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玄驚疑的神情,劉夢精緻的俏臉上掛起了一絲淡淡的譏笑,但是劉玄的鎮(zhèn)定也讓她的黛眉微微一皺,馬上恢復(fù)了常色道“皇上以爲(wèi)姐姐要刺殺你?”
劉玄看著她玩味的笑意,心中產(chǎn)生了深深的厭惡之感,特別是被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以那種口吻猜出了他的心思,說不出來的那種厭惡,如果眼前的妖豔女子不是他的姐姐,或者說不是一個女人,他可能當(dāng)場就宰了她了。
實在想不出,劉夢忽然說出這般話是什麼意思,讓他去親自找太祖皇帝問?太祖皇帝已經(jīng)死了多少年了,上哪問去?
這一刻,劉玄甚至有些反胃起來,爲(wèi)何會和劉夢一樣白癡般的去認(rèn)真思考這樣白癡的問題。
神情變得冰冷,劉玄沉默的看著劉夢,等待著她自己來解釋清楚。
而下一刻,讓劉玄心中一震的是,劉夢忽然身形一扭,緩緩靠了過來,是如此的近,近的讓劉玄可以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還有略微濃重的香水味,劉玄彷彿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她沒有把劉玄當(dāng)做擁有血緣關(guān)係的樣子。
如此曖昧的一幕,就連一旁的小莊子都是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因爲(wèi)是太監(jiān),他根本就感覺不到什麼,只是這乍看下去,怎麼也不像是一對親兄妹能做出來的舉止。
劉玄眉頭緊皺,任由劉夢躺在他的懷裡,盯著她的雙眼,似有一分情絲,一分留念,一分嫵媚,一分哀傷,一分無奈,一分怨恨,一分自責(zé),一分悔意,一分恐懼...
給劉玄的感覺,劉夢就像是一個極爲(wèi)有故事的風(fēng)塵女子,又像是一個廉潔自好的清白貴女。
劉玄內(nèi)心的厭惡感因此而減輕了一些,頓了頓,劉玄開口道“四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妾身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有什麼疑惑可以去問太祖皇帝。”劉夢把頭埋進(jìn)了劉玄的懷裡,毫不顧忌的伸出了一雙玉手抱住了劉玄的後背,似是疲憊了很久,想要一直躺在他的懷裡一般。
劉玄眉頭皺的更深了,去問太祖皇帝?難道讓他前去祭拜,向天請問?他可不是那種迷信之人,劉夢的話讓他著實摸不著頭腦。
劉夢的雙眼讓劉玄印象極深,這不是一個公主該有的表情,冥冥中,劉玄感受到了她充滿無奈的神情,不,應(yīng)該說是無助,是一種無論誰也幫不了她的無助,對所有事情都了無生趣的無助。
劉玄同樣沉默著,整個大殿顯得極爲(wèi)空曠而靜的可怕,劉夢似乎睡著了一般,就這樣躺在他的懷裡,呼吸平穩(wěn),心跳均勻,劉玄自然心如止水,沒有一絲的雜念。
小莊子眼力極好,看到杯中茶水已經(jīng)見底,立馬會意的輕輕倒?jié)M後,退到了一邊恭敬的站著。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劉玄從下午坐到了黃昏,又從黃昏,坐到了深夜。
“皇上,知道一個人的平均壽命是多少嗎?”沉寂的大殿中,忽然響起了劉夢清脆的聲音。
劉玄一怔,回過神來,掃了眼依然埋在他懷中的劉夢,想了想,道“大約六七十歲吧。”
一個人的壽命,如果無病無災(zāi)的話,可以活上七八十歲,八十歲以上已經(jīng)屬於長壽,就是地球上的人類壽命和平時期,也就七十歲罷了。
這個世界上,古代的戰(zhàn)爭時期,人類平均壽命按少了算,也就五六十歲,甚至更少,一個人一生安穩(wěn)度過晚年,頂多也就七十多歲,在大一點,說句不好聽的,還不如死了痛快。
劉玄感覺到劉夢抱著他後背的雙手緊了緊,只見她並沒有擡頭繼續(xù)問道“那麼,皇上見過最高壽的大約是多少歲呢?”
劉玄感覺這問題實在沒有什麼意義,想了想,劉玄還是回道“聽聞過,最高壽的也就一百多歲吧,再高的就沒有了。”
其實劉玄也聽聞過活到超過兩百歲的,但是都是沒有太確切的考證,就劉玄所見過的最高的壽命也就一百零幾歲,但是對於劉玄來說,壽命再高,也就多活幾年,已經(jīng)很老了,甚至已經(jīng)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實在想不通,這樣活在世上有什麼意思。
“那弟弟真是太孤陋寡聞了,姐姐見過活了快三百歲的人呢。”這句話從劉夢的嘴裡說出來,像是炫耀一般,但聽到劉玄耳中,更多的是畏懼和深深的哀傷。
活了快三百多歲的人?劉玄不以爲(wèi)然的笑了笑,整個九幽,他還從未聽說過有人的壽命超過兩百歲,甚至一百歲以上的人也沒有幾個。
“皇上可知,太祖皇帝多少歲?”又是短暫的沉默,劉夢驀然間問出了這句話來。
劉玄一怔,一時間竟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頓了頓,劉玄道“大概七十多歲吧。”
這個具體的年齡,劉玄還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在劉玄還未出生時,太祖皇帝就死了,先皇繼位兩年後,才生了劉玄,太祖劉淵常年征戰(zhàn)沙場,在位也就二十年左右,能活到七十歲,也算是長壽之人了。
不過也有人說,太祖皇帝其實在位五十多年之久,從年輕時候造反那一刻開始,他就自立成了九幽的皇帝,連年打仗三十餘年,總算安穩(wěn)了下來。
在加上先皇繼位,同樣近五十多年,跟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zhàn)十餘年,成爲(wèi)皇帝后,又是替太祖皇帝打了十幾年,纔算真正的有了今日的九幽。
細(xì)算下來,九幽真正的建國時間,應(yīng)該也就一百多年罷了,何來的兩百多年,對於這個,劉玄也沒有多想,恐怕就是爲(wèi)了顯示他們九幽‘歷史悠久’吧。
“如果妾身說,活了快三百多歲的人,就是太祖皇帝,皇上信嗎?”劉夢說出這話時,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其他意味,平靜的可怕。
而這話傳到劉玄的耳中,確是如遭雷擊。
他甚至一點也沒有懷疑劉夢此話語的真實性,有的,只是沉默,出奇的平靜,甚至是一片冰寒。
他終於知道劉夢雙眼中的複雜表情的意味了,他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了劉夢所處的環(huán)境是多麼的不可想象,他甚至產(chǎn)生了深深的責(zé)備和憐惜之意。
他不知道劉夢這些年都在承受著什麼樣的苦惱,他甚至都沒有在乎過劉夢的存在過,但是他卻深深的感受到了:
劉夢在向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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