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頭子啊,你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也不虧了,也活夠了吧。你年輕的時候不也很風流快活嗎?現在你老了,沒用了,早就該死了。你知道不,我老早就盼著你死啊,可你就不死,你不死你那些財產怎麼才能到我手上呢?你說是吧。現在可好了,我讓你死在醫院裡面,讓你死了還可以讓我得到一筆醫院的賠償,這不很好嗎?”
原來文嫖的老爸已經病了好多天了,文嫖一直不把他送醫院就是想等著他死,好繼承他父親的財產。後來他又想到可以讓他死在醫院裡,這樣還可以跟醫院鬧一場從而獲得醫院的一筆賠償。所以就任由他老爸的病情惡化而不送醫院,在他認爲他老爸已經快不行了,就是再好的醫生也救不活他了的時候才把他老爸送到醫院來了。目的就是想讓他老爸死在醫院裡。
文老爺的這病全腹膜炎、腸根阻之所以會變得這麼嚴重完全就是因爲拖延時間、延誤治療的結果。如果早幾天送到醫院來及時治療的話是不會有那麼危重的,甚至不需要做手術也能醫治好。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爲文嫖有意延誤治療不送醫院,他的感染已經蔓延到整個腹腔,而且已經造成患者多器官功能衰竭了,即使行手術治療也有很大的生命危險。
恰好醫院遇到這種類似的情況很多,好多人本來病情沒有那麼重,到醫院來治療的話也能很快治好也不必花太多錢。但他們就是因爲捨不得花錢醫治而拖延著,直到病情嚴重到無法承受的程度才就醫院就醫。造成的結果就是花更多的錢也難以治癒而且還出現生命危險,實在是得不償失。
但是偏偏這樣的病人特別多,越是家庭經濟條件不好的就越是捨不得花錢住院治病。醫務人員們也都見慣不怪了。所以也沒有人懷疑文嫖是有意這麼幹的。
文老太爺被接進了手術室,在給他做術區皮膚消毒的時候,凌楓看到了他身上有無數條陳舊的刀疤,可以想象這老傢伙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在黑道上拼殺的。
手術室外,文嫖和其他幾個家屬在外面等待著,一個個都是嘻嘻哈哈的神態。文嫖就期盼著他老爸立即死在手術檯上,然後就可以找醫院鬧去了。此刻他已經聯繫好了冰棺、壽衣、花圈、道場這些,已經在開始策劃怎麼樣辦好這個喪事了。
手術對於凌楓來說沒有太大的難度,打開患者的腹腔,就看見大量的膿液從腹腔裡溢出來,散發出陣陣惡臭。吸出這些膿液後凌楓開始探查腹腔,見腹腔內腹壁、大網膜、腸繫膜均水腫明顯,小腸廣泛粘連,部分粘連嚴重處形成了絞扎而引起腸道梗阻,部分小腸已經變黑壞死了。闌尾已經腐朽壞死,部分離斷了,較多糞石從離斷的闌尾處流了出來。原來患者疾病的根源就在這裡。
以凌楓的經驗立即就判斷出在十幾天以前患者就得了急性闌尾炎,因爲沒有及時送醫院治療,引起了整個腹腔的大面積感染,腹腔化膿,炎癥又刺激腸道引起腸道絞扎梗阻。就是因爲一個普通的闌尾炎因爲沒有得到及時治療而引起了全腹膜炎、腸梗阻。這種情況還是很常見的,只要世界上還有很多有病舍不得花錢進醫院治療的人存在,這種小病拖成大病的情況就不可避免。
凌楓用熟練的手法將那些腸道粘連的地方一一鬆解,將壞死的腸子切除並將遠近兩端重新吻合。將已經腐朽不堪的闌尾也切除掉。然後沖洗腹腔,儘可能地將腹腔內的膿液洗淨。檢查了腸道的通暢性以後在腹腔內安置了一根引流管,以便引流腹腔內殘餘的積液。然後就是縫合切開結束手術了。
文嫖在手術室外等待著,沒過多久,看到有手術室的護士從裡面走出來,便急切地迎上去問道:“裡面的手術情況怎麼樣?是不是死在手術檯上了。”
“沒有,手術已經完成了,凌醫生已經成功地爲患者做了手術,現在患者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對方淡淡地說。
“啊!”文嫖一聽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人也一下子癱軟坐在了地上。
“可惡,有人竟敢騙我。”文嫖默唸道。
原來在文嫖把他老爸送到醫院來之前,曾經找了一個稍微懂點醫的個體醫生到他家看了看,那人告訴他說他老爸已經沒救了,就是送醫院也沒有醫生能救活他了。所以他纔將文老爺送到醫院來,否則他還會繼續拖延下去的。
而那個個體醫生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欺騙文嫖,而是以他的醫術根本無法判斷患者的危險程度,他自己沒有能力醫治這個病人就想當然地認爲即使是送到醫院也是沒救的。
過了一會兒,運送患者的平車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凌楓也跟在後面。文嫖立即朝著凌楓迎上去急切地問道:“凌醫生,我老爸的情況怎麼樣?”
“腹腔內炎癥很嚴重,已經有膿液聚集了。小腸有部分壞死,已經將壞死的部分小腸切除吻合了。”凌楓從容不迫地回答。
“那麼說我老爸他死不了嗎?”
“只要後繼治療跟上,是能夠恢復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死去的。”
文嫖一聽覺得脊背發涼,險些大罵出來。但是在衆多醫務人員面前也只得默默忍受,不敢把他的真實想法顯露出來。只得假裝面帶笑容地對凌楓說了聲“謝謝了”。
患者被送回了病房,身上就是帶著無數根管道,有胃管、尿管、腹腔引流管。心電監護儀上顯示的生命體徵處於平穩狀態,只不過患者因爲衰竭而精神很差,暫時還無法開口說話。
幾個患者家屬再沒有之前的那種嘻嘻哈哈的表情。一個個愁眉不展,文嫖更是不停地在病房裡踱著步,急得團團轉。
外科的醫務人員開始覺得好奇了,有人開始談論了說這家人爲什麼在手術前一個個嘻嘻哈哈的,似乎根本不擔心患者有生命危險,而現在手術做了,患者脫離危險了,他們反而顯得焦躁不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