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馬帶頭走在前面,一步一頓地,用腳探著路,摸索著慢慢朝前走去,我夾在中間,右手扶著墻,跟在死馬身后,朝下溜去,尸冢墓走在最后,懷里抱著處于昏迷狀態的墨,呃,是的,墨,是被我一個沖動,不小心搖得口吐白沫,陷于昏迷的,其實,我主要是配合了一下“殺人”夜的背景而已。
朝下展開的階梯似乎很長,走了差不多十分鐘,我們才走到底,當然,也或許是因為沒有燈光照明的緣故,所以延緩了我們的速度。現在,擋在我們面前的,是扇破爛不堪的木門,呃,這個,是我瞎猜的,過了這么多年,這扇門應該已經破爛不堪了。
死馬抬腳,狠命地一踢,隨著“啪嗒”一聲,木門碎成碎片,我們三人彎著身子,魚貫而入。
“砰。”
因為看不清周圍的狀況,我很勇敢地撞在了墻上,腦袋一懵,我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死馬聽到聲響,回頭一看,身后卻是漆黑一片,連個影子都看不到,木勒地立在原地,死馬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
“寵兒?”跟在我身后的尸冢墓扔下手里的墨,(可憐的墨,就這么被扔了出去,我不是故意的)徑直走到我身邊,蹲下,伸出手,小心地撫上我的額頭。哎,還是會武功的人好,不用眼睛,光憑耳朵就能“看見”很多東西。
“痛!”我低吼一聲音,偏了偏頭,躲避著尸冢墓的觸摸。
尸冢墓微微蹙眉,強行拉過我,攬在懷里,輕輕拍著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哄著我。
“啪。”
地下室突然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我抬起埋在尸冢墓懷里的腦袋,瞇了瞇因為遇到強光而覺得刺眼的雙眼,好不容易適應周圍的環境后,卻看見死馬站在墻邊,手下按著的卻是日光燈的開關。
“我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這里還真沒斷電。”死馬聳了聳肩,無辜地朝我走了兩步,抬手,摸了摸我的臉頰,低聲問道,“寵兒,痛不痛。”
其實吧,本來,我很好,雖然很痛,但也只是眼里包著點淚水罷了,可是被尸冢墓和死馬這么柔情地一抱、一問,我頓時覺得委屈起來,抽了抽鼻子,撇了兩下嘴,眼里的眼淚像洪水泛濫一樣,涌出了眼眶。
“呵。”尸冢墓輕聲笑了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死馬,你怎么不早點開燈。”我靠在尸冢墓的懷里,蠻橫地問著死馬。
MD,早知道這棟樓沒斷電,我們這一路也不用走得這么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了,墨還浪費了那么多的地獄火,那可是真的地獄火啊,在冥界,這地獄火很貴的,是用真金白銀買賣的,我的銀子啊,我的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么成了一團團黑煙,飄了,散了,灰飛煙滅了……
真不甘心,我狠狠瞪了死馬兩眼,緊緊咬著腮幫子。
“呃……”隱約感覺到殺氣,死馬本能地退后了一步,“下次,我一定第一時間開燈。”死馬信誓旦旦地做著保證。
既然有了照明,我們行進的道路就要順暢許多,整個地下室很大,估計是被臨時當做雜物室來用了,四周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桌椅板
凳,它們毫無規則地堆積在一起,阻擋了我們前進的道路,側著身子,我們如同水里的魚兒一樣,努力穿梭著。
好不容易游出了“木桌陣”,我們又陷入了“儀器門”,大大小小的玻璃儀器,就這么胡亂堆放在墻邊,順著墻角蔓延開去,像條長蛇一樣,扭曲著。
“總覺得這里有點陰森。”死馬縮了縮脖子,手里拿著那把加固型桃木劍,防備著什么,不時掉轉著身子的方向,警覺的眼神四下張望著。
尸冢墓緊緊拽著我的手,走在死馬身后。
“吱。”
墻角陰暗處突然傳來聲響,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地下室里,卻顯得非常突兀。
死馬一驚,原地跳了跳,拿著桃木劍,顫巍巍地對著空氣,結結巴巴地說道,“何……何方妖孽,快快……出來受死。”那聲音,竟然比那聲怪異的聲響還要小上許多。
桃木劍左右晃了晃,周圍并沒有出現任何身影,至于鬼影,目前也沒發現任何征兆說明這里鬧鬼。死馬重重吁出一口氣,垂下拿劍的右手,輕輕撫著自己的胸口,緊張的情緒舒緩了下來。
“吱。”
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甚至連聲音的音量大小都沒改變,死馬以更高的高度在原地蹦了蹦,轉了個圈,警惕地察探著周圍的動靜,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尸冢。”終于,死馬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尸冢墓。
“吱。”
還未等尸冢墓答話,第三聲終于響了起了,死馬很果斷、很明智地閃到了尸冢墓的身后,和我并排站在一起,很仗義地把尸冢墓架在了最前面。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在被日光燈招得明晃晃的玻璃儀器中,一黑色的、小小的身影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邊走邊仰頭,伸長了脖子,在空氣四處嗅著,發覺到沒有危險后,四腳著地,飛快地從我們眼前竄了過去。
“老鼠?”我戲謔地冷哼一聲,“死馬,這只老鼠就是你嘴里的妖孽?請問,這是何方妖孽?妖齡幾何?如何斬妖?”我勾著嘴角,取笑著死馬。
死馬尷尬地抓了抓腦袋,把目光調向一旁,紅著臉,沒有答話。
“汪汪!汪!”我懷里抱著的墨,暈夠了,終于幽幽地睜開了眼睛,腦袋還未清醒,卻突然沖著老鼠探出身子的地方,大聲叫了起來。
“看看。”我沖死馬偏了偏腦袋,示意他去看看。
或許是為了挽回剛才丟了的面子,死馬挽了挽袖口,拿出桃木劍,貓著身子,邁著大步子朝前走去,撥開擋在眼前的玻璃儀器,卻發現,后面是堵水泥墻,什么都沒有。
“這是死路。”死馬用腳踢了踢墻角,“這水泥還挺結實的,這地下室應該就這么大了,這后面沒路了。”死馬回頭看了看我。
墨從我的懷里跳了下去,跑到墻角,兩個爪子不停地刨著地面,似乎是在挖著什么東西,可是,這是水泥地面,它現在是肉身,怎么可能挖得動。
“難道那里有什么?”一直旁觀的尸冢墓來了興趣,走到墻角邊,微微用力一踢,厚厚的水泥墻應聲倒了大半。
暗道
?
水泥墻后面是個黑窟窿,一條筆直的水泥路蔓延下去,呃,這后面是什么?密室?寶藏?地窖?
“下去嗎?”死馬征詢著我和尸冢墓的意思。
“當然下去了,都到這份上了,不去看看下面有些什么,我會失眠。”我抱起了興奮的墨,回頭看著尸冢墓,你可是我們當中最厲害的那個,你走前面。
讀懂我的暗示,尸冢墓溫柔一笑,側身,插到我們前面,帶頭朝下走去。
整個地道濕氣很重,陰風陣陣,不時從頭頂上還會滴下一、兩滴粘乎乎的乳白色液體,看上去十分惡心,也不知道什么東西。
三人平穩地走了一段路后,周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這里……
因為已經有了經驗,死馬探了探身,在暗道內壁摸索了一番,“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過后,暗道內一片光明。
這……是什么地方?
四周是陰森的泥墻,偶爾有粗壯的樹根從泥土里枝出來,阻擾著我們前進的步子,地面上泥濘一片,仿佛它們從未干爽過,地道內積聚的濕氣夾著陰風,吹在身上,竟讓人從心底感到寒冷,皮膚上起著厚厚的一層雞皮疙瘩,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死馬揮著手里的桃木劍,為我們開著路,這里,雖然沒有了水泥的影子,但是還是被人細心地接上了電線和電燈,是誰?他,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們四下張望著,正在奇怪的時候,我額間的冥眼突然一閃,這是……
我小跑兩步,沖到了最前面,尸冢墓輕蹙眉頭,伸手拉住了我,“寵兒,怎么了?”
“靈核,這里……”我原地轉了一圈,深吸一口氣,打開冥眼,沒錯,這里,全都是“靈核”,成百上千的“靈核”,究竟是誰?
“寵兒?”雖然看不見,但是死馬和尸冢墓還是感覺到了異常,疑惑地看著我。
我看著尸冢墓和死馬,抿了抿嘴,額間的冥眼現身,一朵紅色的曼珠沙華,小小的,紅紅的花朵,發出刺目的紅色光芒,光芒所到之處,印入眾人眼簾的,是乳白色的“靈核”,被殺者吞噬掉元氣的“靈核”。
“這是……”尸冢墓危險地緊了緊眼,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這些東西……。
“是的,是‘逝者之靈’,一般的‘靈核’你們都能看到,這‘逝者之靈’就是一般的‘靈核’在被魔化的仙體,即殺者浸染之后,所形成的。殺者通過它們,控制住他們的主體,使其成為‘傀儡鬼魅’,當‘逝者之靈’的元氣慢慢被殺者吞噬掉,而逐漸變成乳白色的時候,‘傀儡鬼魅’也慢慢地灰飛煙滅。而你們,只能看見一般的‘靈核’,這‘逝者之靈’,只有冥眼才能看到,也只有冥眼才能將它們化為粉塵。”
“那這些……”死馬環視四周,“這些都是乳白色的‘逝者之靈’,那……”
“那說明,這里有殺者,或許,就是一直阻擾著我們的那個。看樣子,他,已經快修煉成魔了。”我看了看周圍數目龐大的‘逝者之靈’,開始擔心起來。
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誰,在操控著這里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