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罪。”一個頭發花白的官員伏在地上。
楊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老人,而且一進門就向自己請罪,自己好不容易的裝病計劃被他給攪合了。
盡管自己一頭霧水,但是本著敬老愛幼的良好品德,楊侑連忙起身將他扶起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這個老人進門的時候已經稟報了,他的官職可是工部侍郎平弘歸。
現在的楊侑可還沒有真正的融入角色,相當于的后世的交通部的副部長伏在地上請罪,楊侑怎么也淡定不起來。
“平侍郎請起,”
楊侑急忙上前幾步,扶起平弘歸。
伸手一拉,沒有想到卻沒有將平弘歸拉起。
“代王殿下不原諒老臣,老臣不敢起身。”平弘歸伏在地上倔強的說道。
這樣詭異的事情讓楊侑有些莫名其妙,這個老頭是怎么了,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平弘歸在楊侑的記憶里一直都是一個邊緣人物。因為他是一個空殼子工部侍郎。
楊廣登基之后,將都城從大興遷往洛陽,當時平弘歸是工部尚書這個職位有力人選,后來不知什么原因沒有當上。
當然,工部尚書上任以后,對這個曾經的對手大力打擊,一邊使計將他留在大興混吃等死,另一邊加大搬遷的力度,將一些工部的重要高級工匠,和值錢的設備全部搬走了,留下一個空殼在大興。
倒霉的平弘歸留在大興,就剩下幾個蝦兵蟹將,再也沒有人提起將他調到洛陽的事情,每天和空蕩蕩的工部舊址大眼瞪小眼。
平時平弘歸在朝堂上也是低調得很,不知今天抽了什么瘋,突然之間竟然在楊侑面前這個樣子。
“平侍郎請起,你是皇爺爺留下的重臣,對于帝國也是忠心耿耿,楊侑怎么會去歸罪你呢?”楊侑道。
“代王殿下的話更讓老臣愧疚了,老臣實在是對不住先太子呀!沒有照顧好代王殿下,以至于讓代王殿下遭受了這么大的罪。”
平弘歸痛哭流涕的說出了請罪的原因。原來這次楊侑去洛陽所乘坐的馬車就是工部監制的。除此之外,官道的休整也是屬于他的職責所在。
這一次楊侑之所以大病一場,就是因為楊侑為了急于趕路,一路顛簸導致的。
“平侍郎多慮了,不光是大興地區的路況如此,全國都是這樣,本王也曾經和皇爺爺一塊出行過,見過全國的道路,平侍郎不由在自責了”楊侑哭笑不得的安慰著平弘歸,他還當是什么事情呢?
“代王殿下的仁慈讓老臣汗顏,這更讓老臣羞愧,還請代王殿下責罰,老臣的一個弟子……竟然喪心病狂,膽大包天,在代王殿下的馬車上偷工減料了。”
平弘歸滿臉漲紅,終于說出了他前來請罪的真正原因。。
平弘歸不僅是工部侍郎,同時也是一名巨匠,一生也教出很多優秀的弟子,沒有想到是最后時刻晚節不保,鬧出這個丑聞,還害的代王殿下大病一場。
楊侑不知道該是痛罵還是感激這個偷工減料的家伙。正是他讓自己受了了這么多的罪,同時又為自己的穿越創造了機會。
平弘歸忐忑不安的看著楊侑,只見楊侑的臉上表情十分的豐富,一會咬牙切齒,一會又面帶笑容。
“既然是平侍郎的弟子,那就內部處理吧!”
楊侑想了想,既然平弘歸親自前來請罪,很顯然是對這個弟子十分的看重,況且現在自己也沒有事情。
當然還有更加一層的意思,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不可能在重蹈覆轍,走上以前的老路,掌握權利是必然之路。
但是在楊侑的記憶里,他卻一個依附的大臣也沒有。現在這個平弘歸自己送上門來,自己豈能讓他溜走,雖然平弘歸是個邊緣人物,但是在自己以后的規劃里,工部可是重中之重,現在不拉攏,以后估計得花費幾倍的功夫。
“多謝代王殿下,代王殿下仁義,”平弘歸一臉感激道。
畢竟這個弟子也是他最為疼愛的,這次偷工減料也是有原因的,工部現在只剩下空殼子了,工部所有人都過得緊巴巴的。這個弟子家中老母生病,逼不得已才鋌而走險。
現在內部處理,既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又給了自己這個弟子一條活路。
“不過,……”楊侑聲音頓了頓,平弘歸的剛剛落下的心思騰地一下又提上來了。
“代王殿下有何吩咐,老臣必定做到。”平弘歸信誓旦旦的道。
“本王的要求很簡單,你們工部要建造一個令本王滿意的馬車。”楊侑腦筋一轉道。
讓代王殿下滿意,潛臺詞當然是代王殿下對于之前的馬車不滿意了,這個推斷一得出,頓時令平弘歸滿頭大汗。
“老臣一定做出讓代王殿下滿意的馬車。”平弘歸應道。
“不要答應的那么急,本王還有其他的要求,”楊侑搖了搖頭。
“代王殿下請吩咐。”
“其實也很簡單,這個馬車,必須四個輪子,避震,能夠剎車、轉向。”
記憶中的痛苦讓楊侑實在對這個時代的馬車痛恨到底,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后世經典的四輪馬車,既然有現成的資源,何不自己打造一個舒適的交通工具呢?
楊侑每說一項,平弘歸臉色就一白,原來他還以為代王殿下想要的無非是一些華麗的、珍貴的馬車,那么工部再節衣縮食也是能夠滿足的。
但是四輪馬車他知道,四輪馬車秦朝早就有了,后世就曾經出土過秦朝的四輪馬車。
但是誰都知道那是一個失敗品,工部現在也有四輪馬車的圖紙,歷代工匠也曾經研究過四輪馬車,一開始都是信誓旦旦,最后都是鎩羽而歸。
至于,避震、剎車、轉向這更是聞所未聞呀!根本無從做起呀!
“不知代王殿下可否指點一下,四輪馬車的圖紙在工部遺留的還有,但是至于避震、剎車……”平弘歸苦著臉道。
要是現有的東西,就是什么樣式的,多么稀少名貴的都不是問題,但是一個自己根本無從聽說過的東西,實在是讓他為難了。
楊侑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畢竟是超越了時代的東西,要是讓工部憑空造出,也是強人所難了。
“王喜……”楊侑大喊一聲。
“代王殿下請吩咐。”王喜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楊侑身后。
“去取幾根墨條來。”
“墨條?”
王喜疑惑的離去。
不一會,王喜就捧著幾個方正細長的墨條回來。
“嚓嚓”
摩擦的聲音在屋中回蕩。平侍郎詫異的看著王喜,他正熟練的拿著一個白玉鎮紙刮著那根墨條,下方鋪著一張宣紙,上面全是墨屑。
平弘歸心疼的看著那個墨條,他可知道這可是專門進貢給皇宮
不一會,那根墨條就變成了一個圓柱形,頂端被削的尖尖的云墨,流傳到皇宮外的每一根都別炒成了天價,這些云墨可是在讀書人士子心中可是無價的寶貝,沒有想到在這里竟然被如此浪費了。
“代王殿下,你看。”
王喜獻媚的遞上削好的墨條,小心的用白絹包好,以免弄臟了了楊侑的手,然后悄然退下。
楊侑滿意的點點頭,手藝還不錯。
“嘩”
一張宣紙打開,鋪在了桌上。
平弘歸詫異的看著楊侑忙碌了一陣子,好奇的伸頭看著,楊侑拿著削尖了的墨條在宣紙上涂寫著。
難道是在畫畫,平弘歸疑惑的想著,但是也不太像呀!
他雖然不太得志,但本身也是官場中人,有很多朋友也是很善于畫畫的,但是他們畫畫用的都是磨好的墨汁,哪有直接用墨條直接畫畫的。
如果說那位官員傳出去用墨條畫畫,要是說出去,估計會笑掉大牙!
但是這是代王殿下在畫畫,這個秘密自己估計得一輩子攔在肚子里了。
甚至他已經想好了,如果代王殿下畫的不好的話,自己該怎么給代王殿下圓場來了。
尖銳的筆尖摩擦在宣紙上,發出嗤嗤的聲音,一根線條,兩根線條……慢慢地,一個平弘歸從未見過,但是又充滿平衡感、美感的四輪馬車出現在紙上。
“代王殿下真是神來之筆。”平弘歸震驚的說道。
然而另平弘歸震撼的并非只是四輪馬車,而是代王殿下的畫技,那一根根線條仿佛將整個馬車在紙上立了起來。
平弘歸不是沒有見過別人畫馬車,今天過后,他再見到那些濃墨畫成的簡陋馬車,不會再看一眼了,因為那是云泥之別。
前世的楊侑可是一個宅男,人們都說,動漫,游戲,小說是宅男,必愛其中之一。前世的楊侑不太關注游戲,但卻是動漫和小說的忠實粉絲。
為了表達自己的對漫畫的熱愛,楊侑還曾專門去學過一段時間的素描,雖然學的一塌糊涂,但是畫一個簡陋的馬車還是手到擒來。
看到平弘歸震驚的神情,楊侑心中很是得意。
轉念一想,其他的避震之類的平弘歸估計也不理解,畢竟這可是領先了一千多年的知識。
為了自己的幸福,為了自己不再悲劇的穿越,楊侑又將自己理解的一些避震、剎車、轉向的記憶圖像一一畫出。
幸虧楊侑前世從小就有一輛自行車一直在騎著,經常修修補補,對這些基本的零件都很熟悉。
“呼”
楊侑輕輕將紙張拿起,將上面的墨屑吹掉,看著紙上的立體馬車滿意的點點頭。
“平侍郎可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楊侑問道。
“代王殿下英明,多謝代王殿下指點,老臣保證在七天之內,造出一個模型出來,如果耽誤類代王殿下的事情,老臣甘愿自罰。”
平弘歸拿著宣紙看著躍然紙上的四輪馬車,立下軍令狀。
小心翼翼的將宣紙折疊,放進懷里,他知道這張紙的價值,無論是四輪馬車的圖紙,還是這開創了先河的畫技都是無價之寶。
“老臣告辭”
平弘歸躬身行禮。
離開東宮,平弘歸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工部,他要將這個四輪馬車以最快的速度打造出來。
因為打造一個舉世震驚的物品,是每一個巨匠畢生的心愿,而這個四輪馬車畢竟震驚整個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