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科的步伐卻沒有因為秦廂的那一點的小心思給阻斷。只能說是秦廂并沒有在任何人——除了玫瑰——的面前展露過這樣的情緒。這個夏天他們和李天科的來往雖然稱不上是緊密, 但是倒也熟絡了一些。
只是一切都按部就班,挑不出任何的錯誤。
偶爾會邀請李天科來家中做客,吃火鍋的時候他總是會帶來冰鎮的啤酒, 間或加上幾個三鳳軒有口皆碑的小菜, 倒是其樂融融。
秦廂對李天科無意, 這個林凡早就已經知道。
“林凡, 秦廂這樣的女人我消受無福。”某日在閑聊中聽聞李天科這樣說話, 林凡頓時對李天科的好感又上了一個臺階。只要無關秦廂,情敵意識解除,林凡就柔和很多。
秦廂說是要感謝李天科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吃兩頓飯是應該的。好吧好吧,林凡也并不多說什么, 請就請吧。只要李天科對秦廂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她什么都無所謂。
林凡的強大的第六感僅限于在秦廂的事情上, 很多時候她對自身的危險毫無所知。
夏天快過去的時候林凡又和秦廂去看了一次林父,林父依舊諄諄不會地教導著林凡, 所謂女大不中留,自己的事情也要是時候愛是考慮起來了。
林凡不耐煩地對著林父吼,“你要是在羅嗦我就讓你一個人老死在養老院里面,再也不來看你……”
某些時候林凡依舊是不夠成熟的。
但是在秦廂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這個曾經不成熟的林凡, 也已經是大四的學生了。相識到現在雖然不過是短短地一年, 但是林凡已經漸漸脫離了那個學生的時代, 漸漸就成為了一個社會人。
看向林凡, 現在的林凡又哪里有初見面時候的那樣的青澀和不羈?而且托自己的福, 林凡似乎比別的學生更早地融入到了社會中。
時間畢竟是留下了痕跡,看過的人、遇到的事情, 最終都沉淀成為我們永恒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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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二十三歲了吧?”秦廂摟著女孩淡淡地問道。
“恩。”女孩應了一聲,不看秦廂,窩在沙發上擺弄著電腦中的資料。
“可以去參加‘相約星期六’了。”秦廂打趣地說道。
“好啊。”林凡漫不經心,“你要是參加我一定奉陪,到時候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誰都不要想打你的主意!”
“不過話說秦廂,我倒是真的有事情要對你說。”過了一會,將放在膝蓋上已經微微發燙的小本本挪到了茶幾上,這才鉆進秦廂的懷抱,找到一個舒適的位子,發出了滿足的嘆息。
“你說。”
秦廂擺弄著林凡的發尾,她最近倒沒有什么事情,接的那個案子情況很明了,并沒有多少的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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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換一家報社做做看。”林凡說道,翻個身找到一個看得見秦廂表情的位置,“雖然子萱姐那邊真的很好。但是畢業后我想換一個報社做做。”
“換報社?為什么?”秦廂心中一蕩,眼神閃了閃,問道。
“恩,其實是覺得和我現在想做的有點不是很相宜。”林凡皺著眉頭不知道怎么解釋,“鳳凰在女性專欄做的真的不錯,面向小白領和OL的板塊更加可以說的上是W市的一最……但是,怎么說,我想做更加新聞一點的東西。”林凡說道,“只是有這個想法啦,畢竟離畢業我還很遠,只不過最近有這樣的想法。你覺得呢?”
“這個問題,怕是要問子萱吧。”秦廂淡淡地笑道,“要不再等等吧,先看好市場再說吧。畢竟做雜志和律師是一樣的,做生……總是不如做熟的……”
“恩。”林凡重新回到秦廂的懷抱里面,“也好,聽你的。”并沒有顯露出什么情緒,“秦姐總是比我有經驗。”粲然一笑。在這個人的身邊,不管做什么決定都是安心的。她滿足這樣的溫暖。
秦廂的手僵了一僵,繼續覆上林凡的長發。眼神依舊飄忽不定。
“小凡,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我也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呢?”秦廂停留好一會,還是說道。
“恩?什么?”林凡沒有抬頭,窩在秦廂的懷里面用手指在本本的觸摸屏上面亂畫著,似乎有什么資料沒有找到。
“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想去國外進修。”秦廂說道,“要知道做律師的這一行,沒有高學歷還真的不行。”秦廂故作輕松地解釋道。
“當然也只是個計劃,還沒有上日程,你覺得怎么樣?”試探的語氣。
林凡整個人動作一僵,這個秦廂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
“那是念書了……”林凡喃喃自語。
“呵呵,其實不去也沒有什么關系……畢竟也沒有什么大礙,只是看看周圍的同行都這樣做了,不免落入俗套……”
“不用那么顧慮我啊,你要是覺得值得去,就去!”林凡轉身摟著秦廂,“秦廂,你真的把我當你妹妹啊,需要你貼身照顧,什么事情都以我為本位?你可以去啊,其實我又不是不能自理的智障兒童,你放心好了。什么都可以放心。房子車子也有我幫你看著。雖然念書的時間會很長。但是總有寒暑假吧。萬一你沒空,我也可以去看你……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坐飛機,但是沒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說什么呢……”秦廂失笑,將女孩滑下的發絲放回耳朵后面,緊緊地摟住女孩,“不過是去三個月的修學而已。一個師兄收到荷蘭那邊的邀請信,我想作為他的助手去看看。僅此而已……”
“那你說得那么正式!”林凡一把推開秦廂,“你這個不是欺騙我的感情么?”臉面上有點過不去,“哼哼,這個就是出大差么~你又不是沒有出差過。問我那么慎重做什么!”微微有點小惱火。
“我這個不是重視你么……”隨后的話語越說越輕,卻聽聞秦廂的淡笑聲,林凡終究還是小孩子的脾氣,可愛得很,也叫真得叫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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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秦廂終于還是包袱款款地準備去了荷蘭游學,為期三個月。
暑假過后秦廂就沒有接新的案子,中秋的時候和林凡回了一趟老家,看了一下秦媽媽。秦媽媽還是一臉的慈祥和藹,只是一個勁地拉著林凡的手在背后嚼舌頭,內容無非是討論一下秦廂的終身大事。
林凡很是尷尬,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是。只得敷衍地隨便打哈哈。
“你說這個孩子怎么這么讓家長操心呢!”秦媽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我也不打算要她功成名就,就只要她乖乖地給我嫁人生小孩,有什么難做的呢!我真的是想在有生之年有孫子抱就滿足了。凡兒,你幫我盯著一點,要是有什么能成的,你就幫我撮合撮合。秦媽媽我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絮絮叨叨地說話,林凡哭笑不得,直到回家的火車上還向秦廂打趣,“你媽媽真的是盼望你結婚生小孩,闔家美滿呢!”
“恩,那是我媽一輩子的心愿……只是我估計我得讓她失望了。”秦廂放下手中的雜志,看向窗外,列車飛馳過一篇一望無際的麥田。略有感傷,這個母親什么都沒有要求過。
小時候別人的家長比小孩的成績,長大后有為了哪家的小孩給的生活費多比較孝順而爭論不休。自己的母親卻從來沒有任何的要求。平安啊就是幸福。秦媽媽絮絮叨叨地每次送秦廂上去W市的火車的時候都會反復說這樣一句話。
“媽媽什么都不要求你。工作什么的錢多多少少都是虛的。只要你開心健康就足夠了。”這次也是沒有例外,在上火車的時候兩人同時得到了秦媽媽的祝福。
“闔家美滿。”恐怕這個是唯一一個的要求。母親其實一輩子都是圍繞自己旋轉的。只是……恐怕,恐怕一定會在這個原則性的問題上讓她失望了吧。
“秦廂……”林凡伸手覆上秦廂的手,“你不會是后悔了吧?和我在一起。”心中莫名的惶恐。若是秦媽媽是十惡不赦的大壞女人,她或者可以向對待那么些潑她臟水的女人一樣一笑置之。但是……
但是她也那么喜歡秦媽媽,如果得不到秦媽媽的祝福,那是她們一生都不能承受之輕。
秦廂轉頭看著林凡,反手覆上林凡的手,小手冰冷。秦廂微微一笑,讓她安心了下來。
“人生的幸福有很多種。我的幸福,可能需要在別的地方得到補償吧。”秦廂淡淡地說道,“其實談不上后悔什么的。畢竟走了一條路,沒有看到另一條路的風景是什么樣的,遺憾一定是有的。那是,并不能構成我的后悔。”
林凡似懂非懂地看著秦廂。
“其實你媽媽對我說那番話的時候我真想什么都拋開對她說,不要操心了。因為你始終是我的了……但是,我又不能這么做。”林凡低頭,也看向窗外。和諧號動車很快。現在從秦廂的老家到W市只需要短短的4個鐘頭了。窗外的景物卻因為提速而飛快地掠過。
好在這是一大片的麥田,沒有晃了乘客的眼睛。
“林凡,既然走了一條路,就不要為另一條路后悔。張愛玲的紅玫瑰和白玫瑰,之所以有這么大的心理落差,無非是因為走了一條路就會肖想另一條的道路……如是而已。”秦廂卻忽然說道。
“為什么這么說?你想說什么?”林凡回過頭看著秦廂,似乎覺得女子有別的深意。但是抓不住。
“我想說,你若是想去別的報社,就去吧。不要顧及子萱,也不要顧及我。我們會無條件地支持你。只要是為了你好。”秦廂避開林凡的眼睛。
“至于值不值得,那個是你走完這條路以后才能知道的事情。走完以后,不論好壞,都不要后悔就可以了。”依舊沒有看林凡,思緒卻回到了幾天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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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前去找江子萱,林凡說過想換報社的意思,江子萱是討論這個話題最好的人選。但是秦廂料定林凡是拉不下這個臉面去找江子萱的。畢竟打鬧慣了,抬杠慣了,一下子要她用低姿態去咨詢,想來是克服不了心理的那一關。
“你覺得呢?”江子萱奉茶,在她的辦公室中,因為已經下班,整個辦公室就只有她們兩個人。很空,也有一種被看破內心的惶恐。
“我還以為你找我來敘舊呢!沒有想到還是為了林凡那個小丫頭。”江子萱淡淡地挖苦,語氣卻平緩。
“真是有了媳婦什么都忘了啊。不過這件事情,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總覺得林凡最近雖然不能說有紕漏吧,但是總是心不在焉……想來也是發現了。”淡淡地說道。
“發現了什?”秦廂追問。
江子萱坐在辦公桌前,將手邊的電腦推到一邊,直視著秦廂的眼睛,“你是真的問我呢?以林凡的戀人的身份?還是以我江子萱的朋友的立場?”淡淡地問道。
“什么意思?”秦廂不動聲色。
“那你說吧,你覺得我應該給林凡什么樣的建議?是勸她在鳳凰觀察幾年?還是讓她自己初生牛犢不怕虎就去天下闖一闖?”江子萱將這個問題拋給了秦廂。
“其實基于你什么立場,我就可以給你什么答案。因為這個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并沒有準確的答案。留在鳳凰——畢竟是穩定的地方,又已經實習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鳳凰好歹也是一份大的雜志,質量也并不比瑞麗什么的來的差。這是其一。”
“其二嘛……”稍稍地頓了頓,故意拖延時間的樣子,抬頭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秦廂,深深地盯著她。
“萬事一分為二,出去闖一闖,也并不是多吃虧的事情。反正年輕,年輕人的挫折都不是挫折,因為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東山再起。所以,不論選什么,都有足夠的道理。”江子萱淡淡地說道。
“那么,秦廂,你是站在什么立場上來問我這個問題。”不看她,“或者說,你是希望我站在什么立場上來回答你的問題?是林凡的好友兼圈內上司?還是你秦廂的死黨兼軍師?”江子萱淡淡地繼續一個人唱獨角戲,那邊的秦廂依舊沒有說話。
將椅子旋轉過去看著窗外背對著秦廂的江子萱臉上露出淡淡的迷惘。玻璃映著自己有些無奈的臉,她突然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有些事情,當真是生活瑣事,說出來多傷階級感情。
但是生活就是華美的袍子,上面爬滿了跳蚤。誰又能真正躲過這些破事呢?