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親愛的父親瑪納斯,你在哪里?這里好可怕……
“啊拉,真是沒想到啊,我們居然還有一位小客人呢~!”坐在最頂端的那個男人,一只手撐著下巴,戲謔的看著被人摔在地上的米拉。
“那么,這位小姐,請誠實的告訴我——你那雙美麗的眼睛,是否看見了什么呢?”
很直白的問題,而她,沒有權力選擇默不作聲。“……我若是說沒有,你會相信么?”在最初的害怕過去之后,米拉迅速的安靜了下來,因為她知道,既然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手中,那么,喪失理智是最愚蠢的行為,這會讓她離死亡更近一步。
從容不迫的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衣服上沾著的灰塵。即使米拉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但她已經擺出了貴族的氣勢,稍稍的為自己的敗勢挽回了一點局面。
“不會呢~”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從害怕到淡定,男子眼中閃過一道玩味的光。
真是,一個有趣的孩子。
聽到了男人的答案,米拉并未失望,反而是笑了出來。“的確,但是你們不能殺我。”
挑了挑眉,男人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不過四、五歲的小女孩,居然能如此大言不慚的說出這般可笑的話來,想他是誰,如今又有誰能威脅到他?“為什么?”
“如此浩大的工程,想要不驚動艾比德斯家族,很難。”直視高位上男人的雙眼,米拉盡量讓自己顯得更自信一些。希望,她的猜測是正確的……“但是,家族中并沒有對此有所記載。而且我在來的路上稍稍觀察了一下,這里的石頭都尚未經歷過歲月的侵蝕,可見這是一座新建的宮殿……所以我想,您應該是與我的父親瑪納斯?艾比德斯公爵(小七: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有什么爵位之類的,所以啊,咱就這么湊合一下吧……)有了某些協定。”
她是……瑪納斯?艾比德斯的女兒?
終于有了些清醒,男人睜開微瞇的眼,正正經經的打量了米拉一番。“那又如何?你以為你是瑪納斯?艾比德斯的女兒,我就不敢動你了嗎?你未免也太過自大了。”
男人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他的手下也跟著笑起來,一時間,整個大殿里是不同聲線的嘲笑聲,刺耳得讓米拉瞬間氣白了臉。
“你不敢!”米拉尖叫起來,幾乎就要撕破嗓子的喊聲終于壓過了其他男人粗重的嗓音。“如果你還想要這宮殿下面的鐵礦的話,你就不敢!”
笑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停止鍵,空氣中甚至還留有他們笑聲的回音。
米拉依舊倔強的與男人對視著,不肯現行把視線調開。
“告訴我,小姑娘,你怎么會知道,這座宮殿下面有鐵礦?”身體微微的往前探了探,男人第一次真正的對眼前的孩子起了殺機。她居然會知道他們的目的……這可是連那個狐貍一般的瑪納斯?艾比德斯都不知道的秘密啊。
“……”掃視了周圍的眾人一眼,眼尖的瞥見他們衣衫間隱隱露出的寒光,米拉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她相信,只要是他們愿意,就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徹底將她斬殺于此。
“比泰多為了得到東方的霸權,早已控制了鐵的輸出,除非是與其他國家進行極為有利的交易,否則,我比泰多王是不會輕易的送出鐵的。
我曾看見過父親所掌管的鐵的輸出記錄,上面詳細的記載著每一份鐵礦的去處,但是我相信,您并不是得到鐵的人的其中之一。
其他的國家,并沒有發生過鐵器失竊的事件,由此說明,各位身上所攜帶的鐵劍并非是來路不明的東西。那么,排除了被我比泰多王所控制的鐵礦,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們擁有自己的鐵礦。
所以,我猜,這個被你們隱藏至深的宮殿,正是為了掩飾下面的鐵礦……”
米拉的聲音越來越輕,隨著男人臉上的笑越發燦爛,她心中愈發的慌張起來。
這是她的一招險棋,她從沒有看過瑪納斯手上的賬目表,也根本就沒有那所謂的“詳細的記載”。就算是瑪納斯的女兒,那些事關國家大事的東西,怎么可能會被她這個五歲的小娃兒看見呢。否則的話,以那生性多疑的比泰多王的性格,只怕是早就找了個理由滅了他們的家族了。
但也正是因為理解瑪納斯的謹慎,所以米拉才干如此大膽的做出假設。她賭的就是這個男人真正的目的!
看他剛才的表現,她之前所說的,估計并沒有錯。他的確是和瑪納斯合謀了。
既然自己的性命有了保障,她就必須再次出擊,使自己的手中掌握對方的一張王牌,只有這樣,自己的安全才能夠有所保障,自己才有權力和他面對面的談條件。
因為她不想死在這里,所以即使危險,她也想賭一把!
殿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味,那沉重的壓力早已化成涔涔的冷汗,濕透了米拉的后背。但她還是站得筆直筆直,保持著貴族的驕傲,一副不肯屈于人下的樣子,盡管她的心中早已經把在場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你很聰明,也很有膽量。”男人從華貴的高背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米拉,從他那雙深紫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來的,是如同海洋一般的寧靜。
海洋一般的……寧靜……
怎么可能?!無風無浪的大海,看上去固然安全,但是啊,當它掀起風暴的時候,那可是誰都無法阻止的災難啊。
看上去,他是真的生氣了啊……
因為壓在身上的氣勢太過凌厲,米拉甚至悄悄的后退了幾步。
“可是,你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東西,所以我必須……”
必須……殺了她么……?
努力了這么久,結果還是逃不出死亡的結局么?緊咬著下唇,米拉對于自己的手指甲已經掐入了手心所產生的疼痛毫無所覺。
大大的湖綠色眼眸中迅速掩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米拉注視著男人的視線中滲出了絲絲的怨恨。
人活在世,誰都不愿意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尤其是,像她這樣,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人。他們比任何人都更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如果……如果可以活下去,她一定,會要讓這個男人,付出代價!
“但是,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捻了捻耳邊垂下來的發絲,男人像一個孩童般笑得惡劣,又仿佛是天神,把世間的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天神。“第一,你加入我們,為我賣命;第二,就是把你的命留在這里,像它一樣。”
抬了抬下巴,男人示意米拉看向她旁邊的物體。
那是……瞳孔瞬間收縮,米拉害怕得坐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黑豹。如今,它原本光亮油順的皮毛早已變得凌亂骯臟,被滿滿的血污所染掉了。身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汩汩冒著血,可是它的舌頭耷拉在嘴外面,它居然連最后的嘶吼都發不出來了……
剛才米拉聽到的并使得她暴露的野獸的吼叫聲,正是它所發出的。而一直以來,米拉都努力的讓自己忽視掉這頭血淋淋的黑豹的存在,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故意拿它來恐嚇她,無聲的告訴她,這就是她不聽話的下場!
應該是注意到了米拉驚恐的視線,黑豹無神的雙眼漸漸聚焦,最終定格在了米拉的身上。米拉的呼吸一滯,黑豹先生(小姐)你可千萬別來個回光返照,結果拼上來咬斷她的喉嚨啊……
艱難的動了動身子,黑豹露出了身下小小的一團。
是一只,尚未睜開眼睛的小黑豹……
這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米拉勇敢的對上了黑豹的視線,卻從中看見了深深的……哀求!?
米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接下來黑豹的舉動,無疑是證實了米拉的眼睛并沒有問題。
黑豹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舔那一團蜷得緊緊的小黑豹,嘴中發出幾聲“呼嚕呼嚕”的低吼聲,然后……它用最后的力氣,把那只小黑豹往米拉的方向推了推。
“啊拉,真是沒想到啊~,我那通人性的寵物居然會把它最疼愛的孩子托付給你啊~!”
男人的聲音讓米拉渾身一僵,再次低下頭,看著那頭失去了父親(母親)的小黑豹,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莫名情緒就突然冒了上來,促使她抱起了那一團。
等到懷中有了真實的重量,米拉才抽搐著臉反應過來——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啊!!她現在可是自身難保啊,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抱起了這一團肉呢……
但是當她看見那頭豹子的眼中帶著一絲欣慰(?)的笑意(?)慢慢的閉上了眼,米拉又覺得,其實她做得沒有錯,至少,至少……她挽救了一條小生命!(小七:你還真把那頭豹子當人看了啊……還欣慰、笑意呢= = 米拉:滾開!還不是你寫出來的小七:= =我錯了……)
緊了緊懷中的那一小團,米拉的頭腦飛快的轉動著。他給了她兩個選擇:一個就是選擇成為他們的一員;另一個,就是徹底的被他們封嘴。
一般人的話,都會選擇活下去的吧,更何況,她之前就有了“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活下去”……這樣的想法呢。
但是!這樣的選擇,未免太不對勁了。
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都是對他們不利的條件啊,太不符合常理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一個陷阱!
“加入你們,我需要做什么?”
玩弄頭發的手頓了一下,男人把視線從別處華麗的石柱上掉轉回來,帶著一點點的驚訝。“哦呀,我還以為你會毫不遲疑的同意呢,沒想到……呵呵,還真是一位聰明的小姐啊!”
“如果你的手不是放在劍上的話,我會很高興的接受你的贊美的。”毫不猶豫的吐槽,米拉絲毫沒有被男人溫和無害的表象所欺騙。“請告訴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為了拿我來控制艾比德斯家族的話,你就會。”
“……”臉上終于不再有笑意,男人的臉,一片冰霜。“艾比德斯小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聰明得過了頭?要知道,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可是我的經驗告訴我,適當的小聰明,可以讓我活得更久。”倔強的與男人對視,米拉索性豁出去了。想要活著走出這里,心中有所畏懼可是大大的不行啊!
“說得對……”整個人重新癱軟了下去,男人依舊是笑意吟吟的模樣,簡直就要讓米拉以為她剛才所看見的,都是幻覺。可是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提醒著她,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也千萬不可以,看輕了他。
“那我就告訴你吧,艾比德斯小姐,如果加入了我們,你所要做的就是,成為我的工具,為我們前進的道路掃除一切的障礙。”
男人閉著眼睛伸出了手,仿佛前面就是一條光明的道路。那副陶醉的模樣,讓米拉簡直就想直接這么吐出來算了!
“可是我很弱。”無論是頭腦,還是身手,都尚未達到能和他玩陰謀游戲的水平。
“呵,沒關系~我會讓人進艾比德斯府來教導你的。希望你的進步,能讓我滿意呢~!”
“……那么,如您所愿,我的……主人。”站起身后退了一步,米拉深深的彎下了自己的腰。將所有人的哄笑聲選擇了無視。
適當的小聰明,可以讓人活得更久。同樣的,適當的示弱,是為了以后能夠將你踩得更徹底。
千萬別忘了,我說過的,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主人SAMA喲~……
請您,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