士如今面對的,可不是毫無戰(zhàn)法的軍卒,軍士之戰(zhàn),其實在于將,領(lǐng)兵的黃忠、龐德、甘寧、趙云,還有從血與火洗禮后的馭風(fēng)者,哪怕只有一千人,對上這些死士,也是可以勢如破竹。
“董白姐,可以開始了?!倍f道。
“好,傳令進(jìn)攻?!?
董引手一抬,那是周慶手中舉起的一束火,在這黑夜中,格外耀眼。
“弓箭手,放箭。”黃忠手一揮,這是一種信號,能看到四個方向有弓箭手已經(jīng)拉開了弓,半箭之地,可想而知,這弓箭的殺傷力。
話雖長,但是其實從到達(dá)這里,到董白發(fā)起攻擊命令的時間是極短,短到六千軍,也就是停頓了那么幾息而已,這個時間,根本不會給死士任何防守的準(zhǔn)備。
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會防守,因為在死士的眼中只有一往無前,只有殺掉他們的敵人,哪怕同歸于盡。
其實死士應(yīng)該是最忠心的了,而這些人卻難以再易主,董杭只能告訴董白要全殲。
村落并無城墻防護,所以這些死士其實已經(jīng)暴露在大軍之下,第一波箭矢已經(jīng)到達(dá),黑夜中雖然看不清那些死士的表情,卻能聽到他們被箭矢穿透的聲音,在沒有鎧甲防護之后,只要箭不落空,幾乎可以做到射殺。
而所謂的包圍,實際上,是一種扇行的包圍,這樣是為了避免誤傷自己人,惟有董白的正面,只有防護之兵。
箭矢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停下來的,一旦箭停,那就代表著,這四千死士已去七成,因為他們本來就集中,在這樣密集的箭下,集體被射殺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加。
在弓箭面前,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們根本就沖不出去……
“殺,一個不留。”梁義高舉火把,四千人只剩三成,在人數(shù)戰(zhàn)優(yōu)的情況下,僅剩下的一千二百人,根本就沒有以一當(dāng)十的能力,哪怕他們有必死的決心,也是無用。
因為戰(zhàn)爭的勝敗是綜合考量各個方面,沒有防具,又是短兵器,出其不意還行,抵擋就算了吧,面對人數(shù)是他們數(shù)倍的長兵器軍卒,只有被全殲惟一的路。
王艮、楊書和董引根本就沒有讓董白沖入戰(zhàn)場,事實上,董白也沒有那個必要,因為戰(zhàn)斗在短短的時間已然結(jié)束,只有滿地的尸體,還有空氣中散發(fā)的血腥。
董白畢竟是女孩,這一心想當(dāng)女將軍,如今看到這副畫面……
“董白姐,你怎么了?”
“沒事。”
“小小姐就不要過去了,我按照計劃將這里清掃,并換上這些死士的衣服?!绷毫x說道。
“也行?!倍椎拿嫔行n傷不忍,更多的是這種四千尸體就在眼前的感覺。
“撤軍。”王艮替董白下達(dá)了命令。
在撤軍的同時,校事府的李信急入長安,向董杭報告戰(zhàn)況。
一路上,董白一言不發(fā),她只是心情不好而已,那種干嘔并沒有,再怎么說,她從小也是在軍營呆過的。
曹靜府,董杭在收到李信傳回來的消息后,終于去睡了,雖然他知道董白必定無事,可就是睡不著,說起來,可是一直是自己半夜在外,而今天,是董白在外。
“夫君,小小姐無事吧?!辈莒o問道。
“放心,她能有什么事!睡吧?!倍颊f了一句。
第二日,幾乎是早朝剛結(jié)束,董白、劉范、種劭剛出宮門,就看到董白領(lǐng)著諸將已在宮門口,包括劉誕和馬宇。
“你們怎么回來了?”董杭笑著問道,其實他早知道結(jié)果。
“別提了,今天啊,我總算是上了一課,險些致我大軍于死地?!倍捉?jīng)過這一夜,好像又是滿血復(fù)活了,沒心沒肺的陪著董杭演戲。
“那行吧,天子大婚在即,也不宜再起刀兵,等陛下大婚之后,再調(diào)望縣大軍過去吧?!?
“好,到時候,我還要做女將軍?!?
“答應(yīng)你了?!倍颊f道。
“一夜沒睡,我先回家睡覺去了,一想到我這十多天的兵,算是白練了。這說,這都是什么事啊。”董白一邊嘀咕一邊朝著董杭擺手,后面董引趕緊跟上。
“諸位,你們這一夜也累了,也回去休息吧。”
“是,公子。”魏延他們一禮,便一起回去了,現(xiàn)在大局已定,四千死士被全殲,坐等收網(wǎng)。
“大將軍,后山道路迂回,而且上山的路上有暗哨,雖然我知道另一條路可以繞過去,但是所需的時間,還要兩日才能到達(dá)貝山山寨。我建議大將軍,還是準(zhǔn)備的充分一點再去?!瘪R宇說道,這許諾了別人的事,總要有個交待不是。
“無事,到時候,還要請幾位再助我一臂之力?!?
“我們自當(dāng)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