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引魂燈光線的指示,一直走了約莫半個小時,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山坳。
胖子爹突然面露恐懼之色,指著那山坳顫聲說道:“這就是鬼崽嶺,下去那個山坳,就是那天我們找到林陽的地方。”
我點點頭,引魂燈的光也正指向那邊,看來胖子的魂魄就在那里。
“叔,咱們下去吧。”
胖子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跟著我走了下去。
這鬼地方因為常年很少有人來,連條路都沒有,全是半身深的野草,深夜的寒風一吹,嗚嗚作響,像極某種野獸在哭。
我一邊用骨劍砍出一條路,一邊提著引魂燈往下,步履維艱。
好在山坳不深,沒用多久,我倆就下到了溝底。
在我的想象中,這里應該鬼影重重,陰氣肆虐。
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沒有嗅到一絲陰氣的味道,小鬼就更沒有了。只是讓人覺得這里很荒涼,生機全無。
下到溝底后,胖子爹小心地看了下四周,指著某處用幾乎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那個背陰處有一口井,當初那些死孩子都是丟在里面的,林陽也是在那昏迷的。”
好奇心作祟,我幾步便走到井邊。
只從外表來看,這井就是一口普通的水井,井口高出地面半米,井沿用不規則的石頭砌成。
這種井在農村隨處可見,多是用來灌溉附近的農田。
繞著井口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特別之處。
我提起引魂燈朝井里照去。
這一看之下,頓時覺得不正常起來。水面上漂浮著幾根枯草、幾片樹葉,不過這水竟然是黑色的,給人一種粘稠又深不見底的感覺。
這明顯不對啊!
據胖子父母所說,這井里扔了幾十年死孩子,光那些枯骨堆積起來,也應該高出井口才對。
可為什么一根枯骨都見不到呢?
這樣一想,再看向那黑水的感覺立時變了樣,難道這些水都是尸體腐爛后留下的尸水?
更讓我感到疑惑的一點,胖子大晚上的從棺材里爬出來,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叔,走吧,林陽的魂魄不在這里。”未多做停留,我喊了胖子爹一聲,繼續按著引魂燈的指引往前走去。
胖子爹有些慌了,快走幾步追上我,小聲問道:“長生,這燈籠不是引路的嗎?鬼崽嶺都到了,它怎么還亂指呢?”
我怕他擔心,沒敢告訴他胖子的魂魄可能被什么東西抓走了,回道:“可能丟魂的時間長了,魂魄跑到別處去了,跟著引魂燈指定錯不了。”
胖子爹見我這樣說,沒有再問。
我倆沉默地跟著燈光所指一路走了下去,地勢越來越陡峭,越來越難行,周圍的草越發茂密,都到人的肩膀了。
我的心越來越著急,不禁開始懷疑這引魂燈到底好使不好使。
畢竟這燈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再不好使,那可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就在我著急得快要上火的時候,手中的引魂燈突然亮度提高了不少!
胖子爹一怔,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用到這引魂燈,哪里又知道怎么回事。
一路走來都只有一線光亮,現在陡然生出了變故,八成是有情況。
我想了想,說道:“胖子的魂魄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咱們仔細找找。”
“兒子,你在這里嗎?”
我剛說完,胖子爹就大聲喊了起來。
我也喊道:“胖子,我是長生,你要是在這里就趕緊出來,我帶你回家,別害怕。”
我剛喊了兩聲,胖子爹他忽然拉了我一把,臉色變得煞白,指著遠處一棵歪脖子樹驚道:“長……長生,你……你看那是個什么東西?”
我順著他手所指,看到那樹上有條人形黑影。
“胖子,是你嗎?”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那人影晃了幾下,似是在回應。
見狀,我又驚又喜,喜的是總算是找到他了,驚的是他的魂竟然如此虛弱,虛弱到只能看到一抹虛影。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的魂魄受傷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找到總是好事一樁,只要能把三魂七魄湊齊了,這點傷可以慢慢養。
我快步走到那棵歪脖子樹前,將引魂燈往前一湊,胖子的魂嗖的一下,自動飄進了燈籠里。
胖子爹看到這一幕,長舒一口氣,欣喜道:“終于找到了,咱們回去吧。”
“叔,這只是林陽的一道魂,剩下的魂魄還沒找到呢,你看這燈籠,又給咱們引路了。”
胖子爹看了一眼引魂燈,說道:“哦,那咱們繼續找。”
他的語氣變得輕松起來,似乎壓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被移開了,這么多天了,終于看到了希望。
我倆繼續向前,一路走的趔趔趄趄,也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衣服都被荊棘刮破了。
又找到胖子的幾道魂魄。
胖子爹心情好了起來,話便多了,佯怒道:“這小兔崽子,魂魄跑這么遠,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心里直犯嘀咕,從我們找回來的這些魂魄看,胖子指定是傷了魂了。
可為什么會分布的這樣散?
好像是哪里偏僻往哪里鉆,明顯是在躲避什么,不得已才將魂魄分散開來,導致最后聚不到一起,回歸不了本體。
我和胖子爹整整找了半夜,雞鳴時分,在一條小河邊總算找到了胖子的最后一魄。
看著整個亮起來的燈籠,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下來,幸不辱使命。
“叔,現在好了,胖子沒事了,咱們回家……”
“嗖!”
我話沒說完,身后突然響起一道破空之聲,什么東西正急速向我們飛來。
我暗道不好,一把抽出背在身上的骨劍,轉頭迎了上去。
先前那次大戰,我的耳力、警惕性、敏銳度、身手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這一劍下去,又準又狠,一下子就刺到了什么東西上。
“啾……”
一聲凄厲的鳥鳴在響起,待我完全轉過身,只看到一只大鳥撲棱著翅膀飛遠。
“是……一只鷹。”
胖子爹捂著胸口,吐著粗氣,心有余悸地說道。
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