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陣勢是真特么大。
網上的輿論那真是鋪天蓋地的。
相較而言，林逍之前的宣傳手段在這輿論攻勢面前，真就啥也不是了。
人家掌握的平臺，掌握的力量就是牛逼。
花多少錢，也都達不到這個效果啊。
一開始是某些力量發力，把蔣一行的這兩篇圖文轉發到處都是。
不僅僅是門戶網站，還有各大BBS。
緊接著是請各路專家教授下場，也跟著批判癢網，批判癢癢直播間。
前幾天還是需要他們發力，到后面根本就不需要了，海量的網民直接自發下場，加入了這場大討論之中。
但是和想象中不一樣的，并沒有形成一邊倒的批判。
反而是六四分，甚至七三分。
上了年紀的人，部分精英人群，批判癢網，癢癢直播間。
而相當部分網民，則完全站在了癢網和癢癢直播間這邊。
一邊喊打喊殺，一邊在拼命喊艸你娘。
“一群傻***網過線了嗎？癢癢直播間過線了嗎？完全沒有。”
“看看各大門戶的分類頻道，哪一個尺度會低于癢網？”
“吃飽了飯沒事干，不去抓黑官，不去抓惡霸，就知道來欺負弱小。”
“癢癢直播間創造了全新業態，完全是互聯網的英雄，而其他公司，就只會照抄國外的東西，好不容易出來一個原創的，竟然要被封殺，要被打死。”
“牛逼，你們真牛逼。”
“怪不得不長鮮花，只長惡果。”
有些言語讓林逍都感覺到害怕，一旦出現在裝乎論壇上，都只能趕緊刪除。
原本二狗教主的粉絲團只是一個分散的組織，而現在遇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一股強大的凝聚力誕生了。
他們組成一個個團隊，前往各大論壇，各大BBS，各大門戶網站沖鋒。
然后，所過之處，有一種寸草不生的感覺。
雖然對癢網和癢癢直播間喊打喊殺的人很多，但是沒有組織，一盤散沙。
而二狗教主，癢網這邊的粉絲，雖然數量不多，真正參加戰斗的也只有一兩萬人。
但……這一兩萬人一旦有組織，那就很恐怖了。
幾乎到每一個論壇，每一個BBS，都能把對方殺得片甲不留。
而這樣的一個結果，就是癢網訪問量徹底爆了。
癢癢直播間的訪問量也徹底爆了。
每天都在突破新高，不僅僅是人數突破新高，甚至打賞量，純粹的金錢收入也在暴漲。
還有另外一個效應，那就是大家不罵區飛飛了。
之前無數黑粉罵區飛飛，那完全是內部矛盾。
而現在大敵當前，大家就要團結一致。
整個裝乎BBS里面，直播間里面，都有無數人喊著口號：保護癢癢直播間。
…………………………
而這一場風波中，另外一個看起來的勝利者就是蔣一行了。
他整個人都處于振奮之中。
腦子里面只有一個感覺，我……我這么牛逼嗎？
我區區兩篇稿子，就引發了這樣的軒然大波？
但不管這么多了，先享受這種成果吧。
而且緊接著，又有人秘密加上了他。
又讓他寫新的稿子，繼續抹黑癢癢直播間，而且繼續給錢。
蔣一行微微一愕，不是已經給過錢了嗎？
只不過這一次，只有區區一萬人民幣。
但是這對于蔣一行來說，也已經很高了，趕緊興致勃勃寫了新文章。
蔣一行很快就炮制出了一篇新文章，給對方交了過去。
結果對方很不滿意，說烈度不夠，強度不夠。
要把癢癢直播間，把閃電科技塑造得足夠壞才行，
那不是造謠嗎？雖然蔣一行也算造謠過了。
于是，蔣一行再一次修改，再發給對方，但對方還是不滿意。
蔣一行都要怒了，你們也太難侍候了吧，前一個金主多好，二話不說直接就給錢了，你們區區一萬塊還挑三揀四。
但，為了這一萬塊，他也拼了。
整整修改了三遍，終于通過了。
但這篇稿子已經面目全非了，完全都是造謠了。
閃電科技變成了勾結地方的惡霸勢力，強迫無辜女子到直播間進行表演。
不僅如此，還將這些女主播進行非法扣押，只發少量的工資，卻強迫他們進行十二個小時的表演。
閃電科技賺的每一分錢，都流淌著罪惡。
天可憐見，是這些妹子見到賺錢這么多，賺得這么嗨，完全自己不舍得下播。
這一篇新文章下去，立刻又引起了巨大波瀾。
為雙方的論戰，再一次添了火油。
蔣一行覺得自己成為了風云人物，走路的時候，都有些飄乎乎的。
于洋拿著新文章來找他。
“你這不是純造謠嗎？那些女孩子明明是因為賺錢太多，不舍得下播的，他們最多的人，一個月能賺普通人十倍的工資。你卻說林逍他們非法拘禁，非法壓榨。”
蔣一行道：“只要結果是正義的，過程不重要。”
“而且你看，我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幸虧我當機立斷，冒險沖鋒。
否則，哪有今日之風光？
接下來，陸續又有人花錢來找他寫文章，繼續揭露閃電科技，揭露癢癢直播間。
只不過可惜的是，給的錢越來越少了。
但是不要緊，他名聲已經打出去了，現在已經成為有良心的，揭露黑幕的正義記者了。
………………………………
閃電科技辦公室內。
整個公司的人都在同仇敵愾，瘋狂工作，仿佛想要證明些什么。
好在泡泡那邊，林逍已經安撫過了，否則她不知道多擔心。
但就算這樣，她現在正率領著幾千人，去攻陷各個論壇，各個聊天室，各個門戶網站。
不僅僅是她，還有祝宏斌，王壘，李中天等人，都組織大量的粉絲群體，在網絡上到處作戰。
一兩萬人，硬生生打出了幾十萬人的聲勢。
而連漪那邊，又離開了鋼琴訓練營，直接去了京城，找她干媽歐陽棠去了。
看著后臺火爆的數據，林逍和夏汐，都有些驚呆了。
這……太瘋狂了。
隨著雙方的罵戰，隨著封殺風波的蔓延爆發。
癢癢直播間的下載數量，短短十幾天內，就直接翻倍了。
之前很久沒有爆滿的直播間，再一次出現了全員爆滿，大量排隊的情況了。
最關鍵的是單日營業額，超過了三十萬。
這數據真的把人驚了。
知道這股力量會很牛逼，但沒有想到會這么牛逼。
實際上，還遠遠不止于此的。
因為大量的排隊，大量人無法消費，限制了收入總額。
如果換成其他人，只怕趕緊趁機擴張了。
夏汐：“很奇怪，上面竟然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也沒有給出任何處置意見。”
原因很簡單。
歐陽棠本來已經有了決定，罰酒三杯，雷聲大，雨點小。
稍作處罰，這件事就算揭過了。
但是……沒有想到情形發生了突然劇變，使得她立刻謹慎下來。
先靜觀其變。
她那邊不僅僅對癢癢直播間這邊沒有出聲，甚至對蔣一行那邊也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林逍道：“差不多了，我們不能再繼續趁機占便宜下去了，否則上面會懷疑我們的居心，歐陽棠會懷疑我們的居心。”
“我們要示弱了，我們要表現得識大體了。”
“蔣一行那邊罪證還不夠多，不夠重判。”
“兩件事，第一件我們示弱，表現出忍辱負重的樣子，主動關閉癢網，關閉癢癢直播間，只留裝乎論壇，這樣就能證明我們的無辜，偽裝成受害者。”
“第二件事，主動去找蔣一行求饒，并且說愿意花錢買平安，想辦法讓他說出多少錢，越多越好，這樣就構成敲詐勒索罪了。”
夏汐沒有說話，默默地給林逍比了一個大拇指。
……………………
8月6日！
癢網首頁，還有癢癢直播間的首頁上，出現了幾個大字。
我們主動停業整頓，等待有關部門的決定。
然后，無數人群炸了。
靠？！
真的關閉了。
這……這怎么可以？
難道真的就被一群小人給搞倒閉了嗎？
于是，裝乎論壇上爆出了無數的帖子。
全部都是聲援癢網，聲援癢癢直播間的。
最終，二狗教主發了一個帖子。
呼吁所有的粉絲冷靜，靜靜等待官方的相關決定。閃電科技堅決服從，堅決擁護。
另外請廣大粉絲，不要再去沖擊其他網站，其他論壇。
接著裝乎論壇，也進入了靜言模式。
閃電科技表現得無比乖巧，無比識大體，甚至都讓人心疼。
………………………………
京城的歐陽棠長長松了一口氣。
對于林逍的這個決定，她真的非常欣慰，主動降低熱度，不繼續生任何事端。
真的很懂事。
這關停一天，損失多少錢啊。
而且這一關停，歐陽棠這邊的空間就大許多了，她就能說話了。
否則之前那種爭鋒相對的局面，雙方在網絡大罵戰的情形，她任何發聲都會被曲解。
尤其癢網和癢癢直播間每天用戶大漲，每天收入大漲的情況下，你說你自己是受害者，立場也不穩固啊。
而她最最厭惡，甚至極度憤怒的人，就是那個記者蔣一行。
什么玩意？
何主編？你帶的什么人，帶的什么隊伍？
我口口聲聲說了，要注意紀律，要口風一致，要等我們工作組的決議出來之后，你們再說話。
結果……你完全沒有組織紀律性，私自就往外爆消息。
而且，還以工作組的名義。
你們這些記者，就這么無法無天嗎？
歐陽棠當時幾乎是立刻就要拿起電話，呵斥何主編，讓他對蔣一行進行處分。
但是事態飛快發酵發展，讓她暫緩了這個決定。
因為這個蔣一行忽然就成為了風云人物，現在不好處置。
要處置，也要等到這個風頭過去了，等事態涼下來之后再處置。
現在處置的話，反而會激起另一端的民憤，說什么迫害記者了之類的話。
秋收算賬嘛。
大家都懂的。
但為了安撫林逍，歐陽棠還是用了其他一部手機，給林逍打過去電話。
“林逍同學，你那個辣椒腌黃豆還有嗎？”
林逍道：“有的，有的，歐陽司。”
歐陽棠道：“我給你一個地址，你給我寄過來一瓶如何？”
林逍道：“好的，好的。”
對方仿佛什么都沒有說，但又什么都說了。
林逍按照上面的地址，給她寄過去了一瓶親手制作的辣椒腌黃豆。
………………………………
夏汐用了一個全新的QQ號，找到了蔣一行。
“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需要多少錢，我們可以談。”
蔣一行還挺警惕，直接說：“良心無價。”
但是他內心真的充滿了快意，原來掌握別人生死是這么爽的一件事情啊。
但是夏汐依舊沒有放棄，直接讓馮憲帶著兩個新招的漂亮女主播，去南方找了蔣一行。
一開始，這廝還很警惕。
但是幾頓酒，幾次夜總會下來，什么警惕心都沒了。
畢竟，才大學畢業沒有多久。
關鍵是他最近有些飄，所以單位里面的人也冷眼旁觀，沒有多少人對他進行提醒。
當然那就算提醒，他也不會很在意的，以為很快有人引薦他進去一個更加高級的圈子了。
那個圈子里面，都是一些真正的精英，掌握著巨大的輿論權。
不過也有煩惱，他勉強獲得這個圈子的入場券，還是一個純新人，所以在有些方面就要主動。
如此一來，花銷就越來越高了。
最近他名聲大漲，但是額外收入卻越來越少了。
至少關于閃電科技的黑料，約稿的越來越少了。因為閃電科技那邊都直接關停了，對方覺得差不多勝負已分，繼續保持原有的攻勢就可以了。
閃電科技來求饒，并且愿意花錢息事寧人。蔣一行還不放心，悄悄地請問圈內的前輩這樣可以嗎？
前輩神秘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開什么玩笑？
我們賺的不就是這個錢嗎？
閃電科技的馮憲熱情諂媚地招待了蔣一行第三頓之后，雙方的關系這才變得有些熱切起來。
趁著酒醉，趁著美人迷離。
馮憲拱手道：“蔣記者，蔣大記者，手下留情啊，饒我們一命吧。”
蔣一行道：“讓我替你們翻案？這完全不可能。”
馮憲道：“不需要翻案，只要您別在繼續圍剿我們就可以了。您是旗幟，只要您偃旗息鼓，別人也就停了啊。現在我們關停一天，就損失幾十萬啊？但是大幾十人的工資又要正常發，最關鍵是關停時間越久，人氣就越涼啊。”
“只要您這邊不再攻擊了，上面我們去想辦法。”
“需要多少錢，您說？都可以商量？”
稍稍有些喝醉酒的蔣一行伸出兩根手指。
馮憲道：“二十萬？”
蔣一行冷笑道：“二十萬，你打發要飯的啊，二百萬！”
馮憲內心一陣冷笑。
成了，這傻逼完了！
原本他還覺得這件事很有難度了，覺得對方是高材生，而且是記者，想要拿下他會比較難，他還準備了很多種戰術。
結果……就這？
可不就這嗎？
他才出來工作一年時間不到，忽然被拔高到這個地步，哪里還有多少警惕心？
馮憲道：“蔣哥，蔣哥，一百萬以下，我還勉強能做主。但是二百萬數字實在太多了，我需要請示領導，給我三天時間好不好？”
“三天時間，一定給您回復。”
蔣一行別提有多痛快了，對方明明比自己大好幾歲，卻一口一個蔣哥，這就是權力的魅力啊。
大丈夫就當如此，之前二十幾年都白活了。
………………………………
癢網和癢癢直播間主動關停之后。
就有好幾撥人，直接來到臨山和夏汐洽談收購事務。
S狐，X浪，TOM，甚至宮崎也再一次來了，幾個月前他出一千萬，林逍沒賣。
四方之中，給出的最高價格是3000萬。
確實是趁火打劫了。
而這四方，林逍最關注的是TOM，他最想要賺李首富的錢。
但是這一方的代表盧卡斯，也是壓價最狠的，他只愿意出兩千萬。
“夏小姐，我們知道這東西很賺錢，而且趕在了SP的風口上，而且你們創造了新業態。”
“但是那又如何呢？你們的力量太小了，保護不了它。”
“它繼續在你們手中，只會白白死掉。如果賣給我們就完全不一樣了，我們的老板是誰你也知道，我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它，并且讓它發展壯大。”
“你們能做的事情，我們能做，你們不能做的事情，我們也能做。”
“兩千萬，一分錢都不能加。”
夏汐冷笑道：“兩千萬？其他家出錢比這個多得多，我為何要賣給你？”
盧卡斯聳了聳肩膀道：“那我們就繼續等，繼續看。”
………………………………
結果到了第二天。
四方再一次和夏汐談判的時候，價格竟然統一了。
全部都是兩千萬，一分錢不多，一分錢不少。
宮崎道：“夏汐姐，非常抱歉，我們和他們的合作利益很大，遠超過這兩三千萬，所以我們不得不和他們組成攻守同盟。”
“站在朋友的角度，我還是建議你賣掉。”
“廖二哥也一直盯著你們，一日不賣掉，你們就一日不得安寧，誰讓你們的業態有問題呢，你們太弱小，保護不了。”
一時之間，這個兩千萬收購價的攻守同盟，仿佛變得不可動搖。
………………………………
8月11日。
癢癢直播間和癢網，已經主動關停了四天了。
夏汐道：“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林逍道：“六千萬，相當于我們巔峰時期五年的凈利潤。”
夏汐道：“這只怕是有些難度。”
林逍道：“是有些難度，但只要操作得當，或許能坑到更多的錢也說不定。”
其實現在算是一切就緒，只待東風了。
因為閃電科技這邊識大體，主動示弱，使得歐陽棠那邊有了空間，已經隨時可以宣布對閃電科技的處罰結果了。
而這邊對發起這場風波的始作俑者蔣一行，所有罪證也都準備妥當了。
隨時都可以讓他身敗名裂，直接送進去踩縫紉機了。
現在就等8月12日，大洋彼岸雨果獎的頒布了。
當然了，林逍不奢望得獎。
但是，哪怕是提名也夠了，并且上了歐美的報紙和媒體，上了歐美的銷量榜。
這些好消息傳回國內，也算得上是比較大的榮譽了。畢竟這本書是二狗教主寫的，是屬于整個癢網的榮譽。
而且歐陽棠是文化部門的，這件榮譽讓她對上面有交代，更加有主動權。
對方進攻只需要一個契機。
而癢網反攻，也只需要一個契機。
………………………………
8月12日。
一年一度的雨果獎頒獎典禮，正在舉行。
這是世界科幻奇幻類文學的最高獎項，是一次文學盛會。
作為萬卷公司的代表，孟子非坐在尼爾.蓋曼身邊。
非常湊巧的是，這位頂級作家今年也有作品入圍，就是翻拍美劇火了一陣的《美國眾神》。
雖然已經花了一些錢進行公關，但是這邊出版商還是告訴孟子非，不要報太大的希望。
雖然雨果獎也很樂意把獎項頒布給國外的作者，甚至不太看作者的名氣，不看作品的銷量，就完全是由評委們看書的質量投票選出來的。
但只要入圍，只要提名，只要被頻繁提起，那就是勝利。
哪怕林逍自己也沒有報太大希望，雖然這部作品在上輩子橫掃二十幾個世界獎項，但畢竟是掛著尼爾.蓋曼的名字。
尼爾.蓋曼在邊上道：“孟女士，請您相信我，我已經盡力了。”
“接下來的結果，完全就看上帝了。”
而此時，頒獎會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主持人在上面宣布：“雨果獎長篇小說獲得者，尼爾.蓋曼《美國眾神》。”
頓時，全場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尼爾.蓋曼只是稍稍興奮，因為他已經得過太多的榮譽了。
稍稍發表了獲獎感言后，他最后道：“我還是要推薦《墳場之書》，這是我在東方國度的另外一個靈魂所書寫的，我甚至覺得它比《美國眾神》還要好一些。”
所有人都對他這段話，報以熱烈的掌聲，因為姿態太好了，完全是用一個知名前輩的身份去推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作者。
等到尼爾.蓋曼下場之后，主持人道：“接下來要揭曉的是雨果獎長中篇的作品獲得者。”
“哇哦，我的上帝。”
“尼爾先生，您下去得太早了。”
“您在東方的靈魂獲獎了。”
“雨果獎長中篇的獲獎作品，《墳場之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