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查查她的底細。”我對死馬分析著我的猜測。
死馬頻頻點頭,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我也正想告訴你這件事,我打探的消息也指向了老鴇——林夢娘。據我所知,當初,她還是花娘的時候,曾經懷上了一個孩子,隨後,她就消失了,四個月後,林夢娘重新回到長安,卻以老鴇的身份開了這家‘這是妓院’。這家妓院在長安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妓院,以林夢娘當時的財力,她做不到,如果不是得到了意外之財,那就是有人暗中相助,而且據說,這家妓院的後臺很硬,似乎是官場上的人,雖然,沒人見過這妓院幕後的真正老闆,但是,這妓院的勢力和財力絕對不容小視,或許,此人是……”
“此人或許是那孩子的爹,”我打斷死馬的話,扇了扇手裡的摺扇,繼續說道,“此人在朝中身居要職,所以,不能因爲這個意外而毀了自己的聲譽和前途,於是和老鴇達成協議,他出錢,打掉他和老鴇的孩子,以免老鴇日後以這個孩子來要挾他。雖然,在這裡逛妓院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如果有了孩子,那情況又不一樣了,如果此人是死要面子的人,斷不能因爲一個孩子而娶進一房青樓女子,哪怕是做小妾也不可以,由此可見,此人應該算是家教甚嚴的書香門第出生,在打掉孩子的同時,他再補償她一筆銀子,做生意也好,養老也好,老鴇自己選擇。他們之間,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最多,也就維持著生意夥伴的關係。”
“有這個可能。”死馬點頭,附和著我的猜想。
“那好吧,找個機會,讓它和老鴇單獨見見。”
死馬正準備答話,地上的肉坨扭了扭自己的身子,似乎有甦醒的跡象,我皺了皺眉,猶豫著要不要再補上幾腳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面而過,兩個模糊的身影在我眼前晃了晃,地上的肉坨很完美的繼續昏厥了過去,呃,身上的重要部位還搭上了一條手絹。
我看著屋內憑空冒出來的屍冢墓和賈斯丁,撇了撇嘴,“說吧,誰動的腳?誰動的手?”
“寶寶,動腳這種粗活,當然是粗人做了,”賈斯丁衝屍冢墓努了努嘴,暗示著我,“我是負責丟手絹的那個。”說完,賈斯丁朝前走了兩步,坐在了桌邊。
屍冢墓雙手插在褲兜裡,也跟著坐了過來。
“不是叫你們去包花娘,打探消息嗎?這麼好的事,你們不去做,沒事朝我房間跑什麼跑,我的時間還沒顛倒,現在是晚上,不是白天,我有說過,白天你們才能進來吧。”我沒好氣地看著一臉笑容的賈斯丁和屍冢墓。
“我可不放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屍冢墓幽幽地開口說道,“再說了,我對那些花娘沒興趣。”
我翻了翻白眼,“你對她們有沒有興趣,我沒興趣知道,我在意的是,你們現在應該是去打探消息,而不是在我的房間裡無所事事地坐著。”我有了生氣的徵兆,開始磨牙了,你們太不聽話了,以後叫我怎麼罩著你們。
“寶寶,我們可要保護你,像這些恩客,”賈斯丁指了指地上沉睡不醒的錢塘江,“我們
可不能讓這些人接近你。”
“我有死馬。”我指了指身邊手拿斧頭的死馬。
死馬見狀,挺了挺胸,得瑟得張了張鼻孔,充分顯示著自己的男子漢氣概。
“我可信不過他,誰都知道,他的戰鬥力……”屍冢墓輕蔑地瞄了一眼死馬,一臉的不屑,話雖然只說了一半就止住了,可是,就是這說出去的一半,傷了死馬的自尊心。
“喂,你什麼意思!有本事,我們現在出去比劃比劃!”死馬挽了挽袖口,架勢十足。
“不用比也知道答案。”屍冢墓把頭轉向了一旁,不再搭理死馬。
“你……”死馬咬牙,不甘心地瞪著屍冢墓。
“好了,說正事,”我插嘴進去,“我們剛纔說的,你們聽到了多少?”我指了指死馬,看著屍冢墓和賈斯丁。
“差不多都知道了,寶寶,我們什麼時候動手?”賈斯丁蠢蠢欲動地捏了捏手指。
“越快越好,我們還要早點回去,修學旅遊快結束了,要是被發現少了我們幾個,會惹大麻煩。”
“那,我們現在去安排。”賈斯丁帶頭站了起來,帶著那兩個男生準備朝門外走去。
“嗯……”地上的白肉痛苦地呻嚀了一聲,似乎又要張開眼睛了。
喲,你的生命力可真旺盛啊,我歪了歪嘴,看著地上的肥肉,原地轉了轉腳踝,這次,輪到我了吧。
“PIA!”毫無例外,錢塘江再次以優美的弧線在屋內如流星一般劃過,然後……重重地撞在牆上,震得我的屋子搖搖欲墜。
“舒服!”我轉了轉腳脖子,彎著含笑的眼角,得意地抿了抿嘴,順手從懷裡掏出“隱身符”,大手一揮,“走,我們出去逛逛,我肚子餓了,要吃夜宵,賈斯丁你錢多,你買單。”
“好,我錢多,我買單。”賈斯丁好脾氣地回答著,滿臉的溫柔。
我很自然地以遊魂形態趴在了死馬的背上,不用自己走路,還可以吃免費的大餐,人生啊,就是這麼享受,我喜歡。
屋外。
跑堂甲:這聲音……沒錯,是錢大人的動靜。
跑堂已:這錢大人真是精力充沛,生龍活虎,這才間隔了多久呀,又開始忙上了。
跑堂丙:這有錢人就是牛,連做這事,都比我們這些窮人有氣魄,不知道錢大人還會不會再接再厲。
跑堂丁:可憐的紅菱,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麼樣了,多水靈的一個姑娘啊,誰叫她運氣不好,遇到錢大人了呢。
衆人搖頭,低聲嘆息,散場。
……
妓院,後院,廚房。
“紅菱,你這是……”老鴇看著廚房飯桌上一桌子的美味佳餚,狐疑地皺起了眉頭,這丫頭,要幹嘛?
我樂呵呵地走上前,牽著老鴇的手,朝桌前走去,“媽媽,您多心了,紅菱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感謝您,感謝您讓紅菱在這裡開門接客,感謝您的栽培,在這裡,紅菱學到了很多東西,以後,還請媽媽您多照顧。來,媽媽,您請坐。”
林夢
娘很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她還只是個孩子,卻也八面玲瓏,知道怎樣做人,也很懂得籠絡人心,不出時日,她一定能給妓院帶來更多的客人和黃金,最難得可貴的是,這孩子是真的很喜歡“花娘”這個職業,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無比地鍾情於這“花娘”,但是,她的熱忱會讓她比別的姑娘更容易成功!
“來,媽媽,您多吃點。”我不停地給老鴇夾著菜,虛情假意地應酬著。
林夢孃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吃了很多,雖然是青樓出生,但是,舉止還算優雅,一看就知道是見過大場面的。
“對了,紅菱,每天完事後給你的湯藥,一定要喝,不然……”老鴇突然止住了話頭。
“不然就會出意外。”我接著說了下去,“媽媽,您放心,您的囑咐,紅菱都知道,所以紅菱一定會很小心的,不過,”我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不過,‘花娘’這行還真是不容易啊,一旦一不小心懷上了孩子,除非是他肯替你贖身,否則下場……真的很慘。”我擠了兩滴眼淚,裝模作樣地用手絹擦了擦,唉聲嘆氣著。
“是啊,”老鴇神情渙散地盯著手裡的筷子,似乎是在回憶什麼,喃喃自語著,“如果,他不肯替你贖身,你就只能眼睜睜地失去這個孩子,沒人可以幫你,這,就是‘花娘’的命。在這裡,你要生存下去,就必須接客,沒有哪個媽媽會白養姑娘……運氣好的,墮了孩子後,還可以在妓院繼續接客,或者是乾點粗活,運氣差的,可能,連自己的命都沒了……”
林夢娘紅著眼圈,眼底星星點點的光芒,清澈見底。
時機成熟,我抿了抿嘴,湊過身子,笑著對老鴇說道,“對了,媽媽,我們別說這麼傷感的話題,紅菱這兒有副銀鐲子,想拿去當掉,換點零用錢,您替我看看這鐲子成色怎樣,幫我估計個價錢。”我邊說邊從懷裡掏出“靈”的銀鐲子,遞到老鴇面前。
“這個……”老鴇拿起鐲子,對著亮光仔細察看著,半晌,終於開口道,“這鐲子成色不錯,是實在貨,拿去當掉就可惜了,他們不會給你好價錢的,紅菱,你要是缺錢,媽媽可以借給你,從你的月供里扣就是了。”老鴇很有誠意地看著我,似乎是真的想幫我。
呃,我糾結了,怎麼是這個反應?你不是應該追憶過去,緬懷一下自己的傷感,然後衝動地拉著我的手,大聲質問我,這是哪裡得來的,最後,在知道答案後,你應該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哭天喊地,“我的兒啊、我的兒啊”這樣嚎上幾句的嗎?你怎麼不按照劇本來?難道是年生太久,這老鴇記憶力不好,忘記這玩意兒了?
“媽媽,您在幫我仔細看看。”我繼續慫恿著老鴇,你多回憶點,看看有沒有什麼頭緒。
“好燙!!”老鴇突然驚呼一聲,丟下手裡的鐲子,甩了甩手,不好意思的看了我兩眼,“這鐲子怎麼突然這麼燙?”
我危險地緊了緊眼,是的,沒錯,那是“怨念”,是仇恨的“怨念”,怎麼會這樣?難道……難道不是你……那,它又爲什麼這麼恨你?它的生母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