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花壇邊坐下,說:“秦老師,我知道我姥是中蠱,你知道蠱么,苗蠱,在湘西一帶是個特神秘的傳說,草鬼婆……湘西趕尸,落洞女……”
秦政也在一旁坐下,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煙草味,聞起來一點都不讓人感到反感。
“唉,現在他們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也不知道能怎么辦了,畢竟我也不想這樣,下蠱的人太狡猾了。”我抱著膝蓋,腦袋擱在上面,一時之間覺得有點心累。
秦政說:“要不,我帶你去見個人,或者能幫到你。”
我抬起頭:“誰?”
他笑了笑,伸手在我腦袋上揉了一把:“白芊芊,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你這么有意思呢,幸好現在發現了。”
這下,我是徹底懵了,這秦政啥意思。
我說:“秦老師,揉我頭這是干啥玩意兒呢,逗狗呢?”
秦政拍拍我肩膀:“沒什么意思,行了啊,回去睡一覺,你姥現在穩定著呢,心電顯示一切正常,生命體征很冥想,你先別擔心,就是會受罪,所以你當務之急,是弄出解藥。”
對,秦政說的不錯,我揉了一下臉頰,站起來說:“秦老師拜托你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秦政就給我打了電話,接到的時候我沒睡醒,那邊喊了好幾遍我才聽出來是他的聲音,趕緊起床洗漱出門。
車子開上國道,秦政說要到縣底下一個小村子,到了那里我應該能問出一些什么事情來,他在那邊認識一個人,估計能幫我忙。
手機在兜里響,我拿出來看是夏桐桐,看了一眼秦政,這才接了。
“白芊芊,你死哪兒去了,去你們寢室去了幾趟都堵不到人,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有事兒么,急事。”那邊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我沉著聲兒說:“桐桐,我最近家里有事兒,你咋了?”
“哦,”那邊像是才反應來,隨即說:“沒事兒,就是想你想的,沒事兒啦,我會自己處理好的,先這樣,你回了給我說,我找你。”
“好。”掛了電話,我捏著自己的手腕發呆。
半個小時的車程,我透過車窗看到外邊兒是茂密的樹林,一條公路往里面去,接著是鑿在半山的路,能看到底下懸崖有白茫茫的霧,以及山頂懸著的大石塊。
秦政的手握在方向盤上,指骨分明,手指修長。
他從后視鏡看我,目光和我的對上,“白芊芊,等會兒進去了,該問的就問,別理他,知道沒。”
“哦。”我含糊的應了一聲。
車子駛進一個村子,村口有一棵大榕樹,樹下修了一個小廟供著香火,拜的應該是土地神,一般農村都只奉這個。
車子停在一家小院門口。
秦政下車,對我頷首:“自己開門。”
我也沒打算讓他幫我開門,我推了門,屋子里嘹亮一嗓子:“小秦秦你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門開著嗯,哎喲,還帶媳婦兒來了。”
“閉嘴。”秦政回了一嗓,對我說:“里邊兒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在外邊兒認識的,對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研究,你可以問一下他。”
院子里很簡樸,我看不出里面有什么門道,門口的籠子里拴著一直鵝,脖子抻得可長,眼神兒也兇,見了我咯咯咯叫不停。
秦政說:“包打聽,你家大公雞又嚇唬人了。”
大公雞,我一臉驚訝的看秦政,確定他是沒病的又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也沒病,沒聽錯啊。
我說:“老師,恕我眼拙……這只從生物學上來說,是只鵝吧。”
“一只想當公雞的鵝。”屋里出來一人,五十歲左右年紀,身上穿一個褂子,手中拿一把扇子,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接著我的話茬兒說:“你看那些人妖,外表上看著是女人,但終歸是個男人,但是做了手術變成女人,但……”
我連忙打斷:“我明白。”
“嗯,這小丫頭很有靈性。”包打聽說,秦政在一旁輕笑:“這是我學生,白芊芊,這是我一個舊識,包打聽,看起來人模人樣,其實……”
“小秦秦,這就是你不對了,什么叫看起來人模人樣。”包打聽有點不開心,站到秦政面前,奈何個子稍微矮一些,只到他下巴,昂著頭瞪他,氣急敗壞的像只炸毛小公雞。
秦政揪著他的衣領拎小雞一樣把他挪開:“行了神棍,我學生有事兒想問你。”
“不開心,不回答。”他瞥了我一眼,進屋去了。
我問秦政:“秦老師,這……靠譜么?”
“當然。”秦政眼底平靜,聲音也是平靜的:“進去吧,哄一哄就好了,包打聽整個中國都走遍了,對一些靈異的事情十分感興趣,所以……他記載的東西也多。”
哦,只是感興趣啊,原來不是業內人士,但是這小老頭兒性格挺可愛的。
進了屋,眼中看到的一切在我見到包打聽之前肯定是個很大的打擊,但是現在……我表示可以理解,屋里亂七八糟的堆滿了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或者大的,可以說是被賊洗劫過的博物館一樣,亂七八糟的。
凳子上放了一面鏡子,我和秦政挑著地兒下腳,生怕踩著這些東西了。
包打聽坐在一堆雜物里寫東西,我順手撿起來那面鏡子,背后有奇異繁亂的花紋,看著似乎沒有章法,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是個圖騰。
“這個……”我想了想,“這個應該是秦朝時候的東西,而且……里面有一只小妖,年代久了成精了。”
包打聽喜笑顏開,立刻跳上來:“小芊芊,你知道啊,你真的知道啊,你是不是能看見里面的小妖精,把它喊出來跟我玩玩。”
“呃……聽叔,這……”我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在他們看來很普通的一面鏡子,在我眼中可不是,銅鏡面上一個小丫頭對我做鬼臉:“略略略……”
“閉嘴。”我朝鏡子翻了個白眼。
包打聽見我這樣,更開心了,“秦政秦政,你帶來的這個小丫頭有意思,以后我就自己和她聯系了啊,你自己玩兒去。”
秦政搖搖頭,自己出去了。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連忙問:“聽叔……”
“聽叔,別叫叔,叫我小包。”包打聽有些不開心,嘴巴撅的老高,我咳了一聲,連忙改口:“小包……叔。”
“叫小包,不要叫叔!”
“好吧,小包。”我有些無奈,扶了扶額,說:“秦老師說你走遍了大江南北,對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感興趣,那么……我想跟你打聽一個圖騰。”
“好,沒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